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擂鼓台
这日子无事便长,有事便短。
长安城郊外十里地有一片树林,树林中间有一片三十亩大小空地,空地中间是一个近千平米大小一米来高的台子,台子后边有一处石砌基座一样的东西,这石砌基座就是古时搁置战鼓的地方。
古时这里是一片战场,曾经有风云人物在这里击鼓开战。如今这里树木郁郁葱葱,擂鼓台也是青草萋萋。
这里离长安城说远不远,长安官府顾及不上,江湖客来去方便,行事方便。周围林木参天,四通八达,符合江湖大豪事了拂衣去那种调调。所以得到各色人等的青睐,各种切磋在这里进行,个别时候还会出现仇家决斗邀请见证人那种生死战。
此时尚早,但已经有了不少人,大多散落在周围树林,或草地站着闲聊,或闭目养神,还没一个人跳到擂鼓台称擂主,邀请各界切磋。
赵秦五人屡次三番费心鼓噪着赵元来到这里,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一干人站在林中闲聊等待一番之后,只见一个要挂一对鉄锏的矮壮汉子跳上擂鼓台,团团抱拳施礼道:“旭州熊来运向天下英雄请教,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他话音刚落,立即一位精壮后生耐不住寂寞飞身上台。
“文州邓年请阁下赐教!”
台上比试两人没什么名气,大多数人也是看看热闹。
台上数招之后,矮壮汉子力量压住了文州邓年,连劈数锏,邓年招架不住,直接逼落台下。
“让我来试试!”
一声大喝,一位精瘦小子上了擂鼓台。
“青州林铁鱼,请阁下赐教!”
这位叫林铁鱼使的是流星锤,两头各有比拳头略大锤头,中间铁链连接,他走的是灵巧路线,围着熊来运不停转圈,不时将手中流星锤突然放出,熊来运一挡,他立即收回。
熊来运灵活不如他,片刻之后,差点中了他两锤,引得一片惊呼声。
赵其见赵元也在看,问道:“少家主看这一场如何?”
赵秦瞪了他一眼,武道比斗问儒生,这不是有意耍弄吗?
赵元眼皮不撩,道:“力大者胜!”
数招之后,熊来运火气上来,竟然一把抓住那流星锤,直接将那林铁鱼甩了出去。
还真说中了,赵其愣住了。
赵秦几人恭维道:“少家主慧眼如炬呢!”
赵元嘿嘿一笑道:“江湖所言一力降百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众人顿时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不过随意客气一番而已,竟然真个大剌剌评判,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一介儒生太过狷狂。
连胜数场,看好熊来运的人多了起来。
又过了两轮,一位使刀的短装青年跳上擂鼓台。
“在下武州钱景,特来请教!”
“有请!”
数招过后,赵秦等已然看出,这位钱景刀法精湛,明显胜过熊来运。
但这位钱景没有立即下杀手,依旧见招拆招,不急不躁。
熊来运久战不下,越发焦躁,狠力一锏抽去,竟将钱景环首刀劈的一荡,门户大开。熊来运大喜,立即双锏狂舞,和身扑上。
却无一丝着力点,人影也没见到一个,顿时失了身法,惶急间背后有人哈哈大笑,飞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借力打力直接将他诺大躯体踢下台去。
“这厮阴险!”赵本道。
赵家五虎纷纷点头,这位钱景实力远超熊来运,煞费心机弄了这一出,只是故意要他难看。
接着数轮钱景均告胜,他的确刀法精湛,也够阴狠,次次都将对手洋相出尽一脚踢下去。
不过这厮武道当真不弱,已有三级武士实力。
“待我去会会他!”赵行道。
一个不齿,一个也技痒,赵行一个飞身上了擂鼓台,身法煞是飘逸。
赵家四虎大声喝彩。
自从王家家主说过那话之后,他们都很想知道自家兄弟的实力在这都城排在什么位置。
赵行已得赵家枪法精髓,虽不如赵秦,在同州也是无人能敌,哪里是钱景可以抗衡,数十招之后将钱景杀得弃台而逃。
“好!”
“不错。”有人评判道。
又接着上来五人,被赵行一一打跑。
六连胜!
此刻一个面目阴骘的小个子上擂鼓台。
“夏州南宫言特来一会同州赵家!”
“好说,南宫兄有请!”
对方却迟迟不动手一言不发站着。
赵行皱眉道:“南宫朋友?”
南宫言道:“我此来代人传一言,将那女子还给别人一切好说,否则,这长安城虽大,也无你等容身之所!”
扭头看去台下恐有西方教徒存在!
赵行喝道:“此来只切磋武道,不谈其他!”
南宫言冷笑道:“那就切磋!”
赵行舞枪道:“来!”
“且慢,同州赵家名震天下,我江湖无名小卒,如若不能胜我,就请赵家退出本次武举,你可敢答应!”南宫言冷笑道。
此子言行无礼至极,彼此无冤无仇,竟吃多了般胆敢如此当众挤兑,看来和西方教关系不浅,赵行不由冷笑道:“赵家大家,我有少家主在此不能做主,但我自己可以做自己的主,如你胜我,我放弃武举!只是如你输了,也请不要再厚颜出现在武举试场!”
南宫言点头道:“正要如此!”
