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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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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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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绪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期间感觉有人给自己盖了毯子,还听到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

  太阳照得她全身暖烘烘的,身上的毯子还带着松秋真的气息,熟悉而又安心。

  她潜意识里不想起来,就这么假寐着,直到闻到有蛋糕的香气,她一骨碌爬起来,把松秋真和周管家都吓了一跳。

  “哇,拿破仑。”杏绪看到周管家手里的甜点立马笑起来。

  松秋真倚在一旁的椅子上正在喝茶,看到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微微皱眉,“不要吃太多甜食,要不又会长蛀牙。”

  “我最近也没怎么吃啊,”杏绪才不理会松秋真的说教,她从周管家手里接过已经切分好的拿破仑,用小叉子在其中一小块的派皮上一戳,奶油就带着香气慢慢从内里溢出。

  松秋真看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好笑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谁在昨天的宴会上把所有马卡龙都包揽了。”

  “老宅的甜点师是谁,让爷爷把他换掉好吗?马卡龙做那么小一个是喂客人吃鸟食吗?”杏绪一点没有被戳穿谎言的羞愧,随意地换开话题。她吃进一口拿破仑,满足地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来转头看向松秋真:“你怎么知道我长过蛀牙?”

  她长蛀牙是十四岁那年,杏绪自己没发现,结果有天晚上疼起来,她在学校里不知道该求助谁,于是忍了一夜。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可是飞奔回家的杏绪却撞见和雪奈一起在家的陌生男人。

  杏绪从家里跑出来,边走边哭,不知道是因为牙疼还是别的什么。后来漫无目的走到钢琴教室的她遇见了林深。

  所以这个世界上知道她曾有过一颗蛀牙的人,只有杏绪自己和林深。

  林深……

  “我知道很奇怪吗?”松秋真的话把她拉回现实,他侧着头看她,漂亮的眼睛里是打量的神色,杏绪被他看得心虚,只能低头使劲吃蛋糕,想了想回了句,“很奇怪。”

  “哪里奇怪?”松秋真把茶杯递给周管家,后者低头接过转身回到屋里。

  杏绪用舌头卷下最后一小块蛋糕,她不知道这对话的意义在哪里,但看松秋真还想继续,半晌才说:“我不知道。”最近在松秋真面前展现了太多的自我,她认为这不是件好事。

  松秋真没再说什么,他拿起刚才杏绪读的书看了几页,问她:“最近有回去看你妈妈吗?”

  “……没有。”

  “她早上打电话给我了。”松秋真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一次。”

  杏绪咬着叉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杏绪,不要逃避。”松秋真把她嘴里的叉子拿过放到一旁的盘子里,又把餐巾纸递给她。

  杏绪觉得好笑,结果真没忍住笑意,戏谑地回道:“你觉得我是在逃避吗?”

  松秋真把手里的书放下,看着她:“我觉得就是。”伸手帮她抹掉嘴边没擦掉的蛋糕渣,送进自己的嘴里,“还有,表达自己的情绪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你拒绝我求婚的时候就做的很好,不是吗?”

  杏绪吃惊地抬头,松秋真看向蛋糕盘子,眉头微皱,“最近不准再吃甜食,否则我会打你的屁股。”

  因为刚开学,事情多得要命,即使是个实习生的杏绪也并不轻松,她起早贪黑的上班,偶尔还要加班。松秋真也很忙,新公司的游戏项目刚刚启动,他多数时间选择在公司过夜,结果两个人自从在小花园那次诡异的谈话之后再也没见过面。

  其实杏绪心里有些轻松,她不清楚松秋真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表情淡然,她推断不出他的意图。

  这天中午,杏绪在办公室备课,老宅打过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可以把结婚准备的册子送过来,杏绪觉得头大,只想甩锅,“您打电话问哥哥吧,这个事情我也不太好决定。”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少爷说问您,他工作很忙没时间决定。”

  ……甩锅的动作够快啊,松秋真!

  杏绪在心里对松秋真咬牙切齿地暗骂一番,微笑着回答:“那什么时候都可以,您送到家里就行,有人会收的。”

  之后那边又传达了几句爷爷的话,杏绪在这边“嗯嗯嗯”的应和着,脸上早已不耐。

  挂断电话,杏绪发现夏小川正站在她身边望着她,勾起嘴角:“怎么了吗?夏小川。”

  夏小川歪着头打量了她一番,“老师,你每天这样不累吗?”

  “……累什么?”

  “装模作样啊。”夏小川无奈地把手一摊,耸耸肩,“你们大人就是这样,为什么不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呢。”

  杏绪被他小大人的样子逗笑,“噗嗤”笑出声,“这个‘你们’里面还包括谁?”

