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贵林餐馆
不算小的眼镜被牢牢撑在脸上，动都动不了。本来还算英俊的面孔，在肿胀之下，显得分外难看。
尽管如此，刘乐脸上仍带着笑意，笑容扯着眼角，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像两条被大香蕉包裹的缝隙。
刘乐却不管这些，他一瘸一拐，快步回到座位上，不顾全班同学诧异的目光，神态中带着春风得意，刚坐下来，便扭过头朝赵默嘚瑟到道：“默哥，昨天晚上王勇他们低头道歉了。”
“恩？他们怎么说的？”赵默早有预料，没有刘乐想象中的激动。
不免让刘乐有些扫兴，当下他也没有刚才那番得意了，有些意兴阑珊道：“昨晚，我正要睡觉，王勇找到了我，他说今天要在贵林餐馆给咱们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呵呵。”赵默摇头暗笑，“昨天一个一个被弄的灰头土脸的，面子没了，还挨了揍，估计不会善罢甘休。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到时人一多，心思不齐，免不了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
“没事吧？你想的太多了，不说这次我也被他们打得不轻，单说有德武哥在，他们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那个胆子吧。再说，人家给了咱们面子，咱们得接着不是，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吧！”刘乐少有地慎重道。
听刘乐恰恰而谈，倒让赵默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不亏是当年自己的好兄弟中混得最好的一个，想得确实不少，看来昨晚刘乐肯定没睡好觉。
不过，一码归一码，赵默虽然觉得刘乐说的不无道理，但天黑路滑人多嘴杂，人一多心思就乱了，什么都说不准。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到了这个份上，赵默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刘乐说的话，有一点赵默还是非常认同的，不能因为有风险就放弃一片大好的局面，不能因为狗咬人而放着大宅院不去养个看门狗，不能因为药难吃在生病的时候就不吃药。
说话间，赵默的心思蓦地飘远，他想起上一世的自己，不就是因为做事瞻前顾后，错失了革新产品的最佳时期，从而让对手捷足先登，然后利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步步吃进，最后才到了频临破产的田地吗？
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对得起自己的心，管它忒多个甚！想通此环节，赵默顿觉脑海中一时通透，牵连着近日总感掣肘的身体，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回过神来，赵默看着眼前肿了一圈，稚嫩的脸庞，不由感觉好笑。想不到自己二十五的年龄，还没自家兄弟一个十来岁的脑子好使。
赵默面露微笑，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嗯？”赵默这样一说，反倒让刘乐狐疑了起来，他盯着赵默的脸，左看右看，不解道：“这不像你性格啊？你这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牛，也能被人说服？而且这个人还是我？”
赵默闻言，摇了摇头，没好气道：“那是因为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我为什么不听啊！”
“切！”刘乐嗤之以鼻，“就你那性子，只要你认的死理，别人能说得通才怪！你啥时候管人家有没有道理了？”
“”赵默无言以对。
因为刘乐这样说并不是空穴来风，真是恰有其事。在赵默对现在的记忆中，脑海中还十分清楚地记得当年，也就是前一段时间，大家刚来没多久发生的事。
那是一次数学考试，因为数学老师是老班，所以大家对待数学考试都很慎重，生怕一不小心考砸了，事后再被老班没事找茬。
在那次数学试卷上，有一道老班上课时三令五申，让大家一定要会的题型，当时赵默正好身体不舒服，就没好好听，后来是看了王欣的笔记，才勉强看懂。尽管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大体上他还是总结了一些经验。
当看到试卷上的这道题，赵默当时稍加思索，便提笔答题。老班虽然在平常的管理中非常严格，但在一些小事上就有些粗枝大叶了，比如像考试他就监察的不严格。
考试时，桌子底下有很多纸条在传递。一般成绩比较好，位置不是在前面就是在中间，大家关系都还说的去，成绩好的同学做完后都会把答案抄在纸上，给大家传一传。
