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活下去
爬上身旁的这棵树并不算困难,苏梦禅对于自己的身体,一直有很好的训练。体力和各方面的素质还算得上可以,加上身旁的树木虽然高大,但是却类似榕树一般,有附着的气根,
苏梦禅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爬到树干上不低的距离,这里距离地面,有大约二三十米高。他就手脚并用的贴紧树干。
脚下,整个树林都在簌簌抖动。
站在高处,苏梦禅才看到,不只是他刚才站的地方有这些脸盆大的蟑螂。在远处,更远的地方,都有这些黑色的身影。
“简直像是一道洪流。”
他吃惊的看着地面。
黑色的蜚蠊,宛如一道黑色的洪流,相互簇拥着,向远方涌去。
“这是什么味道?”
苏梦禅嗅到空气中某种特别的气味。他深吸了几口,脑中立刻产生晕眩,他急忙掩住口鼻。吃惊道:“难道是这种气味吸引了这些昆虫?”
他十分吃惊。这些虫类,能够组成洪流,自然数量不少。什么东西,能够吸引这么多的蜚蠊为之疯狂?苏梦禅心中一沉,他从未听说过在遥远的远古时代,有什么能够符合现在的表现。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一众掩映的树丛之中,几颗狰狞的头颅显露出来,接着,它们的全貌也很快显露在苏梦禅面前。它们并没有注意到树上的苏梦禅,张开长满利齿的口,大口大口吞噬蜚蠊。每一口咬下,都是汁水四溢。看到它们,苏梦禅心中抽搐一下,毫不犹豫的向上再次爬升了一段距离。
直到他确保,自己的高度足够高,不会被下面的生物伤害,这才停下,仔细打量。
“恐龙,这里会有恐龙。我真的是来到了远古时代。”
苏梦禅一阵恍惚,直到他看到脚下的这几头张牙舞爪的恐龙,他才相信,自己真的来到了远古。这些拥有着长而宽厚的吻,尖锐的牙齿,覆盖鳞片,前肢短,后肢长而健壮的生物,明显就是恐龙,并且还是食肉恐龙。
苏梦禅十分惶恐。
他叫不出这种恐龙的名字,但是那足有五米长的身躯和肌肉健硕身躯都带给他莫大的压力。
也许我们会对这种已经灭绝的生物充满好奇,但是真的当这种生物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能够站稳,便已经属于心态不错的了。苏梦禅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等到这群生物吃饱喝足,他才稍微喘气。
这时候,他也不敢下地了。他不知道这些恐龙是否会回来,此时此地,他内心惶恐。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他干脆继续顺着树干向上爬。
这棵树树干粗大,但是整体都是直溜溜的,唯有顶端是翻过去的伞盖一般。苏梦禅好不容易爬上了那里,在一个粗大的树杈上停了下来。还好,这树粗大,顶端的树杈也十分宽大,苏梦禅将自己在树杈间固定好。折腾了一天,他疲惫和饥饿到极点,躺在树杈上,没过几分钟,他就昏昏沉沉睡去。
但是还没睡好久,他半夜就被惊醒。夜风中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和狰狞的叫声,让他颤抖不已。等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过去。他往常是不做梦的,但是这一晚,他梦到了地球上的生活,灯红酒绿,美酒美食美人。
最后,他梦到了小时候,他母亲喂他吃饭。
“啊,张嘴。”梦里面,母亲这样对她说。
他微微张开嘴,却没有尝到那熟悉的味道,反而是某种酸涩的味道。他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而他刚才嘴里的苦涩味道,是一片掉入嘴里的树叶的味道。
他吐出树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现在明白,对他而言,当下最应该担心的问题,不是担心离开人类社会之后,慢慢失去语言能力,那些太过于虚无缥缈了,他真正应该思考的,是怎么活下去。
至于死,他并不是没有想过。与其一个人活着,不如死了算了。但是片刻,他又将这个想法放弃了。
“我不会死,我会活下去。就算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活下去,活的比谁都好。”
苏梦禅咬着牙,面目狰狞。他已经想到即将面对的各种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食物的获取,水源的获取。他从昨天到现在为止,滴米未进滴水未进。再这么下去,别说活下去,他可能连爬下这棵树的力气多没有。
苏梦禅从上向下看,他虽没有恐高症,但是将近百米的高度,还是让人望而生畏。他几乎都忘了自己昨夜是怎么爬上来的。
“我要进食,喝水。我要活下去。”
他咬着牙,起身顺着树干向下爬。向上爬的时候,花费了他半个多小时。但是向下,却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很快,他来到了腐质覆盖的潮湿地面。他扯来一根藤蔓,慌慌张张的将地面上几个蜚蠊脚对脚的拴住,接着,就慌张的顺着树干爬上去。
没错,这些蜚蠊,就是他的食物。他没有信心去远处寻找食物,昨日见到恐龙之后,他现在实在提不起勇气走远了。而且在这个时代,他能够吃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唯一可能可以吃的,就是这些蜚蠊。至少,那些恐龙也吃了。
在爬上树干的过程之中,或许他绑的不够结实,两个蜚蠊掉了下去。他一共就绑了四个,这一下就减少一半。苏梦禅不由骂了一句该死。但却也没有再下去捡,这一次就已经耗费了他相当的勇气。
半晌,他到了树梢之间。这种树很奇怪,它通体像是一根手指一般,顶端也是光滑的一个平面。在这个平面之上,又发散式的长出许多的粗细不同的枝丫。构成了翻过来的蘑菇盖一般的造型。
所以,在这树梢间,苏梦禅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掉下去。只要他自己不作死。
爬到树梢,他又犯了愁。拿着那黑棕色的蜚蠊,半天下不了口。这模样狰狞的虫子,任谁看到它的模样,就足够恶心了。
“这是一顿丰盛的大餐。这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苏梦禅这样劝解自己。
他撕开蜚蠊的一条腿,白嫩的肉露出来。
“这是澳洲龙虾,丰盛的海鲜饭。”
接着,他好似真的在吃龙虾一般,大口的咀嚼。那带着腥味的虫肉和水分进入口中的时候。眼泪从他的眼眶留下来。
那不是屈辱和软弱的眼泪。在他瞪着的猩红的眼球之中,你能够看到坚定的意志和骄傲。那是绝不放弃的意志。
“我会活下去,一定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