第两百八十一章 最重要的抉择
师傅经常在关门后跑来抓他，免不了被他训一顿，但总是他叫嚣着扣工资，到月底还是一分不少的发给他。
想到这里，觉得有一些难过。其实师傅是个很好的人，以前年轻时候用黄泉法术赚的钱，基本都在晚年，又一点点儿捐了出去。
脾气也很好，虽然他经常告诉他，年轻时候的他，骄傲自满，嚣张跋扈，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总觉得这话，夸张的成分占了大半。
柳荫一边儿胡思乱想着，一边儿掰着面包喂天鹅。很快，手上的面包喂了个干净。正准备起身去买，不远处一大一小的身影，却吸引了视线。
是方凯和他母亲，和先前一样，正在喂天鹅。不过很奇怪，方凯应该住在青羊区才对，这么远来带他喂天鹅？不嫌累吗？正想着，就见方凯母亲忽然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猛地伸手，把还在掰面包喂天鹅的方凯，推进了湖里。
见状，立即朝那边冲过去。方凯母亲很快挤进了人堆，怕方凯出事儿，无奈之下放弃了去追。
不过他的水性也不好，说不定下水了，比王凯沉得还快，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正当掰了根树枝，准备递过去拉方凯时，却见他已经自己游到了湖边，连忙迎过去，把他抱上岸，披了外套。
他似乎吓到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见周围聚起的人越来越多，二话不说，背着他离开公园。不过在背起来的下一瞬间，就有点儿后悔了，方凯身上全是水，直接让t恤湿透了，黏黏糊糊的粘在背上，非常难受。
很快，背着他去了王婶的铺子。
实际上一开始，想要回自己的铺子，但想到那两个不知去向的纸人，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了？这谁家的孩子？”王婶连忙伸手，把王凯接了下来。
“朋友家的，踩滑掉湖里了。”随口敷衍了两句，但王婶没有再理会，赶忙拉着王凯，进了里屋换衣服。
背上黏腻的感觉越甚，难受的同时，心下疑惑。这湖水是有多脏啊？给感觉和掺水了的橡皮泥一样，又黏又腻，稍作思索，脱下了t恤。
只见背部一团黑色的泥状物，似乎还在蠕动。
一惊，下意识把t恤扔到了地上。半晌，那黑色的泥状物没有反应，又蹲下把衣服捡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像淤泥，但没有臭味儿。
而且清楚的记得，背起方凯的时候，他身上没有这些东西，所以又怎么可能蹭到背上？
越想越觉得恐怖，打了声招呼，直接进了里屋。
方凯换下的衣服丢在一旁的椅子上，王婶正拿着块儿毛巾，给他擦头发。见到他，紧咬着嘴唇的王凯披着被子一抖，直接哭了出来。
“好好好，使劲儿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王婶拍拍他的背，又转头想要对说他些什么，见他没穿上衣，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赶紧去换身衣服，变天了要感冒。”
柳荫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方凯换下的衣服，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只有水，没有任何黑色的东西，所以他衣服上的，到底是什么？
越想越觉得瘆得慌，强行镇定下来，跑去铺子里换了身衣服，又拿了件小点儿的长袖衫，才回到王婶铺子里。
王婶给方凯穿上长袖衫，又给他擦擦眼泪，热了杯牛奶，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方啊，下回可不能这么粗心。”王婶忽然对他道：“这回还好没伤到哪儿，就是被吓着了，要是出什么事儿，你那朋友不得找你拼命？”
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感情王婶以为是他大意，才导致小孩儿掉湖里。
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苦笑道：“是，知道了，不会再这么粗心。”
没想到方凯却把杯子一放，连忙摆摆手，“不关叔叔的事儿！”
“好了，你喝着牛奶，先好好休息，叔叔给你爸爸打个电话。”生怕方凯童言无忌，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忙着打断他。
