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决策
她躲开柳靖飞过来的如刀目光，继续道，“我只知道，江湖儿女有高武艺者通常有大志向，就算是咱们水寨兄弟，若有天高海阔的机会，未必就肯圉于一隅。若是在军队中他们更能施展抱负，为何不放他们一条出路？
况且，哥，你没听说过，……那个，咳……什么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吗？其实是一个理。”她看着柳靖一脸便秘的表情，笑了笑总结道，“只要他们记得自己是从飞鸿山庄出去的，将来说不定还是咱们的一股助力。”
“哈哈哈，红儿说的在理！我飞鸿山庄出去的人，走的再远，他们的窝都在这里，怕他个……什么！”柳云飞哈哈大笑，看在夫人的面上，生生把最后的粗话咽了回去。
霍轻鸿笑睨了柳云飞一眼，才对那兄妹道，“阿靖从山庄角度分析，阿嫣从长远大局来看，都很有道理。我跟你爹爹也商量过，小沈将军虽然有皇命在身，他遇到的阻力比咱们能想到的只多不少。
别的不说，临安城中有多少达官显贵自组船队，你们能想到的利益好处，他们会想不到吗？连你外公都出言相助，可知困难阻碍之深重。也就是沈家敢挑也能挑这个担子。若是连他也建不好这支水军，大雍危矣！
如今他既是求上门来，却只说请求，没提条件，即是为表诚意，也存了试探之心。若是我们也藏着掖着，合作没有诚意，后面的道路就更难走了，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因此我们不如做足姿态，如阿嫣所说，要帮就倾尽全力的帮！”
柳夫人一槌定音，其余三人自然不再有异议。霍轻鸿让柳靖和水寨的统领好好商量，定出方案拿来给她夫妇过目，就让那兄妹各自散了。
出了爹娘的书房，柳靖就阴沉着脸走在前面，过了自己房间却不进去，而是走到柳嫣房门前，直接推门进去。柳嫣叹了口气，跟进去把门掩上，“哥，你大人大量，至于为几句话找我兴师问罪吗？”
“阿嫣！谁在乎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只问你，你今晚这么帮着那沈濯缨，可是在临安时真的看上他了？”柳靖黑着脸抬手一拦柳嫣，“想清楚再否认。今天他来庄上，我都听柳蝶说了，还什么跟他一世纠缠！你真是脑子进水啦！在静安寺里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他那样的人也是你能惹的吗！你趁早给我收了这条心！”
柳嫣微微意外，她原以为是自己扫了哥哥的面子，惹他恼羞成怒。却不知哥哥对自己如此关注，心中暖意泛起，不由笑道，“他怎么就不能惹，我偏要把他拐回来给你做妹夫。”
“你！你要气死我吗！好，你知道他有未婚妻，可知道那未婚妻是怎么死的吗？”柳靖额角直跳，若不是自己亲妹妹，真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冥顽不灵的木头。
“是怎么死的？不是遇刺身亡吗？”柳嫣记得简宁是这么说的，难道不是？
“洛含烟与沈濯缨定亲之后，去西部大营探望沈濯缨，却遇刺客刺杀沈，洛姑娘为沈濯缨挡了一剑。沈濯缨出生时是难产，他娘没多久就过了，如今媳妇没过门又因他而死。京城贵门里都说沈家杀孽重，尤其是这个十二岁上战场的少将军，就是个克母克妻的命。缺根筋的或是不怕死的才把女儿往上凑。你还是给我消停些吧。”
“……”柳嫣木然的想：好吧，这个攻略对象又多了一个头衔——天煞孤星。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头一抬，眼一瞪，直直的道，“我就是那缺根筋又不怕死的。”
又赶在柳靖暴起之前赶紧把话说完：“哥，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跟他的命！要说是缘也好，是孽也罢，我只能跟定他了！”
唉，否则怎么说呢？总不能说他们早被该死的系统捆绑在一起了。想了想，酝酿出两颗欲落未落的眼泪，决绝的道，“我今生就是他的了，你若想我好，你就帮我！”
柳靖气的直跳脚，指着她气急败坏，“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气死我了！”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两圈，直接摔门而去。
