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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列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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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日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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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不见,王叔别来无恙?”雉薇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刀刃,生硬又惹人不快。

  天遂良亦不介怀,从小这丫头就对他怀有敌意,而这份敌意他隐约猜得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是个小丫头的她,竟真的能说动王,将他放逐,离开心爱之人。

  绝世美人华蓉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丫头,这丫头相貌平平却拥有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于一身,王兄亦对她言听计从,他不懂,也捉摸了很久。

  “多谢公主挂怀。听说公主与纸王氏结了亲,王叔远道而来,也未曾准备厚礼。”天遂良微笑的开口,煞费苦心的在袖子里寻找着什么,不经意间从袖口掉落了什么东西。

  一块儿方巾轻飘飘的落在雉薇脚边,他看着那人弯腰,异常小心的拾起来,而方巾上绣着的字让雉薇觉得眩晕,连带脚步不稳。

  她看清了,那真真切切的绣着的是‘良蓉’,两眼一黑,雉薇已然不省人事。

  待她醒来之际,那双熟悉的桃花眼就在眼前,她一瞬间就僵硬了。挣扎着站起来,她亦颇为警惕的望着那个良王,良王依旧微笑以对。

  “公主,定要保重玉体啊!”良王故作亲切的话语,在雉薇眼中却是最大的嘲讽,此人心思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在这局势不稳之际,良王的到来为这场权利交接增添了更大的变数,更重要的是,良王的手中握有北骑。

  若真到了那一天,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将无法避免,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良王见雉薇若有所思,故意咳了一声,唤起雉薇的注意。随手解下腰间的佩剑,递到雉薇面前道,“王叔远道而来,身无他物,唯有这一柄宝剑随身。今日,就赠与你,亦为贺你订婚之喜。”

  雉薇没有接,她讨厌他的一切。

  但良王亦不在意,强行将宝剑塞到雉薇的手中,雉薇浑然间无动于衷,那人继而开口,“本王就不久留了,本王还要去日升殿向皇嫂问安。”

  就在雉薇发呆之余,那人已转身离开。

  惊慌失措间,手一抖,如梦惊醒,宝剑直接坠落,“啪”一声脆响摔在地上。

  他竟敢随身携带兵器直入内廷之中,胆大妄为更胜从前,心中抑制不住的怒火烧的她全身都在发抖。

  拾起宝剑,雉薇已丧失了理智,就在她将要将宝剑扔进日轮湖中时。

  刺眼的红光反射到她的眼睛之上,缓缓将宝剑托在面前,日光之下宝剑竟在熠熠生辉。那竟是那把‘日燧’剑,号称削铁如泥,吹毛刃断。

  只是这宝剑尚在前朝就已不知所踪了。

  雉薇想不明白,久久的倚剑而立,任日月星辰流转,沧海桑田变迁。

  宫墙之高,隔绝了一切,亦隔绝了情爱,宫墙内亦冷血冷情。

  站在宫门外,他想见她一面,一面就好,可却比登天还难。

  纸王三千自从那日宣旨后,便日日盼着见她一面,可却难上加难。他知道这不合乎礼数,但他真的想见她一面。

  胸前挂着她的长生锁,这是唯一能伴他入眠的东西,他亦爱不释手。天王冉虽然为他的窝囊而愤怒却并未阻止,入赘对于大丈夫而言也许会被嘲讽为无能之举,可他不在乎。

  他想要的便是自由,便是尊严,不知为何他确信她会给她尊严,因为他要娶的是中州地位最尊贵的女人,即是仅是个名号就足以让他紧紧抓住,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孤独,他亦是孤独的,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他接受了,心甘情愿的接受了,曾经被冠以清高的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这是众人不曾想到的。

  明夜就是登基大典和订婚典礼,他听从那人的安排。

  夜空高悬的月亮,那般明亮,她是否也在看着这同一片天,同一轮月,想到此,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远处马车中的天王冉看着他这个似友又似弟的人,像个痴汉痴傻的望着月亮,难道那月亮里有佳人?

  天王冉亦从马车中伸出头来,扯着脖子盯着月亮看了许久。可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没发现,末了还因觉得晃眼而徒生怒意。

  “走吧!”他开口,马车随即动起来,他因纸王三千的抉择感到愤怒。但那只是他出于挚友的不解,但他早已不再是曾经的他了。

  那个任性、张狂、鲁莽、无知的他已被他抛诸脑后,他是谁?

  他是天王冉,天王氏族族长,四大家族宗主,南兕淕执政王。他肩膀上的责任与重担已经不能让他像纸王三千一样任性了,他舍弃了曾经的自己,亦违背了四王氏的千古誓言,逐鹿中原的日子早晚都会来临,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总有一天,中州列国会看着同一轮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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