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行

  林荷沉默不语，自然便是选择了留下。齐羽向肖勇说道：“你们在想想吧，明天早起告诉我就好。”

  肖勇难得的感激的看了齐羽一眼，“多谢。”

  散场，齐羽没有回管理局的宿舍，而是在医院待了一晚上，守着凌素儿，等着休离。可惜凌素儿没醒，休离也没有来。阮清轲非要跟着，在一侧的矮床上早已睡了两个钟头。

  冷月如水，微凉，静人心脾。齐羽一夜未眠，不知道要不要拉林荷两人一把，按齐羽的习惯，自然是不管的。但这次总觉得有点不甘，大概同命相怜罢。

  早起时分，阮清轲不知何时出去，等齐羽靠在窗台上转身去看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忽然房门打开，阮清轲拎着好几个袋子回来，笑呵呵说道：“来，吃早餐。昨天晚上也没吃好，睡觉的时候就饿了。”忽而沉默，“林姐他们，有消息了吗？”

  齐羽起身活动了一下，拿了个包子啃着，有点乏味。“买这么多干吗？”拿出手机看看，微信的未读打开，凌晨一点的消息，是肖勇的对另一个人的嘱托。

  多谢，我和林荷不走了，也许我们活不了多久，但愿意葬在故土，共赴黄泉也有个伴。告诉清轲，以后成熟些，到了外面别天天孩子气。

  最后，如果我们真的要兵刃相见，到时候无需留手，将我和林荷葬在一起，带走净世白莲。我不想净世白莲落到管理局的手里。

  快速将手机收起，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们不走了，你自己的话，愿意离开吗？事先说好，我带你去我在五行界的宗门，但我不会一直留在那里，还是要靠你自己生活。”

  阮清轲想也不想就说道：“没问题，我就是想离开这里，就是想出去看看，反正一个人习惯了，不需要别人照顾的。”有点落寞，林荷不走，管理局都已经借安徒生之事清剿云鹤会了，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齐羽略显意外，阮清轲给他感觉就是一个大孩子，怎么这种话说出了，听着这么能让人相信呢？“你没有在意的人吗？父母、朋友，什么的。”

  阮清轲将粥碗放下，挑了一个肉包子拿起，说道：“有，不过不在意了。”看齐羽想问又有点不敢问的神态，主动问道：“想听故事？”

  齐羽点头，道：“不介意的话，想听。”齐羽和师妹都是孤儿，对一家人的事情，还是挺好奇的。

  阮清轲仰着脑袋咀嚼着，并没有想出头绪，干脆随意找了一点说道：“我先说下我家的状况，你对普通人的家庭有了解吗？”

  齐羽：“没有。”别说普通人，就是修士的家庭，他也不了解。不过看凌素儿和黎萝的家庭，挺好的，其他人的，普通一些，也就是琐事多点，但还好。

  阮清轲无奈笑道：“那你就当故事听吧。我家农村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的想法、世界观、人生观。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学。”

  “俗世，就是普通人聚居生活的世界，大多逐利，讲究社会地位，工作大多喜欢铁饭碗。我父母也不例外，和大多数人一样，好名、虚荣、贪懒。”

  “这里发展成这样时间并不长，原来是有皇帝的那种，一个人说了算的封建统治，讲究愚民，礼教，各种等级纲常。什么，子以父为纲，臣以君为纲，反正就是子女必须听父母的话，要不然就是不孝。”

  齐羽寻思着，和恶土界的情况差不多，稍稍点头表示明白。

  阮清轲诧异的看着齐羽，他居然能听懂？“改革开放后思想变了，但是农村比较落后，大多数的想法还是那样，我父母也是。而且无法沟通，别人说什么他们都可以信，都会在意，唯独我说的话，他们不信，我想做的事，自然也不同意。”

  “我在学校的时候，学习一直不错，是我们那个村为数不多考上大学的。从小到大，他们一直以我为骄傲，也期盼着我将来能出人头地，给他们、给家族带来荣耀。当然是按照他们认可的方法。”

  “可惜这里生活压力比较大，好工作并不好找。我家有个能够搭上银行人脉的人，我学的会计专业，他们最认可的工作就是银行，其次会计。但是我不喜欢，我喜欢自由一点的，不想随便找个地方，就一窝一辈子。”

  “毕业的时候，我还在想要做什么，他们就已经积极的找好了银行的人脉，也没跟我说，联系好后，直接告诉我准备简历过去面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没通过。不过也是，我本来就不想去银行，就算有时间准备，估计资料也看不进去。”

  “那次之后，我就告诉他们不用他们找，我自己找工作。他们就问我，你要找什么工作？我说，到招人的地方去找，找到什么算什么。招人的那么多，我也没有确定非要干哪个职业不可，怎么可能知道会找到什么工作。”

  “大概是觉得这种说法不可信，他们又找了一个银行的，找人，16万。16万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不过我家在农村，我父母一共就称十几万，16万，找人借了两万，凑上了，直接告诉我，去那工作，钱已经给了。”

  “我当时就懵逼了，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忽然跟闹着玩是的。我不让他们找工作，就是不想他们花钱，结婚二十多年，一共十几万全搭上了。家里两个小孩在上学，借了两万还要还，我母亲身体不怎样，天天吃药，怎么活？”

  “等我回去之后就更懵逼了，他们的状态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到处跟人说我在市里银行工作，荣光满面，很是自豪。我讨厌俗世的浮名虚利，讨厌人性之恶，但从来没想过身边的人如何，可那个时候，我不用想就看清了。”

  “我问他们，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过？他们说，银行挣钱多，几年就回来了。我做别的工作也能赚钱，为什么要先花钱，白白浪费几年时间去赚这个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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