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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列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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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权氏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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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记得姐姐的模样,权凉还是个孩子。他偷偷带着昔王止戈离开时,从未想过那竟是与姐姐永远的诀别。

  素素,依稀记得姐姐的名讳,比起母亲,姐姐与他相处的时间似乎更久。可素素姐姐的面容竟然模糊起来。

  他竟不记得姐姐的容貌了,光晕中姐姐的面容渐渐与少女的脸重合起来。分别时姐姐大约是这样的花季年纪。比起母亲的坚韧,姐姐更加温柔体贴,像是甘露滋润他缺失的父母之爱。

  但那一切似乎都从他肆意妄为决定毁于一旦了,他想要弥补缺仅仅是无济于事。

  权凉曾经斗胆向母亲询问起姐姐的下落,再度重逢后,母亲身边不见了姐姐的身影,就连严开道严大侠也不知所踪。

  取而代之的便是母亲的义子,巴里扬那个色目人。但当他看到扬巴里脖子上佩戴的舍利时,可以肯定的是扬巴里一定知晓严大侠的下落。

  偷偷调查了很久,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来……包括姐姐……

  姐姐终究是没有逃脱的了自己的命运,她并没有随母亲逃亡边塞,终究她还是嫁给了年过六旬的赵垂。隐约间权凉猜的出那个可能,那或许是在母亲的授意之下。

  母亲深谋远虑早在离开旧都逃亡时便做了诸多安排,很难想象一个女人会有如此胆识,为了昔王氏的富国,她耗尽了自己的一生。

  在赵氏家族的墓地中,权凉终于找到赵垂及其夫人赵权氏的合葬墓地,墓冢似是常年有人打扫,他描摹着母上的文字,他就是能确定地下埋着的正是姐姐。

  “姐姐……”权凉能够叫出这两个字来已是费劲心力,他有太多话想讲给姐姐听。

  “姐姐,我海活着……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凉儿不会再一意孤行了……”权凉喃喃自语对着墓碑说着,或许那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在墓碑前驻足良久,直到黄昏时一个老者的出现打破了空寂中的一丝悲凉。那是个瘸腿拄着拐杖的老人。刀削的面容下有着一股罕见的劲头。

  来到权凉跟前时,他终于留意到老人已然瞎了一只眼睛。那伤疤处纵横的一道痕迹透露着杀机四伏的气息,那让他只能想到一个地方——战场。

  老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径自开始为陵墓除草,一切都是那般熟练。权凉知道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在眼前。

  “老人家,你可是这墓中埋葬之人的故交。“权凉拱手行礼。老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你又是何人?这里没了昔日荣光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闻此言,权凉心下大喜,他确定老人一定知道关于赵垂将军的事,或许包括姐姐的真实死因都能给他答案。

  权凉没有隐藏的必要直言道,“暮中赵垂将军的夫人乃是我的亲姐姐,我们失散了很多年,今日才找到她埋葬之所。”

  老人听罢当即红了眼眶,确信不疑,因为他一直在等等了十多年今日终于见到了夫人要他等候在的亲人。

  “你可是夫人的胞弟凉公子?“老人激动的口齿不清,或许因过于兴奋而全身发抖。

  权凉紧紧握住老人的双手,“在下正是权凉。“

  老人终是没有忍住不禁泪流满面,或许在外人眼中也许并不知道,他因何而痛哭流涕。

  老人是个守陵人,乃是赵氏宗族墓地最后的守陵人。

  但在十多年前,老人乃是赵氏赵家军赵垂大将军的亲兵。十多年前的复国战争中赵氏军队始终是红岸潘氏的忠实支持者。后被王族封为卫王军成为七十二家中立后王族唯一的支持者。

  权凉只知道七十二家联盟曾经派人三番五次去劝说赵垂将军投诚,却都是无功而返。而昔王氏也曾派人劝说。但这位耿直不屈的老将始终坚守着臣子之责,宁死不降,后来据说在红河之战中投江自尽了。待昔王氏掌权后,母亲成为刘大人后下令处死赵氏满门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但还是准许赵氏一族全部葬入这片土地。

