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熊猫糖人
楚杉做甜点时素来大方，各种原材料都不要钱似的往里添。
就拿这碗彩虹果干汤圆来说吧，里面的果干和汤圆是按五五比例添加的，一种一半，量多味美，保证果干控和汤圆迷都能吃到爽。
口感细腻的黄桃干，甜中带酸的蓝莓干，软而韧的苹果干，以及脆得“宁折不弯”的香蕉干。
……反正这些都是楚杉很喜欢吃的。
杜休和稻十二这对“酒肉朋友”不知道溜到哪里玩去了，楚杉四下里望了几眼，除了争奇斗艳的各式花灯和乌压压的妖群外什么都没看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只盛了两碗汤圆，他和程舟各分一碗。
当然，程舟那碗要额外加半勺蜂蜜。
本来程舟是想要一勺蜂蜜，多多益善嘛，但是楚杉现在正试着限制他对糖的需求，一点点的往下减量，一勺蜂蜜是不可能的了，撑死也就放半勺。
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半勺可能还要抖一抖。
程舟捧着那碗放了半勺蜂蜜的汤圆，拿塑料小勺子翻搅了几下，忽地嗟叹起来，“小杉，我很怀念初见时，我们对彼此那拘谨又温和的态度。”
楚杉：“……”
程舟素来正经，难得这么皮一次，楚杉就陪着他演。
“你很怀念吗？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物是妖非，永远都回不去了。”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演到开心处，楚杉还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那股冷硬劲儿活生生吓走了一个刚走到他摊前的小老虎妖。
小老虎妖明明已经走至摊前了，听清楚杉说的话之后，便脚下生硬地转了个弯，忙不迭地跑远了，它小声絮叨：“这个哥哥怕不是有点疯。”
楚杉：“……”
不好意思，是我戏太多。
……
其实，楚杉不是很愿意在花灯节这种类型的节日里出门摆摊，因为……每次都是一场大型的秀恩爱现场以及单身狗被虐现场。
有不好好走路，互相缠绕着走在街上，非要给大家展示一下他们身体柔韧性的蛇妖情侣。
也有时刻牵紧对方的小胖手，就算不说话也要相对着笑个几十秒的企鹅夫妇。
还有怕遮住对方的光，所以离的老远，但是脚下两根树根却始终缠得死紧的树妖夫妻。
大家秀恩爱都秀的蛮敬业。
当然，也有一些不走寻常路的妖怪。
就譬如，有一只翠绿翠绿的母蟑螂妖，她提着两柄翠绿翠绿的大砍刀，迈着她那穿着翠绿翠绿鞋子的脚，追着一只同样翠绿翠绿的公蟑螂满街跑。
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在场的妖怪皆自发地为那只公蟑螂妖默了一阵哀。
没有妖怪敢过去拉架，这个时候的母蟑螂凶得很，见一个砍一个，见一双砍一双，根本拦不住。
楚杉啧啧叹了一声，“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度完就报销。”
程舟：“……”
楚杉叹完，又自顾自地摇头晃脑，“好诗啊好诗。”
程舟：“……”
他决定不予以评价。
过了一会儿，稻十二和杜休从妖群里钻了出来，身边还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妖怪，边闲聊边往这边走过来。
男的是稻子兄弟中的一个，看脑袋大小……似乎是稻五稻六或者稻七，额，或者稻八。
姑娘呢，没见过，不过双眸炯炯，身姿灵巧，应当是个动物系妖怪。
植物系稻子男，动物系未知品种女，这组合看起来有点女强男弱啊。
楚杉心中纵有万千弹幕，面上却始终淡然，他给玩累了回来中场休息的这四位都盛了一碗汤圆，他可以没直接把汤圆碗递给那位姑娘，而是由那位认不出来的稻子兄弟转交了。
稻十二看见了楚杉这一番动作，笑了，冲着他一顿挤眉弄眼。
嘿，兄弟，很懂啊。
楚杉挑了挑眉，权当回应。
可不是嘛，当然懂了。
不过，虽然很懂，但八卦还是要听的，趁着那棵稻子和姑娘站在一旁谈天说地，楚杉连忙凑到稻十二旁边，怀着一颗学术探讨之心，十分真诚地坐等八卦。
稻十二也没把他当外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就把事情全盘托出了。
“这个是雀姐姐，原型是个麻雀，和我六哥是小学兼初中兼高中同学。”
“说起来，他们也认识了一百多年了。”
“他们俩挺奇怪的，之前当了那么多年的同学，却始终没听说擦出什么火花来，结果前些日子突然就天雷勾地火，金风逢玉露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突然变成了一个非君不娶，一个非君不嫁的。”
“在其他妖怪看来，这也算是一段美满佳缘。”
“只是，我们兄弟旁观着……总觉得有些地方十分的奇怪。”
“奇怪？”楚杉反问了一句，偏过头偷偷看向正笑着咬耳朵的稻六和麻雀姑娘。
挺甜蜜的啊。
也挺般配的啊。
要说哪里奇怪，就是……麻雀姑娘这亮的发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楚杉吞咽了几口口水，喉结快速地上下动了几动，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楚杉抖着嗓子道：“麻雀姑娘为什么总用一种很……馋的表情看着你哥啊？！”
稻十二垮着脸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就很让我们心惊胆战。总担心哪天我六哥化完原型，就会被她嚼吧嚼吧吃了。”
稻十二勉强自我安慰道：“不过，我哥这几百年的老稻子，应当也没有那初长成的鲜嫩小稻子可口，雀姐应当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嗯，饥不择食用在这里对吗？”
楚杉：“……”
行吧，在自然界中，除了雌性和雄性会互相吸引之外，捕猎者和被捕猎者之间也会产生某种诡异的磁场。
很是情不自禁，也很是危险。
孽缘，孽缘。
楚杉无言以对，只好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去庙里给稻六求个平安符回来。
恋爱是要谈的，命也是应当保住的。
他们两个聊八卦的时候，程舟没参与，他跑到一旁的摊上给楚杉买糖人去了。
橙黄泛浅红的劣质糖，入口有一股发腻的劣质甜味，但是造型极漂亮，是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抱着竹笋啃的正欢快。
楚杉不舍得直接咬，便选了熊猫的一个耳朵含住，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吮着。
他小声和程舟分享了刚听来的八卦，言语间尽是慨叹，程舟却道：“没事，总能磨合出合适的相处模式的，就看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有多深了。”
楚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情之一字，说不清道不明，冷暖自知罢了。
他低下头，专心吃起了糖。
熊猫的一个耳朵已经被他吮化了。
粗劣的糖，动人的甜。
抱歉，关于花灯节的这段，由于每章的字数较少，所以章数就较多，也就显得有些拖沓……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还是要给大家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