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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列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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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旭日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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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旭日东升

  “你不必如此惊讶!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我这种病无药可医无药可治,短命或许是对我出生最大的讥讽!”叹气自己的身世和命途,慕容秀觉得这个男人似乎看淡了一切。王的觉悟超越了凡夫俗子。

  “近来朝中诸方势力蠢蠢欲动,那些个士族一直在蛰伏,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我死后重振纲威。王族余孽依旧盘踞在启方。旧族势力依旧虎视眈眈的想要复辟,如若真到了那一天大政局势必再起波澜。我已为王却不愿再见生灵涂炭。西方之城沦陷时我就在城中。”

  慕容秀不忍再继续只得转移话题道,“大王,臣以为此时诸方势力鼓噪不安必有人在背后操纵。”

  起身,在月夜当空下,慕容秀撩起裙摆,匍匐跪地。她心中久久难以平复的冲动让她再也无法坐视不管,熟视无睹。

  “大王,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想为大王分忧,为民解困望大王成全。”郑重地说出这番话,慕容秀下定了决心。纵然亲族、世家士子会埋怨她,她义无反顾。

  昔王止戈等的就是这女人的这句话,刘大人临终时曾说能接替她的唯有慕容秀。当初棒打鸳鸯让早已定下婚约的钟离期与慕容秀自小分别,就是为了大政的未来。若是无法迎娶到中州公主,刘大人希望他能将慕容秀纳为侧妃。

  但昔王止戈和慕容秀都知道这是绝无可能之事,如若那般钟离期在九泉之下的亡灵必难以安息。

  “你想清楚后果了么?众叛亲离的下场可不是那般说笑的。”昔王止戈目光如炬,凝视着慕容秀的脸。

  “我与阿期一样,始终坚信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终将来临。”慕容秀眼中闪着浓重的光泽,昔王止戈发现或许他从来不了解她,她比许多男子还要坚强。

  还记得那一夜亲眼见到钟离期惨死的一幕时,这个女人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昔王止戈与权凉曾经一度厌恶这女子的冷血,所以尽管刘大人要他们三人其中一人定要娶其为侧室,但他们心底对其的厌弃始终未消。

  “天下——大同!”昔王止戈反复咀嚼着四个字,涩然自言自语说出口,眼带泪光。这四个字在深受道统颇深的中州是所有有识之士的梦。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西方之城的人都不会枉死,他也想看到那最终沉下地平线的夕阳余晖。

  “臣以为此次刘氏军营发生的诸多谋逆之事必与前朝反叛之徒、世家大族和敌国不无关系。”慕容秀无比坚定道。

  “果然,中州列国依旧对我昔王氏主政大政有诸多怨言,只是尚不知是哪国在背后操纵!”昔王止戈试探的问道。

  “南兕淕。”

  “南兕淕?”昔王止戈微微表露讶然,但心中却平静下来了。

  “中州公主虽落入大政之手,但仅凭其在朝桓之势,人单势微,即便国中混入了细作妄图将其救出亦没有颠覆国祚的力量。唯有南国,南国虽先遭逢水患,后又有国人暴动。但其国势依旧是列国中最强的。如若没有水患之灾,南国恐怕早已对列国动武了。”慕容秀陈述道。

  昔王止戈不禁为这身居闺中却通晓天下的女人感到一丝惊喜,“阿珍果然不会看走眼!你想要个什么官职,司礼监官署恐怕容不下你了!”

  “大王敢不敢命我为丞相?”

  看着她,昔王止戈莫名感到周身一凛,寒气袭面。女人冷若冰霜脸已经掩盖不住心中的野心了,猛然惊觉他感到一阵窒息的压迫,就像阿珍在他身边时一样透不过气来。

  “大王,东方日出您该回寝殿歇息了!”慕容秀低声提醒道,那微微浅露的阳光对大王无异是最致命的伤害。

  他不说话只是想竭力想看一眼他此生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大王,请您赶快回寝殿吧!”慕容秀一再劝说道,只是王却无动于衷,那双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东方渲染的金色光辉,那里是即将普照大地的光芒。

  “不,我想看一眼,就一眼。”昔王止戈突然像个孩子般,执拗的想要追寻那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

