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秘密
回去的路上，艾黎的酒已经醒了个七七八八，沉默的跟在夕琦身后。
一天之内集结了西林、鬼面、凯文、派文四名决意者，夕琦也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心情不错。
“喂，别发呆了，明天一早就准备出发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好呢！”一回头，看见艾黎的这副无精打采，夕琦也是非常的无奈。
但是想想，毕竟艾黎这一次觉醒了长达四年之久的记忆，再加上喝了这么多酒，有点小情绪也很正常，夕琦不得已也只能选择原谅他。
“呐，夕琦，如果我是一个坏人，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艾黎突然毫无缘由的对夕琦问道，语气还颇为认真。
夕琦也是一愣，盯着略显腼腆的艾黎，却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虽然艾黎的问题在她的眼里非常的幼稚，但她还是认真的思考了半晌，最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你不会是个坏人，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
漫长的沉默，艾黎不再讲话，陷入深思。
夕琦悄悄的注意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脸颊挤出一丝微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只有幼稚的小孩子才分好人与坏人，归根究底，人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罢了。”
艾黎沉默依旧，许久后才眼神黯淡的自问了一句：“是么。”
夕琦汗颜的盯着他，似对他那副态度忍无可忍，一双手轻轻的掐在腰间，干脆停下了脚步，做出了一副要质问的模样。
“你究竟记起了什么？给我说说吧，更早的艾莉是个什么样的人？十恶不赦的坏蛋吗？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她接二连三的抛出许多问题。
这倒是把艾黎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手，又不大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没，没有，以前的艾莉也是你见过的艾莉，善良、坚强、遇见真正可怕的事情也会害怕，长得也很好看……虽说我这样夸奖自己不大好，但这也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我也挺喜欢她的……”
夕琦无语，吐槽道：“这就是所谓的‘自恋’ 吗？只是真遗憾，你永远也见不着那个可爱的艾莉！”
艾黎不由得笑了起来，心情总算变得开朗。
说起以前的事情，总得有个开端，艾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用一种深沉的语气问道：“你听说过黑发的魔族传说吗？”
“黑发魔族？？”夕琦重重的重复了一遍，秀眉微蹙。
“嗯，当然有听说过，岚国也有关于魔族的传说。洛兰之所以被称为镇魔领地，也是来源于此，即便是此时此刻，在南部森林的极致——荒芜之漠，也仍旧驻守着兵团，据说是为了监视荒芜之漠背后的魔界！”夕琦说道。
艾黎的表情有点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低声的补充道：“事实上，我最初的记忆，正是从那片沙漠开始……”
“哈？”夕琦不由得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艾黎的脑袋，揉着他那柔顺的黑发：“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魔族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那套吓唬小孩子的把戏，你也相信？”她戏谑的反问道，丝毫没有把那些传说当真。
艾黎沉默的咬着嘴唇，微微皱着眉，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并未在此事上与夕琦进行过多的争辩，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他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内心的秘密：“四年前的艾莉的前一世，死在两名非常厉害的人的手中。”
记忆随着艾黎的深入，进入了更久远的时刻。
在成为罗伊的侍女之前，艾莉从荒芜之漠里醒来。而在醒来之前，那一场被诛杀的噩梦里，他见到了不得了的两名人物！
“那是一名拥有着暗金色短发的少年，他背负着巨大的银质十字架，全身被神圣的金光所笼罩……可他的伙伴却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有着一双特别吓人的眼睛。”艾黎认真的回忆起那时的梦境，不由得淌下冷汗，仿佛身临其境。
“少年与老人对我进行围攻，我被少年用银色的爪子掏出了心脏……之后他俯视着垂死的我，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你将在无人目睹的地方，体面的死去，请原谅我的残忍！’”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进旅馆，艾黎仍然绘声绘色的讲述着那一场让他感到心悸、不安的死亡梦境。
夕琦起初本来只是当作故事来听，但其中过多的细节，却也让她不由得暗自心惊。
“等等，你是说杀死你的老人手持着铜色大刀，被金发少年称之为‘驭龙人’？？”夕琦忽然抓到了其中一处，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艾黎凝重的点点头：“是的，他全程对我进行压制，给了金发少年诛杀我的机会！”
“驭龙人·赫里伦，是这个名字吗？”夕琦问她。
艾黎一副被点醒的模样，急忙点头。
得到答案的夕琦眼瞳急剧一缩，似乎被这个名字所震惊，再盯向艾黎的眼神都变得惊异起来。
“驭龙人·赫里伦，又被世人称作‘佣兵之王’，在半个世纪之前以屠龙而扬名天下，是凌驾于英雄之上的超级决意者，对于这个级别的人类，我们决意者称之为……”讲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人类守护者！”
“人类守护者？？”艾黎这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说法。
“对！”夕琦笃定的点了点头，并解释道：“我的老师告诉过我，将决意修行到终点的最强者，寿命会大幅增加，大多都抛弃了凡人的恩怨，成为了人类的守护者，也是最强人类的象征！”
守护者这一称号，即便是在决意者之间也都少有流传，大多数人都对此没有什么概念。
但夕琦却清楚的很，能熟练掌握决意的决意者可以在佣兵公会申请称号“勇者”；能熟练掌握特性决意的决意者可以去佣兵公会申请称号“英雄”。
但英雄并非是上限，超越了英雄的人物，便是守护者！
“按照你这么说，艾莉更久远的前世，在荒芜之漠里是被两名人类守护者夹攻？？”夕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叫出声。
艾黎的脸上冷汗直流，一双黑色的眼睛正无助的颤抖着。
没错，这就是他低落与苦恼的原因之一。
那一次的死亡，实在是太蹊跷了，梦境里的自己，施展着那近乎无敌的漆黑决意，却仍然被两人联手击杀，让他产生了很大的恐惧。
再者，在成为罗伊的侍女时，艾莉也记起过很多更久远的事情，虽然对于此刻的艾黎而言，非常的不真切，但那些片段的信息也足以说明一切了……
“我……有个秘密。”艾黎恨不得将秘密脱口而出，但脑海里的另一股本能又在极度的抑制。
“我是从荒芜之漠背后的魔界而来！我是不死者——艾黎！”他很想这样对夕琦说出真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怎么了？”夕琦疑惑的问。
艾黎将话咽了回去，艰难的摇了摇头：“抱歉，有些事，我仍无法对你坦白。”
夕琦用一种费解的眼神，打量了艾黎很长时间，最终还是露出了笑容。
“算了吧，你还是别讲了，我可不想被人类的守护者给盯上！”她自嘲的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