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两难的取舍
景文离的身体不由一僵，本想问出口她不是成亲了么，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只得慢慢推开了她，替她擦了擦眼泪，似是无意地说道：“看看，都已经成亲了，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白嫣然的脸蓦然一白，咬着下唇，紧张地回问到：“离哥哥你是不是怨我？是不是怨我没有等你？”
景文离心中越发愧疚，“怎么会？当时我下落不明，形同于死去，你另嫁也无可厚非。只要你过得好，我也会替你高兴的。”
白嫣然对于景文离这样大度的言语没有欢喜，反倒生出几分失落。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难过么？仰起头，似是要在景文离的脸上找出压抑或者隐匿起来的嫉妒，让她失望的是，他的脸上除了平静便是淡然。
白嫣然的心中发慌，双手攥住了景文离的衣袖，犹疑地问道：“可是，我要是过的不好呢？你是不是会心疼？”
景文离的心中一顿，不知如何开口，在白嫣然失望的眼神下，浅笑说道：“怎么会不心疼？即便我们成不了夫妻，你还是我的妹妹，如若妹夫欺负你，我去替你出气。”
对这个自小看大的姑娘，尤其是她在他“死”后还做过那么多痴情的事情后，无论她现在还是不是自己的未婚妻，他都做不出太过绝情来。
白嫣然听了这话，突然激动起来，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没有妹夫，他死了，他死了，我不要做你的妹妹。你嫌弃我，是不是嫌弃我？我知道，你嫌弃我，我是个无耻的女人，都已经死了丈夫，竟然还期望着留在你身边。你那么好，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突然又搂住景文离的腰，紧紧的，似乎是怕他飞走一般，带着哀求和疯狂，喃喃低语，“离哥哥，不要赶我走，我会死的！让我留在你身边，什么身份都成，我不要再离开你……”
这是太傅府里尊贵的孙小姐，才貌闻名京城，是所有京城贵公子眼中的仙女，要不是景文离他娘下手早，做个皇子妃都绰绰有余。如今，即便是新寡，依着太傅府的声望，再嫁也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此刻，竟然说出这样一番低声下气的话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是情根深种，爱惨了景文离。
白嫣然昨日刚到京城，景文离还没听到消息，哪里来得及打听细节，如今听了这一番话，饶是他向来稳重内敛，也不由变了脸色，怔怔发愣。
怎么会？她竟然死了丈夫？留下？
要是往日，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的痴情值得他真心待她，毕竟，是他牵连了她，愧疚也好，遵从母亲遗愿也好，他都愿意娶她，让她宁安伯府女主人，风风光光地再补偿她一次婚礼，好好待她，补偿她这些日子的苦。
可是，如今二人之间已经不是以前，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了。
景文离听着胸前的悲咽声，心里越来越紧。这哭声像是一把刀切割着他的心，他的理智和
良心让他不能说出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可是，苏桐要怎么办？她也会伤心的，而且，这也不是他想要的呀！
景文离脸色灰败，不由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正看见客厅外那张苍白的脸，他下意识要推开怀里的人。岂知，厅外的苏桐却对着他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动作。
苏桐本想潇洒地一笑，可是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到了此刻，看着另外一个女人占据了他的怀抱，她才明了，在她的心里，景文离所占的位置比她想象的还重要。
不过，现在发现好像有点儿晚了。
听过了厅中这一番话，再一次验证了，这位白小姐对景文离的用情至深，命运又那么波折，和景文离又那么般配，她还有什么理由挡在二人中间？
苏桐笑不出来，索性也不笑了，不愿意让自己像个怨妇似的，转身大步往回走。
景文离有心想去解释，却被怀中的白嫣然禁锢着不能离开，颓然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冰凉。那丫头是个心软的，他可以想见到了事情的结局。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呀！
苏桐大步往回走，努力抑制着眼中的泪，纵然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到了屋子却也已经是泪流满面。对着身后担忧的翠香说道：“别担心，我没事，我这不是还没答应景文离么，还不算太丢脸。那个，我想自个静静，你先走吧，明天我再去找你。”
说完，迅疾地扑到床上，胡乱踢掉鞋子，一拉被子蒙在了头顶。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位白小姐要是再晚些日子回来就好了。翠香替她难过，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见了被子轻轻的颤动着，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自己是个丫鬟，不能帮她什么，那就帮着她看着门，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好了。
日已偏西的时候，景文离才急急的走进了竹园，看着坐在门前的翠香，还有紧闭的房门，他突然有些怯了。
这话怎么说，怎么张口？说自己有难处，说你能不能体谅我？还是说我也不想，但是我不能拒绝？所有这些话对苏桐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她本就是被他拘在身边的，如今，这岂不是把她推的更远了？
想起那种可能，他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几乎喘息不上来。
翠香见了景文离，恭敬地行了礼，走到景文离身前，偷偷窥了一眼自己曾经的仰慕，窥见景文离脸上的为难，心中也跟着难受，低下眼帘轻声回禀说道：“苏桐她很伤心。”
“嗯！”景文离挥了挥手，最终还是迈步进了屋子，坐到床边。
苏桐感知着床边的重量，急忙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然后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扭了扭自己脸上的肌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些，这才安静地躲在了被子里。
景文离最终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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