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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怕我?”顾辞淡淡的问道。
“怕,怎么不怕。”董子翔自嘲般的笑笑,“刚知道的那几天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后来更是见你就躲,有几次睡着了做噩梦,吓得大哭起来。”
顾辞扫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一言不发。
他确实没看出来董子翔有多怕他。
“但是后来,隐约有人在我耳边对着我说,你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如果还是感到害怕,就狠狠地欺负回去,让你再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谁?谁对你说的?”
这句话一砸下来,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顾辞没想到自己童年那些如噩梦般的遭遇居然存在着人为的可能,他抓着桌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然而董子翔只是摇了摇头,道:“我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顾辞皱眉。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突然出现的记忆,我之前从未记得这件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在京华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对这件事的任何印象,只是心里总记有一句话,你有多害怕就要多狠地还回去,绝对不能示弱,不然就完了。”
顾辞:“……”
“但是自从来到川北后,年末那段时间我总是在反复做着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跟桌子差不多高的时候,有个人影影绰绰的出现在我面前,重复的对我说道这样的话,可是我努力睁眼去看,却什么也看不清。”
顾辞沉默片刻,抬起眼看着他,道:“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董子翔边吃着东西边回道,“你就当是我一时想不开好了,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顾辞:“……”
“那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董子翔一听,立马说道:“等等,我还没说完。”
已经起身的顾辞听见这句,又坐了下来听他说。
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事,董子翔表情忽地一变,像是之前的和平谈话不存在一样,恶狠狠的说道:“我是来警告你,以后离妙妙远点,知道吗?”
顾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后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居高临下地说道:“有本事,你就让她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啊。”
没等董子翔反应过来,顾辞说完很潇洒的就走了。
他刚才的举动其实是学的顾恒,每次顾恒只要一摆出这样的姿态来他就感觉心里有些发怵,而他跟顾恒是兄弟两,容貌也有几分相似,于是他毫不客气的就拿来用了。
可别说,这副姿态还真把董子翔吓愣了一会,虽然他同顾辞已经很久没有接触了,就算是来川北的这半年里遇见面两人也说不到几句话,更别提相处了。
所以在董子翔的印象里,顾辞还是当年那个被他们按在地上欺负的弱者,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敢反击。
然而等董子翔反应过来顾辞也早已不见了身影,他黑着脸,望着顾辞离去的方向,语气森然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顾辞”
在顾辞离开包厢的这段时间里,包厢里也不平静。
顾恒单独一人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头,看着其余人玩闹,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宋亦杨跟他从小玩到大,一看就知道他是觉得无聊了。
宋亦杨起身让出了自己位置,来到顾恒身旁坐下,手搭在沙发上,翘着腿问:“怎么,感觉很无聊?”
顾恒扫了他一眼,懒懒的应了一声。
宋亦杨也不在意:“那我这里有个大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顾恒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前两天,我爸在军中要好的那些叔叔伯伯来我家拜年,其中就有从川北来的,在饭桌上闲聊时听到他们说的一个消息……”宋亦杨先是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确定不会有人走过来
后,才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凑近了顾恒说道,“川北方副团长的那个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犯花粉过敏了。”
顾恒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兴趣的开口说道:“方世杰本来就有花粉过敏症,他过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宋亦杨伸出食指来摇了摇,不认同的说道:“你也不想想,现在可是隆冬时节,外头的花早都谢了,哪来的花粉?而屋里更不可能了,方副团长是不会让屋子里出现任何带花粉的植物的,那方世杰又怎么会突然花粉过敏呢?”
顾恒听闻不由得直起身,满含深意的看着宋亦杨,说道:“你是说……”
“你两在说什么呢?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是在商量什么好事。”
顾恒还未说完,两人的头顶上空突然出现一道声音,他们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毕竟是一块玩到大的发小,谁还不认得谁的声音啊。
时信一也是刚从那头过来,他跟那帮人玩着没劲,一扭头就看见这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当下眯着眼就寻过来了,毫不客气的挤在他两中间,要做坚定的插足者。
宋亦杨翻了个白眼,道:“要说的事你不早就知道了,还问什么问。”
时信一一听就明白了:“哦,你要说的是那件事啊。”
宋亦杨与时信一住得近,两家中间就隔了两条街,所以两人经常碰面,特别是过年期间很多店铺都不营业,大街上也空空荡荡,看着怪冷清的,于是两人不是你今天来我家就是我今天去你家,因此不论谁听到了什么消息,对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宋亦杨与时信一住的是小区商品房,所以才有机会离得这么近,但是顾恒的家是当年顾爷爷赚了第一桶金后直接买下一块地皮修建的,离得远了些,出来一趟也不是那么方便,因此很多消息他就只能等大家相聚的时候才能知道。
“知道了就赶紧让开,别挡着我给健平说。”
宋亦杨嫌弃的看了时信一一眼,要他赶紧让出地方来。
健平是顾恒的小名,顾恒出生的时候小小一只,不到五斤重,顾家想到他母亲本就身体不好,怕顾恒也同他母亲一样,于是顾爷爷就给他起了小名健平,是从健康平安里面抽出来的两字,这其中包含着顾家人对顾恒的期望,因此这个小名就一直叫到他上初中,在他强烈抗议之下才没人再如此喊他。
但作为他的发小,小名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所以有时候宋亦杨跟时信一嘴快的时候也会喊出一声,惹得顾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说完时信一,等着他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然后一扭头,宋亦杨就看见顾恒眯着眼来看着他,一副不爽的神态,“好了好了,我知道叫错了,这个不重要,咱们接着说啊。”
顾恒冷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他确实也很想知道方世杰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世杰回去就把那天的事跟他爷爷说了,然后听说方爷爷不知道找了什么人来帮忙,反正就有人去了那个小妹妹家里,告了一状。”
“哼,他还真是不怕死。”顾恒冷冷的说道。
“是啊,他本来还以为可以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没想到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过去了,把他气个半死。”
宋亦杨想起当时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的那股高兴,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才正色继续说道,“结果人家上门无果后,当天晚上方世杰就出了事。”
“据方世杰本人说,他被关在房间里四个小时,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进来,而他不仅过敏后脸肿的看不出原形来,连不管吃什么都感觉像在吃着芥末,饿了他三天。这还不算,就是他碰到东西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说自己触电了,或者烫手之类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几天下来人都瘦型了。”
顾恒刚想要说什么,余光一瞥,见是顾辞进来了,他把原先想说的话吞进肚子,对着宋亦杨他们说道,“这件事先不说了,顾辞回来了,有什么想讨论的等回去再说。”
宋亦杨与时信一相互对视一眼,均都耸耸肩作罢了。
看样子顾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小妹妹做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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