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晨想着自己也来了够一个多月了，按照以前的花销，凌大伟给的钱应该花的差不多了，该问凌大伟要钱了。
趁着周末没有课，凌晨打电话给凌大伟。
“喂，你好，哪位？”
接电话的不是凌大伟，是个女的，这是凌大伟的私人手机，那就应该是黄文娟了。
“哟，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很滋润啊，这才几天啊，就忘了凌大伟还有我这么大个闺女啊。”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接着就听见黄文娟说：“晨晨啊，你这是新手机号吧，你爸爸也没存，这一打过来我就懵了。你弟弟还小，我整天照顾他也忙得没有时间关心你的情况，怎么样，奶奶他们还好吧？”
“都挺好的啊，身体好的活到一百不是问题啊，阿姨最近也挺好吧，毕竟现在那个家也就你们一家人再加个保姆，日子过得肯定很顺心。”
“不说这些了，晨晨打电话给你爸爸是有什么事吗？他正在楼下吃饭呢，我一会告诉他。”
凌晨一声冷笑：“那我可以一会儿打给他啊，毕竟钱的事都不是小事，还是跟当事人说比较好。”
“哦……晨晨啊，阿姨记得你走的时候你爸爸给你打了五万啊，这还不到两个月就没了啊？”
我还记得他后来又给我打了五万呢，凌晨心里想，嘴上说的却是：“阿姨啊，你真是在大城市生活久了，不记得小县城的生活了呢，我的钱啊，可不是只养活自己了。凌大伟呢，这么多年不回家，全靠我叔叔婶婶在照顾奶奶，但是人家也有孩子要养啊，而且啊，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婶婶一个月的工资可能就够买你一个包的那根带子。所以啊，你也不要说我花的多，我这是在替凌大伟尽孝心呢。”
“这样啊，那你做得对，该花的钱不要省，家里虽然不是太有钱，但是孝顺老人是应该的，不过啊，这最近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做，你爸爸这几天都是下半夜才回来，也是很辛苦，所以你体谅一下你爸爸啊，注意……”
“要说起这个体谅啊，我还真得好好说道说道，你刚才说凌大伟都是半夜才回家，哎，我就不明白了，这谁家的生意谈到半夜啊，就算他不睡觉，人家也不会陪他熬夜啊，再说了什么正经生意白天不能谈，非得大半夜谈，啧啧啧。还有啊，你也知道生意不好做，钱不好挣，那你少买几个包少买几双鞋我的生活费就出来了啊，是不是阿姨？”
“是，我啊还真得听你的，包什么的出门有个背的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多。”
隔着手机屏幕凌晨都能感觉到黄文娟扭曲的脸。
“谁的电话？”男人的声音出现的毫无预兆。
“哦，那个，是晨晨打来的，你在楼下我就接了，给你。”
“喂，你在那怎么样？”
“挺好的啊，这次期中考试我还考了个年级第一呢，没有成就感。”凌晨说这个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应该能说明她适应的不错。
“嗯，不要放松，好好考，考完了我把你接回来。你那还有多少钱，我再给你转点，不用省着花，钱不够了就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边有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凌大伟应该出门了。
“嗯，还有一点，你看着转吧，你忙吧，我挂电话了。”
挂了电话，凌晨看着窗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是因为把她送走心里有愧疚，又或者是很久没见又记起来她还是他女儿，再或者是什么原因，这次凌大伟的语气很好，好的就像是一个半月以前他们之间的那场争吵从来没有存在过，全都是凌晨的错觉，他们还是以前那样，凌大伟是个好爸爸，凌晨是个好女儿。
凌大伟其实是个好脾气的人，对老婆也是很体贴，那时候，他还没有钱，整天也是忙的不见人影，但是只要是节假日就一定会抽出时间陪老婆孩子，只要他在家，就绝对不会让老婆做饭。出去买菜遇见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她们都说妈妈嫁了个好男人，勤快会疼老婆。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凌晨觉得那时候真好，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
后来，凌大伟有钱了，她们家换了大房子，买了车，也请了阿姨，凌晨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质量上升了一个档次。随着生活好了，凌大伟也越来越忙了，见不到人的日子越来越久，一开始只是回来的很晚，慢慢的开始夜不归宿，那么大的房子每天加上阿姨也只有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只有两个人。
有一天，凌晨放学回家，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挺着个肚子，过了一会儿，妈妈提着箱子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告诉她：“我今天早上和你爸爸离婚了，你以后跟着你爸爸，他有能力给你更好的生活，总好过跟着我，等我安顿好了，会联系你的，照顾好你自己。”
凌晨忘了自己当时有没有哭，毕竟都十五岁了，但是过了这么久，凌晨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妈那张写满疲惫的脸，没有不舍，也没有抱着她痛哭，大概觉得解脱了吧。后来凌晨拒绝了和她有关的任何消息。
没有人跟她商量，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只是单方面的通知她，他们的婚姻结束了，她的家没有了，她被她妈丢给了她爸，就像卧室那一地的旧衣服，不要了，不想要了，嫌累赘。
“姐，你干嘛呢？”
凌小妮的声音打断了凌晨的思绪，她从躺椅上站起来。
站起来的一瞬间，凌晨觉得有东西掉下来，她的指尖摸到一点湿润，呵，竟然是眼泪。
凌小妮小心翼翼的问：“姐，你哭了？”
“嗯，电影太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