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终幻想
遍地狼藉。
粗壮的树木被巨大的力量拦腰折断，生机盎然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周围充斥着魔法的残留物。
一滩水渍在缓慢蠕动，那是某种活化水域的法术残留，这种水渍在腐蚀着大地，土壤中的生机在迅速流逝。
焦黑的枯木扭曲在一旁，黑色的火焰在静静的燃烧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地精们的尸体散落在各处，血肉横飞的场面宛若炼狱。
一两具黏土制成的构装体被严重破坏，残留的能量核心引发爆炸，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仍旧一团迷雾形态的盖尔文漂浮在天空中。
身形干枯如恶鬼的地精术士死死盯着他，过度释放某些法术已经榨干了他的生命力。
就算这次死不掉，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真是难缠啊，”盖尔文感叹。
“果然，不能小觑任何施法者，哪怕它是一头卑贱、肮脏的地精。有一句话那些高塔里的施法者说的很对……”
“任何掌握了魔法奥秘的生物，蝼蚁也能变成巨龙，奴隶也可成为广袤领地的国王！”
盖尔文脑子里回想起拜伦某座高塔的铭言。
他忌惮地注视着下面的地精，眼神越发冰冷。
“能支撑这么久，你所掌握的魔法知识，足以得到我的尊重了，那么，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盖尔文双翼一展，幽暗的力量暴涨。
夜之息里，他手上那本符文书摊开，封面上的一颗符文水晶瞬间崩溃，一股庞大的能量汹涌而出。
“撕碎他！”
五六只魔焰螳螂、七八只巨型蜘蛛，以及数不清的黑暗蝙蝠像一股黑色潮水般涌向那只瘦弱的地精术士。
目睹着这一幕。
盖尔文心绪澎湃，不由联想到一些画面。
若有一日，山体崩裂，强悍的符文精灵撕开大地，熔浆喷涌而出，伴随着火焰和雷霆。
他和他的精灵们将向世人宣告：吾，即大灾变，吾，即是军团！
“咳咳，走错片场了……”
迷雾里，盖尔文为他的中二想法感到有些羞耻。
“不过偶尔想想，还真挺刺激的呢。”
……
地面上，鲁鲁卡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这样的实力，真是一位灰袍法师能办到的吗？”他眼神灰暗。
紧紧握着白骨法杖，他有些不甘。
“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想生存下去啊！”他愤怒地嘶吼着。
一路逃亡，他已经疲倦了。
原以为是地精崛起的征兆，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遥远的银山之北，他们击败了强大的狗头人龙血术士，他们赶走了凶残的食人魔督军。
就在他们满怀希望，希冀能建立一个属于地精的国度时，三环高塔的无情打击覆灭了一切。
少数几位大酋长狼狈逃亡，上一秒还意气风发的地精酋长们，下一刻就只剩下惶恐和怯懦。
“也许，梦该醒了……”
鲁鲁卡喃喃低语着，双目无神地看着满天凶残的黑暗精灵。
“不过，我仍要诅咒你们！”
下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毒，让盖尔文都有些发怵。
“我诅咒你们，诅咒这片土地的残暴统治者，诅咒用魔法和暴力摧毁这一切的毁灭者！你们必将遭受惩罚！你们必将走向灭亡，你们……”
鲁鲁卡充满怨恨的诅咒尚未说完，几只魔焰螳螂便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漆黑的魔焰一闪而过。
一切都结束了！
盖尔文冷漠地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鲁鲁卡。
他对地精的诅咒毫不在意，也对他们的遭遇毫不关心。
就算听完了整个故事，他也只会嘲笑这些地精的不自量力。
“可笑的地精梦……”
在这片魔法统治的土地上，除非那几座星环高塔被推倒，否则，一切异族和组织都只能老老实实缩着。
要知道，在拜伦，就算是神灵的教会都不敢肆意妄为。
尽管星界之上，那些永恒的不朽者们时刻俯瞰着人间，但高贵的施法者，他们追求的是真理，他们对神明的力量投以嘲笑。
在这里，魔法才是唯一，神职人员在这里只比战士们好一点，甚至他们任意使用祭司魔法的行为，都有可能招来法师塔的关注。
一团黑雾包裹着地精术士的尸体缓缓飞上天空。
盖尔文随意朝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便没有过多关注的朝远方飞去。
……
“呼，他发现我了。”
长出一口气，一道淡薄到若有若无的影子浮现。
身穿皮甲，手上握着一柄匕首，一位黑发的游荡者站在一棵大树上。
目睹了这场施法者之间的对决，黑发游荡者背后不知不觉间早已经布满了冷汗。
太可怕了！
他成为正式游荡者已经很多年了，也见识过几次统治这片土地的魔法力量。但这种类似召唤师一样的战斗场面，实在是有些让他震撼。
还有那地精施法者，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战力，镇子上的人不是说他已经被重创了吗？！
黑发游荡者心里有些后怕。
他是受雇于博恩镇的冒险者，在这样的夜晚，还深入森林就是为了搜寻逃窜的地精施法者。
本来他认为以自己的身手，就算干不掉一位施法者，最起码也能监视、侦查。
“还好自己没有莽撞，也幸好，那施法者对我没有恶意，不过还是赶紧离开为好，”游荡者眼里有些惊惧，连忙转身隐入黑暗。
事实上，有一点这位游荡者猜错了。
那位地精术士其实真的受了重创，身为一名机关术士，他专属的构装体早已经损失的七七八八了。
不然盖尔文还真没把握杀死一位全盛时期的灰袍法师。
虽说他看起来很勇猛，但实际上，他全都是依靠手中那本符文书，失去了这个他精心打造的施法道具，他怕是在地精术士手里连一回合都撑不过。
“唉，居然损失了一块符文水晶，这次出来，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空中，盖尔文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符文书，原本封面上镶嵌三枚红水晶的地方已经缺了一个。
这让他有些心痛。
因为，这些红水晶不但是一种稀少昂贵的高品质能量源，同时，它还能配合激活某些条件苛刻、威力巨大的邪术符文序列。
这次用掉一枚，就算盖尔文以后再找来一块魔法水晶填补，也不一定可以激活他符文书上的某些法术了。
“还以为那地精憋着大招呢，早知道就省着点用了，”盖尔文有些后悔。
按照他多年来的经验，他想着那地精最后表现的这么平静，那视死如归的表现让他以为藏着什么大招呢。
为了保险起见，他干脆就来一招狠的，结果没想到那地精就是个样子货。
“还是太谨慎了，下次不能这样了，”盖尔文暗自反省。
只是下一次，谨慎到有点怂的他是不是真能做到，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