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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我的刁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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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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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少英……”

  少年回过神来,神情有些茫然,只身处于一个山谷,身边蝴蝶翩翩飞舞,溪水涓涓细流。

  桃花林中,一袭白衣向他缓缓走来。

  广袖随风飘着,衣摆时起时落。

  青丝如墨,衣白胜雪。

  一张精雕细刻的容颜,一双明亮如星的双目。

  似有冰山寒气,又添烈火炙热。

  俊美的轮廓透出的超尘出俗,伴随着风拂过散在她腰间的发丝,恍若落入凡间的仙子。

  嘴角微微上扬,略带笑意,看似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又如深海那般难测。

  “冯素珍……”

  她此刻站在他的面前,抬袖掩唇,眉目笑意更深。

  他痴痴的打量着她,这张绝世容貌加之神韵,确是太美了,

  她拉着他的手,引他前行。

  这少年此刻身着一件白净的衬衣,下身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腕上带着苏唯当年送他的手表。

  阳光洒下,亚麻色的微卷,蓬松的短发。

  “去……哪儿?”

  他们并肩同行这,同样的个子,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白衣,宛若一对双生。

  “你可知这是何处?”

  眼前是一间小小的私塾,少年却觉得分外的熟悉。

  他凭借着这股熟悉的感觉,径直坐在一个蒲团上,桌案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笔墨纸砚,再抬头时,周围已是坐满了人。

  “我周公,作周礼。

  著六官,存治体。

  大小戴,注礼记。

  述圣言,礼乐备。

  曰国风,曰雅颂。

  号四诗,当讽咏。

  诗既亡,春秋作。

  寓褒贬,别善恶。”

  他跟着读了起来,就好像这是每日必修的功课一样。

  走出了私塾,另一个少年走上前来递给了他一朵栀子。

  “素珍……送给你……”

  他接了过来,抬头默默的注视着他。

  眼前这个男子,清秀俊朗,同是一袭白衣,一条素带缠于腰间。

  剑眉入鬓,目似寒星,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

  “你今日是怎么了?对了,过几日你便回去吧……我爹说了,过几日便到你家提亲……”

  衬衣男子有些心悸,点了点头。

  又听那男子一笑。

  “这私塾……女儿家终究是不能来的……待你我成了亲,我再同你日日对酒当歌……”

  女儿家……

  衬衣男子突然有些醒悟,眼前的私塾和那名男子瞬间支离破碎。

  少年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模模糊糊中,白衣女子又重新回到了在他的视线中。

  “我……我是……我是……我是冯少英……”

  我站了起来,想起了方才的情形突然有些恐惧,这一幕幕的往事就像自己曾几何时亲身经历过一般,看着手中的栀子,方才交到我手中的那人,便是李兆廷。

  “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什么来了?

  我扶着她的双臂,轻轻摇晃着她。

  “你是冯素珍……那我呢?我是冯少英啊!”

  因为焦灼而带来的情绪波动,不免对她显得有些粗鲁。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轻轻拍着我的手。

  “我是冯素珍,你是冯少英。我便是你,而你……便也是我……”

  眼前的她也如同方才的一切,瞬间支离破碎,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个蝴蝶谷,还有那片桃花林。

  心中充满了疑惑,又突然有些难受。

  “你别走……你别走……别走!”

  猛然坐起,额上已是大汗淋漓。

  “别走什么啊?”

  我听见她的声音,便起身向她走去,此刻她正在对镜梳妆。

  我用手拿起荼靡发簪,为她戴在了头上。

  “怎么了?梦到我了啊?”

  她看着镜子中的我浅然一笑,我的心却还是跳个不停。

  “不是你……”

  “什么?”

  她将手中的木梳拍在了台上,倏的一下转了过来,撅着嘴问道。

  “不是我是谁?”

  我盯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啊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你又能是谁?”

  她微微仰起了脸,方才有些急恼的神情慢慢散去。

  “我就说嘛……”

  “怎么了?吃醋啦?”

  我用手撑着膝盖,弯下腰看着她。

  她将木梳重新拿了起来,起身将我拉了过来,如同当年在杭州一样把我摁在了凳子上。

  不一会儿,便将我束起的头发编织成了一条马尾。

  “你看看,这样是不是潇洒多了?”

