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红薯拿铁 中
第二天一早，楚杉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观察床头柜上的灯笼，不出他所料，灯笼里仍旧有着微弱的光。
这些光，夏天被黏在蜘蛛娘的蛛网上，秋天被统一收集起来，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坚韧得很，决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散开的。
楚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又小睡了一会，昨天的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会有一场大雪，唔，下雪天，不适合出门，也不适合工作，只适合睡懒觉。
楚杉素来觉浅，睡回笼觉也睡不了多久，刚迷迷糊糊地睡了半个小时，他就被咯吱咯吱地脚步声吵醒了。
嘎吱，嘎吱。
是厚靴子踩在雪层上的声音。
楚杉茫茫然地躺在床上想，还真的下雪了，凛冬已至啊。
不过，瑞雪兆丰年，这是好事。
杜休已经在他窗外哐哐哐地敲起了玻璃，听声音就知道他兴奋地不得了。
“小杉，小杉，下雪了！”
楚杉不想回应杜休，但是又受不了他这种“高音骚扰”，于是楚杉披着棉衣，一边打哈欠一边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知道了。”
杜休完全没被楚杉这兴致缺缺的样子影响到，他高声笑道：“我都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楚杉闻言一笑，刚想笑话他没出息，却又忽然想起杜休是个土生土长的都城人，妖界的都城类似于人界南方，四季如春，暖阳融融，别说雪了，就连霜都很少见。
啧啧啧，楚杉有点心痛，他可怜的杜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都城孩子。
于是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怎么，雪很大吗？”
杜休重重地“嗯”了一声，“特别大！”
楚杉弯着眼睛笑，手伸向了窗帘，打算欣赏一下银装素裹的冬季雪景。
可当他“哗啦”一声把窗帘拉开的时候……
楚杉：“……”
他无语地看着满院子的雪和被雪没到了腰的杜休。
这雪……还真大啊。
杜休艰难地在院子里“奔跑”着，他确实很想跑，但是现在这情况，跑起来着实有一点费力，于是杜休只好拿出“奔跑”的热情来“行走”。
虽然姿势受限制，但杜休的表情和台词都很到位，那激动万分的表情，那嗷嗷嚎叫的声音，活像一只撒欢的哈士奇。
楚杉无言地沉默了一会，而后张口道：“皮皮休，喜欢雪吗？”
杜休“嘿嘿”地笑，“喜欢。”
楚杉欣慰地点点头，“喜欢就好，那我就把扫雪的任务交给你了，一会就扫吧，千万别忘了。”
杜休：“……”
他透过微微凝着冰花的窗户，表情沉痛地望着楚杉翩然而去地的背影，心中地万千感受只凝成了不吐不快地三个字——你妹的！
楚杉成功地把“扫雪”这个重活转交了出去，心里自然是愉悦非常，他把电视打开，一边听新闻一边做早餐。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电视里恰好在播天气预报，叽叽喳喳的喜鹊主播把今天降雪的地方全都念了一遍，楚杉被她脱口而出的一大串地名念得脑壳痛，等喜鹊主播好不容易全部念完，楚杉探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天气地图”——嚯！好家伙，她刚才直接说全妖界都在下雪不好吗？
……
吃过了“样式不够，味道来凑”的早餐，又刷过了碗，楚杉便把杜休留在家里玩雪加扫雪，他自己则艰难地穿着厚羽绒服出了门。
山海镇有一辆穿越全镇的班车，山海镇的所有居民都可以免费坐的那种，这辆班车春夏秋都是公交车，等到了冬天，就变成了……雪橇。
由六只雄健的麋鹿拉着，能承受十几个人的重量。
如果班车司机心情好，他还会穿上圣诞老人的红色套装，戴上白胡子白假发，拎着满满一袋子零食，穿过整个山海镇，为每一个小朋友送去糖果和祝福。
（当然，买零食的钱都是山海镇执法局出的，再仔细点说，钱都是山海镇执法局的局长龙清先生的夫人朱阙女士出的。）
楚杉站在离他家最近的一个公交站里等了十多分钟，直到他被冻得又哆嗦又冻脚，恨不得幻化成熊猫原型来取暖时，雪橇终于到了。
麋鹿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威风凛凛，雪橇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巨大无比，圣诞老人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又红又白……
楚杉有那么一点点担心他那长度及胸的白胡子会被红棉袄染红了。
“圣诞老人”远远地就看见了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楚杉，但他并没有控制麋鹿们放慢速度，这些矫健的小精灵都很有灵性，到楚杉面前的时候，它们来了一个漂亮的急刹车。
楚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生怕被它们扬一脸雪。
他这一退，圣诞老人和已经坐在雪橇上的乘客们就都笑了起来。
圣诞老人地声音略有些沙哑，但是很温和，他笑道：“别怕，它们伤不到你。”
楚杉登上雪橇，愧疚地回以一笑，“小时候被鹿踢到过，所以下意识会有些想躲开”
圣诞老人点点头，“那确实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他顺手从零食兜里面掏了一块棒棒糖出来递给楚杉，“别怕，吃块糖压压惊。”
楚杉接过了糖，却没着急吃，他把糖攥在了手里，轻声道：“因为这个，我还特意去学了鹿语，它们大部分的语言我都能听懂，行为也都能预知，也就没那么怕了。”
他旁边有个小姑娘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糖，楚杉觉得这孩子一副想要又不敢说的样子挺可爱的，便呐圣诞老人的东西做了人情。
先问过小女孩的妈妈她能不能吃糖，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就把棒棒糖转送给了小姑娘，告诉她这是圣诞老人送的，是能带来好运的糖。
小姑娘甜甜地道了一声谢，而后便捧着糖咬了起来。
她听着楚杉说话，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哥哥你会说鹿语吗？”
楚杉笑道：“当然会啊。”
小姑娘道：“那鹿语的谢谢怎么说啊。”
楚杉流利地回答出了一串晦涩的语言。
小姑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狡黠地笑了笑，又问道：“那鹿语里的我喜欢你怎么说啊？”
楚杉：“……”
他狼狈地捂住爆红的脸颊和耳朵，慌忙摆了摆手。
“这个我不会。”
“真的不会。”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