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符拉迪沃斯托克之夜
夜羞答答的，终究还是来了。不过，黑暗并未就此笼罩在城市的上方，非但万家灯火，而且繁星如昼。风却有些凉了，可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王苍紧了紧衣领，叹了口气：毕竟这里是远东的尽头。搓着双手，王苍走到熟悉的店外，望着里头老板娘的倩影，他又生出了买醉的念头。
在这家名为左岸的酒吧前徘徊了会儿，直到烟尾巴烧到了食指肚，直到肚子里的酒虫揭竿而起。王苍丢掉烟头，推门而入，他面色如常，大步流星，其实，这不过是一层稚嫩的伪装罢了。那道倩影在吧台后正襟危坐，在王苍进来的那一刻，便抬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的神情，似嗔似怨。
店里没有什么人气，俄国的远东地区比不了它的西部平原，那里无论男人女人都嗜酒如命。但在远东，生活着的大都是讨生活的中国人，国人勤奋的过了头，即便到了夜晚时分，也不给自己消遣的空挡。因此店里很安静，王苍又长的人高马大，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老板娘面前，无疑造成了相当大的压迫感。
老板娘横眉冷对：“怎么又是你？我可不欢迎一位暴徒！请离开我的店。”
王苍颤颤双眉，面露尴尬之色。
“囡囡，别。。。嗯，我只是想买杯酒喝。”
“好啊，喝完酒再跟人家打架是吗？弄得店里鸡飞狗跳？”
王苍耸耸肩，低着头。其实，男人心里明镜似的，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沉默片刻，果然还是老板娘率先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喂！上次。。。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谢你还那么关心我，其实也。。。”
“打住！你那只耳朵听见我是在关心你？利索的！把前几天打坏我桌椅的钱赔给我。”
盯着老板娘那副张牙舞爪的娇蛮模样，王苍无奈地摸了下鼻尖。
“抱歉，囡囡，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个失业青年，一文不值，拿什么陪你？”
话音刚落，店里复古的大摆钟开始报时，接着唱片机嗡嗡作响，是刘若英的《后来》。这种特别的唱片很罕见，是很久以前，王苍在深圳花大力气定制的。然后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赵奕囡。
王苍耸耸肩，“事实上，我连喝酒的钱都没了，所以才会在门口踌躇良久，有拿什么赔给你呢？”
“拿你自己赔给我啊，你个笨蛋！“
乐声中，隐隐传来了极为克制的呜咽声，但女人的口气格外笃定，简直称得上是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