底下众人喝彩,所谓看热闹不怕事大事多,就是如此了。
这位南宫言的武器倒也奇特是一对判官笔,“唰唰”两招精妙无比,还在许多成名人物之上。
赵行不敢丝毫大意,长枪一点一划,一道弧线落于身前,正是赵家枪法最强的一招守式“铁锁横江”。
南宫言冷笑,判官笔已然刺出。
只听“当啷啷啷啷啷”六声。
眨眼之间双方已经交手了五六招。
赵行暗自心惊,这人没什么名声,这速度却够骇人,好在自己采取守势,以逸待劳才将这六式接下。
此人身法也极为诡异,忽左忽右,猛然又跃起凌空击下。赵行只将枪法施展圆润,倒也将他应付下来。
此人久攻不下,面色一狞,游走之中,左手判官笔忽然急啸而出直击赵行面门。
“脱手式!”南宫言喝道。
赵行大惊,眨眼之间这笔已至面门数尺,笔锋已经扫到面门,火辣辣异样痛疼。
这厮一场切磋竟然如此不顾一切!
而余光之中,南宫言左手挥出三个铁蒺藜直奔赵行五脏,这是要赵行的命啊!
何以如此歹毒!赵秦等变色,众人惊呼。
“西方教!”赵其忽然指着远处一群人喝道。
那的确是一群光头西方教教徒,先前衣帽遮掩看不出来,此刻有人得意忘形脱帽挥舞,正自幸灾乐祸看着赵行,大喝叫好。
“不好,秃驴想要借刀杀人!”
赵家众人猛然觉醒。这种比斗死人只怪你学艺不精,朝廷不会认真追究。这西方教真是阴毒,居然抓住比斗机会邀人下毒手!
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台上比斗已经到了分生死的时刻。
“暴雨梨花枪!”
赵行惊惧之下,枪法一变,长枪随身舞动,忽然起了一道道流光,流光带着丝丝迫人寒气,正是赵家保命三枪之一,此时他也顾不得了。
只见流光舞动,一把判官笔被挑落台下,接着第二把判官笔被直接击落地上,三枚铁蒺藜被一一磕飞。
这一枪威势惊人,将武器击飞之后,流光不止追杀南宫言!
南宫言惊慌失措道:“你不能杀我,否则,我兄长绝不会饶你!”
“去死!”
赵行刚才差点死在他手上,此刻正怒火燃烧哪里肯停手。
“休伤吾弟!”
同时台下一黑衣人忽然飞身拔起。
说时迟,那时快,那舞动的流光流转不停,“唰”的一枪刺在南宫言咽喉,南宫言倒地而亡。
黑衣人站在擂鼓台上双目怒火几欲喷出。
“该死!我南宫适,约斗你,去死吧!”
说完,他脸色一红,头上浮现出一朵淡灰色气花,双手一挥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飞射向赵行。
“修道人!”
“修士!”
赵秦等人脸色大变,飞快赶来。
这是一个修道之人,那淡灰色之花正是修道之人之精花,此人炼精化气已到大圆满阶段,一般武士不是对手。
台下早已炸了锅,有人杀了人,还引来一个修道强者出现。
飞刀寒光闪动,眨眼就迫近面门。
赵行一惊,长枪一拨,飞刀略微变向穿了过去,猛然又突兀转回刺向赵行后心,他大惊失色,哪里有如此诡异的飞刀?
他长枪再次挥动长枪,飞刀再次被击飞,但一个旋转更快速度下来,赵行大惊。这飞刀如有灵魂一般,可以自行追杀。
“妖术!”
他长枪再次舞动磕飞飞刀,转头向台下奔去。
“住手!”
赵秦等人一边驰援,一边怒喝。却毫无用处,距离太远,武道来不及。
“哪里逃!”
南宫适冷笑,手一指飞刀绕到赵行前面,赵行长枪再摆磕飞飞刀,扭头飞奔向另一边。
南宫适喝了声:“你也去!”
空中又多了一把飞刀自前面截住赵行。两把飞刀如附骨之蛆,围住赵行疯狂疾刺,防不胜防。
赵行一咬牙。
“老子跟你拼了!”
他和身向南宫适扑去,长枪锋芒直逼南宫适。
南宫适脸现讥笑,再喝了一声:“凭你也配!”
道术有成,杀普通武道如宰鸡。
他双手微动,又一把飞刀直接刺向赵行面门,赵行倒向迎上去送死一般。
这都是眨眼间的事情,赵秦等人冲上擂鼓台,却来不及援手。
那最后一把飞刀眼看就要刺入赵行面门,却停了下来,悬浮在半空,场面诡异至极。
一把飞刀不进不退,也不掉落,就在半空中。
众人目瞪口呆,以为是南宫适在耍弄人,再看南宫适,他焦急中还带着一丝惘然。
那把飞刀豁然转过来,刀尖朝向南宫适。
“啊,不!”
南宫适大为惊慌,转身就跑,那把飞刀却越飞越快,最后就剩下一缕寒光,悠地进入南宫适体内。
南宫适还没有跳出擂鼓台,另外两柄飞刀也化作寒光深深刺入他体内。
南宫适颓然倒在擂鼓台上,双目圆睁,堂堂的修道者竟然死在自己飞刀之下。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太诡异了!”
众人惊愕,没有人能够理解刚才的事情,明明南宫适放出三把飞刀却无缘无故把自己刺杀了,这可不是普通飞刀,而是修道者的灵通宝物。
“气运不足,灵物反噬而已。”赵元指点道。
众人疑惑,再想,哪有自己宝物杀自己主人的?
“胡说,无知儒生!”
“胡说八道!”
众人斥责,气运之说玄之又玄,本就无法证明,但无论如何也没听说会有这样的,这儒生显然是胡说八道。
赵秦等人也觉不靠谱,嫌他乱说丢人,碍着身份不好驳斥。
“此事已了,我们走吧,少主。”赵秦皱眉道。
“嗯,走了!”
赵元微微一笑上马带着赵家众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