  我静静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黯然失色。

  “若是没有这道疤痕……”

  她将头伸了过来,看着镜中的我笑道。

  “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啊,威武霸气,更重要的是……”

  “什么?”

  “更重要的是,再也没有女子会因你的容貌而对你心怀不轨了。”

  我破颜而笑。

  缙云寺。

  缙云寺前,青石浮雕,高与宽一丈二尺。

  石照壁正中为芭蕉麒麟图,左右各有菱花图案,其下面为青狮、白象浮雕。

  我同她走进迦叶殿,这寺内香火鼎盛,连取香拜佛都还得排队。

  “诶!你说送子观音灵吗?”

  她用棍子戳了戳我的后背,我回过头看着她那双四处打量的眼睛。

  “怎么?你还想拜送子观音?”

  “当然不是!孩子多烦人啊……就是很好奇……”

  我无奈的笑了笑,却不经意瞟见了一个人。

  那个僧人的轮廓,让我有些似曾相识,他好像也看见了我,于是急忙地走出了门外。

  “诶……你在看什么?”

  “那个人……好生眼熟……像是……襄阳郡王……”

  ――――――――――――

  “站住!”

  她的话一出口,前面正在着急忙慌的僧人停下了脚步。

  “郡……郡王兄?”

  良久,前面的人终于开了口。

  “阿弥陀佛,小僧并非什么郡王兄,檀越认错人了……”

  她走上前将他转了过来,看见他的模样,我也是大吃一惊。

  果然是他……

  “郡王兄……你……”

  他只是淡淡一笑,向她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原净’……”

  原净……

  缘尽……

  她此刻神情有些忐忑,目光中好像透露着太多的不可思议,包括我。

  看见此刻站着在面前的这位身着深灰色僧袍的人,怎么也无法将他与之前那个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的襄阳郡王联想在一起。

  “你怎么……”

  看见这一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我只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于是便向她说道。

  “公主……你们聊……我先过去……”

  她没有给我回应,反而是他却开了口。

  “都尉大人不必离开!”

  他终于肯抬起头看我们了,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表情却是处变不惊。

  “公主……这是小僧自己的决择,公主不必多心。我从来只爱逍遥江湖,可是人总是会累的,我不想再过那种四海为家的日子了,倒不如像现在这般,青灯古佛来的踏实。”

  “可是你……”

  “公主,人终归是要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卧榻之处。江湖不是家,而真正的家便是归宿……世间再无朱常杰,而如今的原净已找到了归宿,但求公主殿下能明白!”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就像寺庙的僧人传授世间人佛理那般,轻描淡写。

  “郡王兄……此生寿宁亏欠你……”

  “阿弥陀佛……既然没有,何来亏欠?两位施主请自便,贫僧还要除尘,告辞!”

  他的背影很决绝,没有一丝留恋,就如同他说话的语气,仿佛真的超脱了世俗。

  “他……为何会这样?”

  她的语气有些愧疚,眼神中也充满了不舍。

  想来也是,朱常杰自幼因是皇室子孙,一不能一展男儿抱负,二不能享受真正皇子的殊荣,三不能迎娶自己最喜爱的女子。

  从小没有父母关爱,也不能久居京城家中,于是只能四处以“逍遥江湖”为由漂泊流离。

  好容易求得了封地,只可惜……守候的人便又回了宫,嫁与他人。

  爱而不能,求而不得。

  如今这样的结局,或许对他而言也真的算是解脱。

  但……

  爱一个人,真的能够说放就放吗?

  她有些落寞,想来她也是有些为之伤感。毕竟对她而言,那个男子是她生命中第二个对她真心实意的人。

  我向她张开了双臂,点了点头。

  “来吧!”

  她乖乖的走了过来,没有哭,只是有些落寞。

  我抱住了她,她将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头。

  “你……以后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是啊……

  张益民离开了她,朱常杰也离开了她,那我呢?

  我终究也是会离开她的……

  就算我不回去,就算有一日东窗事发她也接受了我,可是我这个身体……

  『“师父便明说……我还能活多久?”

  “当年大火伤了心肺,后又中了钩吻的慢性剧毒,杖责刑法刀伤坠崖损了元气,就算能活过月食之夜,也撑不了多久了!”

  “别无他法?”

  “的确……你还是等月食之夜吧,回去才是最要紧的!”

  “徒儿明白了……”』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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