  夏小川想了一下,“我不想告诉你。”

  “没关系,”杏绪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耸耸肩,“我只是随便问问,也不太想知道。”

  小孩皱起眉毛,“不想知道为什么要问。”

  “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一种礼仪吧。”杏绪把乐谱从抽屉里拿出来,“为了可以把话题顺利的接下去。”

  “所以你刚才明明不想跟电话里的人说话,但还是要说,所以才勉强自己笑的吗?”夏小川问她。

  杏绪起身把办公室的复印机打开,等着机器预热,“嗯……可以这么说吧,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你被逼婚了吗?”杏绪被这句给吓到,吃惊地看向夏小川。

  夏小川摇摇小小的手指,“老师你的手机漏音,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喔。”

  杏绪无奈地笑一笑:“你知道逼婚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哟。”夏小川很认真地看着杏绪,“我妈妈就被逼婚了。谁让她是未婚妈妈呢。”

  杏绪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她按下复印键,开始复印,看到机器里面一闪而过的绿光。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蹲在夏小川面前:“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吗?”

  “因为我觉得松老师跟我是同伴。”夏小川对她笑起来。

  “……为什么?”

  “唔……”夏小川停顿了一下,嘴微微嘟起,“因为我刚转学到这里的时候,只有松老师没有问我原因。”

  杏绪幼儿园的时候也曾无数次转学,那个时候她很黏妈妈,总是不愿意上学,要大哭一场才能开始一天的学习。后来老师被她弄得头疼不堪,委婉地提出转学的要求。

  她其实对那段经历没什么记忆,但听雪奈提起后,她大概能体会到那个四五岁小孩的心情,不断地转学不断地接受新环境,那种无助又有点小绝望的心情。

  杏绪起身整理复印好的乐谱,将最上面的一份弯腰递到夏小川的手里,“也许我们真的是同伴说不定喔。”她指指乐谱的标题,询问道:“这周五我们要学这首歌,你有没有心理准备呢小同伴?”

  歌曲的名字叫《我有一个好爸爸》。

  夏小川看了一会儿那个标题,用力地点点头。

  没想到中午刚打完电话,晚上一回家周管家就把一大个纸箱子拿给她,说是老宅那边下午送来的。

  杏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是一整个箱子,她皱着眉拆开,把一本本装帧精美的册子拿出来:

  关于婚礼场地的,

  关于婚礼策划公司的,

  关于婚纱设计师名录的,

  关于婚戒品牌名录的,

  关于蜜月旅行的

  ……

  随手翻了几页,觉得每一页都透着“很壕”的铜臭味,杏绪忍不住讥笑堂哥松桥清的品味,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很符合他。

  如果当初自己不回来,继承松家的大概就会变成他吧,按照他的个性,继承之后会把老宅整个刷成金光闪闪的样子也说不定。

  真想看看爷爷和长辈们气得上蹿下跳的样子啊。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杏绪一抬眼,松秋真正拿起那些册子里的一本随意翻看着。

  “哥哥!你……今晚不是加班吗?”大概有三四天没见到他,杏绪大脑一下子没做出反应。

  松秋真边看着册子,边单手扯开领带,随后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分明的锁骨。

  “休息室的床太硬,不舒服。”

  他的话配合着动作,点着了杏绪脑海里的某根神经,她咬着唇只想赶紧逃跑。

  刚从沙发站起来,就被松秋真拉住,他的指尖带着外面的一点寒气,让杏绪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松秋真眼睛还看着册子,“跑什么,我又吃不了你。”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带着点揶揄。

  杏绪红着脸站在原地,“那你把……把手放开。”

  松秋真放开她,拿着婚戒品牌的名录问她:“有喜欢的吗?”

  杏绪想起那枚掉在老宅的hw水滴形钻戒,眼神暗了暗,“没有。”其实她根本还没翻过松秋真手里的那本。

  “嗯,是吗。”松秋真漫不经心地回应,把所有的册子收好放回箱子,然后凑近杏绪,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什,什么怎么办?”杏绪不自觉地转头。

  松秋真两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使杏绪不得不正视他,她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上周爷爷的话,你听到了吧,你以为逃避就可以躲开这个问题吗?”

  杏绪从松秋真明亮深邃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紧紧咬着唇。

  “求婚的时候我给了你我要结婚的答案,相应地,你给我一个拒绝的答案。”松秋真的手指抚上杏绪紧闭的双唇,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一遍一遍,直到她放松一直用力的牙齿。

  他的声音如香气浓郁、饱满甜腻的托卡伊,像是邀请杏绪一起沉沦:“嗯?杏绪?为什么不告诉我。”

  杏绪躲闪着松秋真的目光,慢慢开口:“哥哥,你醉了。我觉得现在聊这个问题不太好。”

  这不是平常的松秋真,热烈而又直接,和平时那个冷淡自制的他太不一样,这样的松秋真让杏绪束手无措。

  松秋真轻笑一声,将脸埋到杏绪的脖颈处,喃喃地说:“你总是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如果是……的话应该会不一样吧。”

  那个名字松秋真说的太轻,一闪而过。杏绪刚想问,松秋真已经抬起头,捻开几根贴在她脸颊的发丝,又摸摸她的头,恢复一贯的神情:“去睡吧,晚安。”

  杏绪看到松秋真上楼后,把自己重重摔在沙发上,摸了摸嘴唇。

  酒后的松秋真就是这样吗?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都见过他这副模样吗?

  “叮——”杏绪的手机信息提示音想起。

  她打开屏幕,解锁划开,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

  松杏绪小姐你好,我可否有幸邀请你明天共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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