他是真的气的心口疼，想不明白原本聪明乖巧的妹子，明明可以一生顺当祥和的过快乐日子，到底为何缺根筋。怕不怕死姑且不论，她就这么想去西部吃沙？就是他这做哥哥的舍得，爹娘也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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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柳靖把与沈濯缨合作的计划摆到了柳云飞和霍轻鸿面前，跟他们请示后，就要最后敲定方案。
水寨中发出招募告示后，果然引得寨中弟子竞相报名，两天时间竟有近三千人愿意募军，其中不乏寨中的好手精英，，果然应了“有高武艺者有大志向”这句话，如今一遇风云，都想乘风化龙了。
只是如此一来，可以说把飞鸿山庄的战力削弱了大半。
“寨子人手不足，我们可以继续招募，庄子里的适龄青年也可以招入寨中训练。只是我们与沈将军初次合作，除了带队的教头，我和忠叔决定也亲自过去军中盯着，这边就只留下义叔看着。因此这训练新人的人手……？” 柳靖微一抿唇，继续道。
柳氏夫妇都沉思不语，平时柳云飞多是在江湖帮派上斡旋，柳夫人霍轻鸿则是负责飞鸿山庄的具体内务，水寨上的事情，就由柳靖和柳云飞的得力部下刘世忠刘世义两兄弟管理。如今柳靖和刘世忠都暂时离开，水寨中又拉走了近四成人马。这训练新人的事情确实迫在眉睫又捉襟见肘了。
“哥哥留下训练水寨兄弟，让我跟忠叔去水军大营。”柳嫣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众人抬头，原来是她带着柳蝶来送宵夜了。
柳嫣把杏仁百合羹端上桌，才抬头，就见三道心思各异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她身上。顶着爹娘的震惊探询和哥哥的满眼不耐，她感觉自己是要舌战群儒，背后竟微微冒汗。
“阿嫣闭嘴，这事情容不得你胡闹。”柳靖不耐烦的顶了回去。
柳嫣没有理会柳靖，只郑重道：“爹爹，入水师训练的事情主要由忠叔负责。另外一个人不过是代表了飞鸿山庄，以示重视。如今我已及笄，拿了飞鸿山庄的令牌，也算是半个山庄的掌事人了，我代表飞鸿山庄去军营，也算合了规制。
如今水寨人手空虚，补充新鲜血液是当务之急。哥哥你这个少主，就算依靠老一辈，也需要培养自己可用之人了。如今正好用这个时机好好选人立威，此时你怎可离开水寨？
娘，我也想做个像您一样的人。您在我这个年纪时，已经跟随师公闯荡江湖了，我也想去历练一番。雏鹰不展翅哪知天高，幼鳞不入海怎识水阔？”
柳嫣答的颇有技巧，仗着柳云飞对幼女的宠爱点明自己的地位；诚恳的替柳靖分析笼络人心的急迫性；而柳夫人一身傲骨，对女儿所求就是要顶天立地。一番话把各人软肋都点了一遍，让人无法反驳。
果然，柳云飞哈哈笑道，“说的好！我的红儿真是长大啦。不错，你也是飞鸿山庄的大小姐，完全能代表飞鸿山庄入军营！”
柳夫人终于笑道：“嗯，就让阿嫣和世忠去吧，阿靖留下训练新人。好好选几个用的上的助手，也好让我们这些老人多享几年清福。”
她走过去拉着柳嫣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只是你要去军中，有两点你要记好：第一，你阅历尚浅，万事须与忠叔商量，绝不可仗着少主身份自作主张。若让我知道你义气行事，滥用权力，我绝不轻饶。
第二，即入了军营，就要把自己当一个战士磨练，不可娇纵。若是做不到，你可随时回来，但不可敷衍塞责，阳奉阴违，潦草应付。飞鸿山庄不需要出女将军，但绝不能有软弱少担当的缺脊梁骨的人！”
柳夫人掌心的温暖传到柳嫣手上，她反握住那双柔软却坚定的手，“娘亲教诲，儿夙夜不敢稍忘。”
柳靖目光复杂的看着柳嫣，要说这妹妹傻吧，她能把追夫的请求说得条分缕析，冠冕堂皇；要说她真聪明吧，看着明明一条死路却非要去撞南墙！他暗叹一口气，若是娘知道那傻丫头纯粹是冲着沈濯缨去的，还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吗？
叮——恭喜玩家完成初级任务二。玩家等级升级至二级。可以解锁下一步任务。系统尽职尽责的提示。
柳嫣扫了一眼提示屏，哭笑不得，原来舌战群儒也是一种技能，想想也是，说不得将来还要靠这技能去泡那高岭之花，是得好好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