  隐约间权凉感觉到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秘密,当初赵氏军队诡异的惨败背后或许也是因为母亲的操纵。

  十年前母亲已经部下了局,为的就是复国,曾经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可他不相信母亲为了昔王氏会抛弃自己的儿女,可他现在却不得不信。

  心如刀绞,老人口中的事实印证了一切。母亲为了昔王氏授意姐姐嫁给赵垂成了赵垂将军的继室。可赵垂并非克妻的无道之人而是一位有担当的英雄。至少姐姐与赵垂患难与共相伴十年相敬如宾。赵垂对姐姐疼爱有加,夫妻二人同心协力竟也生活的幸福美满。可姐姐始终没有忘记母亲的话。母亲希望姐姐能成为一把刺穿赵家军的利刃。

  姐姐做到了,为了实现母亲的计划她三番五次将赵家军的行军图偷出送与昔王氏。在红河谷大战时,昔王氏多次派人劝降。在被团团包围后已然没了负隅顽抗的力气。

  但赵将军是个有气节的大丈夫,他最后自刎而死,临死之前写了休书想要保全姐姐的性命。

  姐姐或许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惟命是从的少女了,时间烙印在那颗脆弱的心脏上,留下血的印记,那便是一个人的成长。她不再向往江湖的自由自在,更不再贪恋尘世的悲欢离合。

  她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一个对她情真意切的大丈夫。追随着亡夫的英灵,烧掉了休书。她依旧是赵家的女人。死时的她格外安详,躺在夫君的身边走完了短暂的一生。

  当老人将尘封了十年的书信交到权凉手上时,他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早已泛黄的信件是从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中取出的。木匣子的花纹古朴更带着檀木的幽香。

  眼角不禁湿润了,他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姐姐,哪怕只是一言片语的文字便是此生的念想了。

  展开的瞬间,他终究是泪落,滴在信笺的一角,他心如刀割。

  那是不是一个女儿留给母亲的遗言,那也不是一个长姊留给胞弟的叮咛,那更非一个妻子留给丈夫的忏悔,那仅仅是一个卑微女子对这尘世的醒悟之言。爱欲绝尽,終的解脱。

  除此之外,那木匣中的一把匕首让权凉无法移开目光。那绝非什么珠光宝气缀满美玉的匕首普通到绝非能引人注目,但偏偏上面刻着的那个严字让人颇为在意。

  若是旁人大概猜不透那个字的含义,但权凉却一清二楚。他早该知道的,姐姐其实早就心有所属。或许还是在那少女懵懂最青涩的年华中。江湖豪侠的自由自在,放荡不羁都能吸引女人目光。

  严开道,严大侠那般伟岸的男子何以不会受人瞩目。权凉一直想不透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何以会甘心成为母亲手下的一名护卫。

  他的刀法精妙绝伦,后传于扬巴里,他是见过扬巴里的刀法的,可却从扬巴里身上看不到严大侠的身影。那个义薄云天的男人始终坚守着一个责任,那个责任或许是与母亲的约定,只是母亲不曾透露过。

  母亲也许知道严大侠与姐姐之间那微妙的情感,但母亲为了昔王氏终究还是牺牲了姐姐。权凉有时候在想母亲为了昔王氏可以牺牲一切,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女自己的幸福,可身为儿子的自己却从未生出对母亲的怨恨。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他权凉或许就不会活的这般痛苦。

  这该是他想要的结果,母亲泉下有知该安心了。当与母亲再度重逢时,他曾嫉妒昔王止戈和扬巴里,因为他们是母亲关怀的人,而自己仅仅是敌营派来的使臣。

  当昔王氏的大旗再度飘扬在红岸之宾时,他终于知晓了母亲的良苦用心。纵然是一国之王的昔王止戈也不过是为了维系四王氏昔王一脉血统的种子。母亲要保护的是昔王一族的血脉不绝。家族荣辱或许已然不是母亲在乎的,曾经几十万枉死的冤魂仅仅剩下了昔王止戈一人。为了让世人永远铭记那万千枉死的冤魂,母亲成了世人口中冷酷无情的刘大人。

  母亲对任何人都很绝情,但她对自己更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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