没多久赵默就收到一个纸条，是名次第八的同学传过来的，赵默把它打开看了看，大体上都一样，但只有那道题不一样，赵默便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按自己总结的经验，自己做的是没错的，然后便把纸条接着往后传，没有管它。
一会，又有一个纸条传来，赵默把它打开一看，大体上一样，还是那道题和自己不一样，这一次传纸条的同学在班里的名次是第二，赵默不由慎重了些，再次思索了一番，但和上次一样，他没感觉自己有错的地方，便也不管它，把纸条接着往后传。
最后，又有一个纸条传来，看自己是班里的第一名，赵默照例打开，发现还是那道题和自己不一样，看结果倒是传纸条的他们三个一模一样，但赵默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错，就还是没有管它。
直到，试卷发下来，看着鲜红的大叉号，赵默才知道是自己错了，接着他就被老班叫到外面去了，被狠狠地批了一顿。后来这件小事在班里传开了，大家都称赵默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牛。
一上午的时间，如饮白开水食之无味。期间，赵默除了和张静亲亲我我之外，并没有什么出奇之事。
直到叮玲玲的放学铃声响起，整个教学楼瞬间沸腾起来，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熙攘如注。
好大一会，才逐渐安静下来，因为赵默提前就给张静说了中午要和刘乐出去吃饭的事，所以张静已经和张彬下去吃饭去了。
班里只剩下赵默和刘乐，他们在等，等待一些已经放下身段，但注定还要再把身段往下放一放的人。
果然，王勇不负所望地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弟兄。赵默见此，和刘乐相视一笑，心想，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宁了。
王勇走上前来，脸上舔着笑，道：“就怕伙计你忘记，正好从这过，走，一起走！”
一级部在最南边的那栋楼上，而赵默他们在二级部，最北面第一栋楼的四层，要是顺路就见了鬼了。赵默心里嗤之以鼻，脸上毫无表情。倒是刘乐迎了上去，就像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一样，反而和王勇有说有笑着，往前走去。
赵默只好跟在后面，不然刘乐挨了打也没有人帮他说理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就见张德武带着四五个人，急匆匆赶来。似是想起了张德武昨天威风的场景，王勇不由自主骇得抿了抿嘴。
赵默只是打架厉害，只要离他远远的，王勇并不害怕他。但张德武可就不一样了，那是十二中地下的头头之一，名字响，小弟多，是他远远惹不起的存在。
当下，王勇疾走两步，跑到人前，紧张得磕磕巴巴地对着张德武道：“武哥好！”
张德武闻言脚下微停，皱着眉头，语气不善，“你带着他俩要干啥去？还想找事？”
“没、没有的事！”王勇急忙辩解，“我只是想着和他俩吃个饭，陪个不是来着。”
“哦？”张德武表情稍缓，“既然如此，我也去跟着蹭顿饭怎么样？”
张德武要我请他吃饭？王勇脑子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不管是因为啥，在十二中混了两个月，自己总算是跟这里的老大吃上饭，混个脸熟了，说出去怎么也会牛气一把！
“好啊，武哥，我正巴不得呢，今天您想吃啥，随便点，小弟绝对让您满意！”
“那就走吧！”
“贵林餐馆”，十二中这一片很是不错的快餐店，一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在这里吃得开，当然也有的是要面的少年们，三三两两，兑钱隔三差五在这里搓一顿。
王勇，从着装上来看，家境不能说不好，但也算不上很好就是了。能带着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下馆子，也不知道私底下怎么弄得钱。
还好，张德武一看就是久经这方面考验的人，也是一眼就把王勇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在点菜的时候，就点了几个差不多的菜，没让王勇下不了台。
这么做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从王勇感激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张德武在不声不响中，依仗各方面优势，又是轻松捕获了小弟一个。
有菜无酒不叫席，点完菜，王勇又叫人拎了几捆啤酒，一人先开一瓶喝着。在座的都是有过这方面经验的，都不用教。
酒过三巡，王勇还没说话，张德武却先问了赵默一句，“兄弟，你的身手哪学的，很能打呦！”
显然是在心里藏了一天的问题，才使他借着酒劲不吐不快。
王勇在旁边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兄弟你到底从哪学的，真能打，真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