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行

  青云界，凤雏书堂。

  先生正讲的魂醉神迷，忽然提高嗓门喊道：“齐羽，你又在干吗？”

  怒瞪着一脸无奈转过头来的齐羽，先生加重语气再次说道：“青云界凤雏书堂，乃此界支柱青云宗，专门用来培养待入宗弟子所用，若不是你师妹有些本事寻得一些奇珍妙草来，你以为你能坐在这吗？”

  先生望向窗外，对着急匆匆跑开的一个娇小身影，越发有些怒不可揭，“还有你，说多少次了，那些东西只够一人的份额，不要总来书堂偷听！”

  一把将书扔在讲桌上，“看门的都干什么吃的，天天连一个小丫头都看不住，真应该换换。”再次看向齐羽，命令道：“出去，在门口站到放学！”

  齐羽低着头，慢慢站起，不舍的走到了屋外，回手将门带上，小声抱怨道：“吼什么吼，讲的东西还不如师妹知道的多，要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进青云宗，我才懒得来呢。师妹也真是的，每天都跟来干嘛，她越跟着来，那些纨绔子弟不就越拿我找乐子吗。”

  晚间，休离坐在小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草杆子，无聊的拍打着土地。旁边的小木桌上已经放好了热腾腾的馒头和一盘炒的烂熟如泥的番茄炒蛋，还有一块烤肉，大概又是卖妖兽顺便自己要了一块吧。

  胳膊支在大腿上用手托着下巴，远远的望着齐羽放学回家的道路，今天回来的又晚了一些，看来又被那群混蛋给揍了，齐羽真是的，每天都被揍还不让我跟着，这不是表明了想要挨打吗。不过也好，挨打身体皮实，对修炼有好处。

  休离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撇了一眼小路，齐羽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饭菜都该凉了，她可不想再热一下。“青肿的地方有点多，今天几个人揍的？”

  齐羽默默经过休离的旁边，扔下书包习惯的将一粒丹药扔进嘴里，抓起馒头大口吃了起来。含糊的说道：“你又去抓妖兽了？太危险了，以后还是少去，吃青菜馒头就行，就是别抄这么烂啊。”

  休离也坐到桌边，见齐羽不吃肉，拿起来撕了一块塞到他嘴里，说道：“吃现成的还挑，要不等回来自己做。”菜烂是因为热菜热的。

  齐羽随意嚼了几下咽下，道：“你不是闲我回来的晚，等着吃饭太饿吗？”

  “你早点回来不就行了，明天放学我去接你，看还有谁敢拦着，老娘揍死他。”

  齐羽听休离说话有点噎着了，赶忙倒了杯水出来，一口喝下缓了一下责怪道：“师妹，你才八岁，别天天老娘老娘的，不好听。以后你也不用去学校找我了，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我也能应付的了，况且还有你的丹药，就算受伤睡一晚上就没事了。你就在家好好修炼吧。”

  休离浅眉微皱，一把将剩下的烤肉全塞到了齐羽的嘴里，不悦的说道：“全吃了，不吃饭怎么练身体。”自己耽误之急确实是要加紧修炼，祭族秘法传承，每一代圣女在临死之际都会将自己的一切传给下一代，经验记忆以及功法修为。

  乾元界分裂之后各个界域变化颇大，但是修炼的方法和境界并未变化，修道法灵力，历经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混元，共七个境界，最终与天同寿，拥有‘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的非凡法力。

  历代圣女积累之下，后面继任者在继任的同时便达到了混元境，可惜受界主的秘法克制，圣女并无法调动太多的自然灵力，甚至有时候连分神后期的强者都打不过。

  而休离身体尚幼，修炼不勤，无法承受过多的外部灵力调用，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勉强算是筑基后期。但齐羽作为一个九岁的初学者，还在练气期，就说让自己注意修炼，就算他不知道详情，也依旧让人生气。

  齐羽见休离脸色不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敢多言，默默将四个馒头和一大盘番茄炒蛋泥全吃了下去。瞄着休离的变化，怯生生的问道：“师妹？”究竟是哪句话不对，齐羽不知道啊！

  见休离没有反应，齐羽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师妹，没事吧？”见休离不答，又说道：“师妹，真的不用去书堂找我了。你怎么忽然就长大了，以前明明都是跟着我玩，可师父走了以后，莫名其妙的你就变的和师父一样了。不，是比师父还怪，师父、、、”

  休离越听越烦，当即打断齐羽说道：“所以呢，你想抱怨什么？”休离知道世道艰难，知道两人的命运多舛，知道祭族灭亡的阴谋还没有结束，自然担忧的也就多了。

  虽然她有前几任圣女的经验记忆，但隔岸观火终究不是身临其境，她无法将过往加住己身，也无法从其中历练自己的心志。

  齐羽被吓一跳，师妹还是第一次这么吼他，本能退后了一点，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也能够突然长大的话，就不会总惹师妹生气了吗。”干笑着抓起书包，本能的想跑，却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威压死死的压在凳子上动看不得。

  休离忽而冷笑，转瞬即逝，疲惫的将威压收回，低头呢喃道：“你已经成长的很快了，早些休息吧，以后我不会在跟着你了。”雏鸟齐羽飞天，他终究是要自己走自己的路，然后独当一面，反过来庇护与她，毕竟他们逃不过也躲不过。

  等齐羽离开，休离眼眸微变，更添了几缕悲伤映月微寒。入冬了，已经为齐羽准备了棉服放好，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换，反正自己也不怕冷。

  未生族先灭，四岁家母亡。娘亲说自己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可是一介怀璧匹夫又能够如何选择。真神已灭，界主亡故已久，还要祭族何用，既然想结束被诅咒的命运，为何当初不带着自己一同去了。圣女不亡，诅咒如何破灭。

  寒气四溢，月华成霜，苍白的脸颊渐渐退去血色，却是眉间的一点朱砂痣变的鲜艳欲滴。齐羽，娘亲选定的下一任界主，自己实当尽力培育，也正好脱了这副肉身束缚。只可惜他也不是平白的寻常人，秘法封印族印，是哪个隐世家族按捺不住了吧。

  齐羽进屋检查了下今天的伤势，果然清秀的脸蛋又肿成大包子了，瘦弱的身躯青紫遍布。回头望了眼窗外的休离，师妹又在发呆。

  师父一直说让我们去大界，到大界应该会好一点吧？乾元界界域不稳分裂成大大小小上万界域，现在连最底层的青云界都出不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大界。

  算了，修炼，修为不够想啥都没用。番外：菜市场齐羽今日无课，终于有了和休离一起逛菜市场的机会，总算是可以买喜欢的蔬菜，做想吃的菜饭了。忽然瞧见休离远远向一处肉摊跑去，“李叔叔，我来拿烤肉。”齐羽赶忙拦住，“师妹，咱今天不吃烤肉了，咱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