好在这孩子熊是熊了点儿，多数时候还是蛮聪明的，知道不想他继续说下去，立马乖乖的闭嘴，专心喝着牛奶。
出了店门，稍微走了一段，确认王婶不会听到，才给方华打电话。
连打了三个，他才终于接了电话。
“以为你不想管你儿子了。”本来就被杂七杂八的事情，弄得烦心，再被他这么一怠慢，忍不住语气恶劣。
那头沉默了会儿，终于咬牙切齿的问道：“她对儿子下手了？”
听他说话都有些发颤，知道是气到了极点，“你先不要想的太严重，方凯现在好好地。”
“好，你说。”片刻后，方华似乎真的冷静了下来。
想了想，刚要开口，王婶却出声喊，匆匆应了声，只好对方华道：“你先过来，铺子这里。然后记得拿几套你儿子的衣服。”
方华应声，随后挂断电话，回到了王婶店里。
“什么事儿？”刚问完，就看到王凯站在里屋门口，不断抽搐，还翻着白眼。
王婶站在他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见进来了，连忙道：“方啊，你快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柳荫点点头，心情沉重。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嘴，刚跟人家父亲保证孩子没事儿，转头就出事儿了，抱起方凯，带着他回房，平放在床上，随后按住他的人中。
又过了一会儿，他不再发抖，就是眼睛还在翻白，喊了几声也没反应。
心知很大可能是他鬼母亲的所作所为，毫不犹豫咬破中指，在方凯额头上画了些字符。
其实这字符是画在法术器上的，用来驱鬼。
但隐约记得，师傅以前好像跟他提过一句，说有一部分黄泉法术秘术，是可以用在人身上的。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这真的管用。连后手都准备好了，不过眼看是用不上了。
“没事儿吧？有哪里不舒服？”见他渐渐清醒过来，连忙问道。
他显得有些呆愣，半晌才点点头，“没事儿。”随后沉默了会儿，有些害怕的道：“叔叔，我见到妈妈了。”
闻言，心中一惊，勉强维持着镇定，语气平静的问他，“你在哪儿看见的？”
“就在那儿。”他忽然伸手，指向了门口。
不是吧，跟着来了？不可能啊。想了想，又问道：“刚刚看到的？方凯点点头，神情紧张的看着他。
“没事儿，她不会再能靠近你了。”看着他额头上的字符，如此安慰道。
方凯能够清醒，不仅证明这字符可以用在人身上，也能够保证他的安全了，虽然这副模样，看起来有些奇怪。
“方，孩子醒了吗？你倒是跟婶子吱个声啊。”房外，王婶焦急的声音传来。
这时，才想起刚才太急，一时顺手把门给关了，于是连忙起身，去给王婶开了门。
见孩子清醒了，她本想过去看看，却走到一半停下了脚步。心中疑惑，开口问道：“王婶，你不是担心孩子吗？”
“可以过去了？”她回过头，说完后朝他比了个嘴型。
见状，明白了王婶的意思。
她是看到了小孩儿头上的字符，以为还在办正事儿，怕破坏了什么。
“没事儿，过去吧。”点点头，还说了几句，让她放宽心。
随后走出了房间，回到店里，搬了个椅子，坐在了能够看清铺子的地方。
方凯说看到了他母亲，这让他有些慌乱。是母子之间有特殊的联系吗？如果不是这样，那会是怎么回事儿？
一遍遍的强迫自己，回忆王凯落水之前，与落水之后的场景，想要找到点儿线索。
但越是回忆，越觉得在原本就不合理的基础上，没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王凯母亲的眼神了。
带着一些非常复杂的情绪，看不太懂，只觉得按照她当时的状况，完全没有可能对方凯动手。
并且既然要动手，何必跑这么远？还让他看见了。想到这里，一惊。
会不会就是要他看见？不然为什么她会跑到铺子附近，还在看到了她之后，仍然选择动手？
柳荫被绕了进去，越想越不明白。既然不想伤害方凯，那又为什么要把他推下去？
而且想到了一个被漏掉的点，身为方凯的母亲，她能不知道方凯会游泳？怎么想怎么矛盾，感到太阳穴阵阵作痛，索性暂时不去理会。
等了很久，方华终于到了。见他傻了似的看着铺子门，连忙出声打招呼，“这边。”闻声，他转过身来，看到在这家布鞋店里，明显不能理解，但没有出声问，而是很快走了过来。
“我儿子呢？”方华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在店里不断张望着。
柳荫接过纸袋，朝里屋走去，“他在里面，什么事儿也没有。”
王婶正在收拾方凯换下的脏衣裤，走到她跟前，指着近乎是朝方凯冲过去的方华，介绍道：“这是小孩儿父亲，忘了跟王婶你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