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行

  齐羽闷声吃鱼，一面想着老者的话，有点想开了。

  高志远的行为太过偏激，行事用意太过明显，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是错的。可他自己，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从个人观点出发，并没有什么问题。道理都是人说的，对错的评判标准也是由人而定，只要有人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有人认为是错的，那就是错的。

  到底哪个对哪个错，没有定论，只看支持那个观点的人数多少。

  支持的人多，不好的现象也是对的，顶多冠冕堂皇的说成是习俗、民风、惯例。

  支持的人少，再好的现象也是错的，因为大家不认可，便没有存在的必要。当然这种东西也可以是无所谓对错的，因为大家不在乎，本就不存在是对是错的意义。

  这次事情很严重，死了五人，魔修安全离开，所以高志远被处罚的很重。

  但如果结果并不是这样，那五个人没死，长老们到的很早，在魔修攻击天渊阁弟子之前就已经赶到，而他们留下查探查到了魔修前来的目的，那么高志远还会被罚吗？

  李平还会那么憎恨高志远吗？自己让他们回宗门的判断，还会被认为是对的吗？高志远对自己的挑衅，还会被认为是生事，而不是他不服是有理由的吗？

  不一定。高志远的行为并没有变化，但因结果不同，最后的评判可能会完全不同。

  而造成评判不同的，是事情的后果，也是做出评判的人。

  就是死了五人这么严重的后果，高长老同样评判为是齐羽的过失，大长老同样怀疑齐羽和魔修的关系。他们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立场利益，其次才是事情本身。

  沈杰，就算是换成什么样的情况，他也会帮着自己，因为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是他这边的人。

  难怪沈杰会纵然高志远，难怪高志远这么缺心眼的装强耍横，能够在天渊阁祸害这么长时间。事情本无对错，说对说错的只有人。只有有权利去说的那个人，能够评判事情的对错。

  可那个人的说法就是对的吗？就是错的吗？

  荒唐的世道。

  齐羽抬头看见老者吃的正欢，自己不觉得也开心了一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宁静爽快的日子。“老伯，郭叔不吃吗？”

  老者一顿，“他，不喜欢。”

  齐羽有点尴尬，要来早来了，既然人家两人这样相处，自然是有这般相处的原因，自己眼拙了。

  老者满意的喝着酒，笑道：“吃你的就好，不用管别人。天地甚大，总有自己的吃食。”

  齐羽赶忙应道：“前辈教训的是。”接着吃。

  老者：“想开了？”一点就透，难得。

  齐羽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情好多了。“老伯，你叫什么？”

  老者：“叫我老伯就好。”

  齐羽：“好。那老伯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老者盯着齐羽嘲笑道：“小子可以啊，这顿还没吃完，就想着下顿了。”

  齐羽尴尬，“不是，我被罚思过一年，不能离开宗门太远，我想时不时过来待会。老伯放心，有酒。”

  老者：“哼，你当我和你一样，是个吃货不成。酒可以有，不过白河鱼可不是能天天吃的。”

  齐羽：“没事，吃什么都行。上山抓野兽也行，我也会做，下次我给你们烤肉。”

  老者：“敢拿出来秀，手艺不错。成，明天我让你郭叔歇着，就等着你的烤肉了。不过这酒，还有多少？”

  齐羽：“三瓶。喝完了我去买点别的。”

  老者不舍的在瓶口闻着酒香，“这酒在哪里买的？”

  齐羽：“一个比较特殊的界域，那个界域和外界是没有联系的，买不到了。”

  老者想喝啊，“大概位置在哪？”

  “五行界东南方，界域里面建筑和其他界域都不一样，在虚空中很容易辨认。”齐羽找了点剩下的纸币给了老者，“这是那个界域流通的货币，金银要卖了才能换到这个买东西。灵石他们不认识，没必要用的。”

  老伯是混元境，从虚空过去买个酒还是可以的，修为高就是好啊。

  老者接过纸币看了一下，还真没见过，小子没瞎说。

  第二天，齐羽早早的起床就上山上抓了一头野兽烤了，老者和郭叔还真没干啥，就光在屋外晒太阳，等着齐羽的烤兽肉上桌了。

  酒蝶摆开，三副碗筷，这次却是三人同席。

  吃吃乐乐，时间过的很快，一晃思过的一年时光，已经在玩闹中飞过。

  这一年，齐羽也去其他地方逛过，但更多的还是去那个山上的小院。老者有时候会出去，但郭叔一直都是在的。

  白河鱼差不多每月能吃一次，茅台没了，齐羽就去山下的酒肆买了几坛上好的西河陈酿，据说是用白河水酿造的，正好配白河鱼。

  老者不在的时候，就帮着郭叔放放鸡鸭，种种蔬菜，闲散的晒着太阳，在田间劳作，流流汗吹吹风，归隐之情也不过如此。

  大概是不想打扰老伯和郭叔，或者齐羽觉得这里不适合谈论争斗事宜，自那次之后，齐羽在没有向两人提起过外面的事情。两人也不问，便是这般默契，每次来都是闲话家常，带酒吃肉，平淡自在。

  就是西河陈酿老者不太满意，但是老者也没有去买过茅台，只好就这么凑合着喝了。

  一年过，齐羽终于解放，可以出去看看名山大川了。

  但是比他更兴奋更急切的还是沈杰。这不，思过时间刚刚要结束，还没等到晚上子时彻底解放呢，沈杰已经找来了。

  齐羽还在撒欢，忽然看见沈杰进来，紧忙正经起来，打招呼笑道：“大师兄。”

  沈杰靠在门口，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也懒得进去了。“齐师弟，这一年思过思的挺美啊。听说你在第二天开始就乐呵呵的了，遇上什么开心事，开心了一年？”

  齐羽不好意思的收拾了一下，管他什么东西先收到空间戒里，等下再分。“大师兄说笑，我有好好思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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