  慕容秀不知该如何阻拦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恍惚无措见王已经向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冲过去。

  他恰似一支离弦飞羽,飞射而出向着微微露出头的红日狂奔而去。宫殿浸染日升之光,他宽大的礼服或许太过碍事。随手抛落在地面上,他边脱衮衣边笑狂笑不止,玉髓腰带扬手挥动像是在挥舞马鞭策马奔腾的雄姿。

  慕容秀被昔王止戈此时的狰狞之态惊得动弹不得,直到常侍与那几十名宫女、宦官急匆匆的随着王直追而去,她方才惊醒。亦亟不可待的追了上去。

  穷追不舍的队伍中亦有多了些宫廷侍卫百十人的追在昔王止戈的身后好不壮观。那呼啸而过的宫女太监高呼着“大王大王——”。

  可昔王止戈已然停不下来,他一直都想这么做,哪怕是危及生命他都想看一眼这世间的黎明是何种景象。

  蓦然收住脚步停下来,气喘吁吁的众人早已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与王慎重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王不是可以轻易接近的。

  慕容秀从方才追逐的队伍中挤出来,她看着那个男人屹立于天地间的高大背影,记忆中浮现的竟是这个勇武的男人杀进启方城是的雄姿。东边秋香色的淡淡流云平缓的划向这座红墙金瓦的宫殿,入眼撞入的是清晨万物复苏的宏伟。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在沉寂了多时的初早晨惊动了世间的一切。常侍方询被昔王止戈的诡异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搓着手交集的询问着左右,“王,王——这是怎么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拍脑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吩咐道,“快,快去请丞相和刘将军入宫。”

  此时的慕容秀却异常平静,心中一个声音在纵容她或许是在纵容大王。她知道王此时的出格举动并非是突然而起,而是长久以来积淀于灵魂深处的怨念。

  这位夜晚的王并不像当中州黑夜的主宰,他只是想看一眼日出。慕容秀与众人在不远处静静的不敢发出一声。

  远眺东方,旭日终于要露出头来了,他掩盖不住脸上激动的欣喜之色,扭头对着不远处的众人兴奋的大叫道,“看啊!有光,有光!”

  手舞足蹈的癫狂之态像个初见新鲜玩物的孩童,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小时候的每个清晨阿珍都会在他耳畔呢喃,“睡吧!睡吧!当月亮升起来时,便是属于你的天下。”

  他不愿作夜的王者,纵使生于贵胄诸侯家他亦渴求像个人一样,即便不是普通人也罢。昔王止戈也想沐浴日光的融融暖意。

  光芒万丈洒落在晨曦中苍茫大地的每个角落,伸展双臂舒展身体他就驻足在降台最靠近日升的地方。

  降台周围被侍卫、宫女太监团团围住,他们不懂今日王为何有如此举动,白日撑伞在民间或许是笑谈,而在这王宫却是在寻常不过了。

  “呵呵呵”隐隐发笑,他能感觉到光的温暖在向他袭来。

  人群静默一片,不知该是改作何反应。但很快他们的脸色骤变,慕容秀亦被吓的不轻。从降台的北侧和南侧匆匆跑上来两个人影。

  一人手持麻绳,而另一人则拿着黑色大袍直奔那一人而去。

  惊慌失措间,麻绳缚上双臂,被人打扰昔王止戈怒不可遏的对哪儿人大吼道,“滚开,你们竟敢阻拦本王。”

  被呵斥的二人此时格外戮力同心,不明分说一拥而上将昔王止戈压在地上不顾他的挣扎和踢打,用麻绳束缚住他的臂膀。

  “不,不——”昔王止戈的狂吼惊呆了所有人,他是大政国的天,是大政国的开国君主,是昔王氏最后的王,但他却被自己的臣子束缚在地。

  抬眼怒目而视,昔王止戈瞪着手持黑色大袍的当朝丞相权良,那人不由分说冷着脸细长的眼睛里透着寒彻。

  光芒被黑暗取代,视野被一点点遮盖,他竭力挣扎就连遏制他的扬巴里都快遏制不住这人的反抗。

  呻吟声化作这晨曦中最令人绝望的呻吟,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的正是以下犯上冒犯大王的两大国柱,两大臣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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