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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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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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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逸瑶的挑拨使得白武国对大楚的仇恨与愤怒,瞬间转移了一半去赤霄国身上。

  之后的事,便不用君逸瑶再继续多说了,白武国已经自发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抛在赤霄国上,毕竟,他们也是希望和大楚交好的。

  如今之计,唯有和大楚相交好,才能让他们得到更多资源。

  若非君逸瑶提出这个概念,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两国不通过交战而互给资源的。

  不管怎么样,比起继续交战,他们还是更愿意和平共处。

  沈慕枫给出的条件过于苛刻,白武人虽然渴望得到更多的资源,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被沈慕枫白白占了便宜了。

  “不行,”曲善在众位大毒师的示意下开口,反驳了沈慕枫的条件:“无论怎样,我们白武也是有着十万人之多的。你们只给我们十五万石粮食,远远不够。”

  就只是这样的援助,还想让白武国为他们镇守边疆?那白武国简直就是倒贴粮食帮人!

  沈慕枫倒也不是想要苛刻,只是大楚如今这状况,能拿出十五万石粮食已经很不容易了。大楚连年与其他三国交战,大肆招兵买马,每一天都得吃下数百石粮食,如今再给白武国十五万,已经是极限了。

  “大楚和白武交好,通商如何?你们白武国人可以进我们大楚国,而我们大楚人,也可以来你们白武。双方各有资源,交换使用兴许能解决我们不少麻烦。”沈慕枫缓缓说着,只是说这话时他心中也有些发慌。

  想要白武中人随意出入大楚国境谈何容易?若是来了某个赤霄国细作,扮作白武国人偷摸进了大楚国国境,出了事又该谁负责呢?

  到那时候,大楚国简直是就是个巨型簸箕,满满的全是筛子孔,无论哪一国想要进入大楚都十分简单。

  “休要欺骗我等!”大毒师怒视着这油嘴滑舌的沈慕枫,对于他的说辞是一眼看穿:“通商,出入国境,这些事怎会容易?倒不如你们直接给我们粮食来得简单,若当真不行,那便衣物,桌椅,灯笼等生活用品,我们白武别的不缺,就缺这些百姓过日子的东西。”

  大毒师说得简单,可这些物资也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大楚怎么拿的出来?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休,各执一词。

  “你们别吵了,”君逸瑶打断了双方的争吵,在沈慕枫和曲善的支持下开口道:“燕王世子虽身份不同常人,可年纪尚幼,针对这些问题他怎会有极深的见解?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和谈,那不如你们白武派人去大楚,由燕王和云丞相仔细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我……我可以去!”生怕大家反对君逸瑶的意见,曲善弱弱地举起手,表示了赞同。

  大毒师无奈,憋屈地站在曲善身后:“我们自然是听大祭司的,大祭司既然相信你们,那老朽,就陪你们走一趟。”

  双方达成约定,由曲善和大毒师两人作为白武国的使者,跟着君逸瑶等人一同回京城,将和谈细节详细商议。

  君逸瑶是个急性子,次日,她就拉着大家踏上了旅程。曲善亦步亦趋地跟在君逸瑶身后,神色欣喜。

  “这个白武国大祭司还真相信君逸瑶。”柳轻绝骑在马上,看着曲善的行为十分讶异。

  李二福顿时就扬起下巴,骄傲道:“那可不?我们将军走到哪里人家都信任她!”

  “哪像……”李二福远远盯了一眼沈慕枫,还是不敢说出来。再怎么着他也是个世子,比起他这种小角色那可是强太多了。

  李二福住了口,柳轻绝笑了他一下,挥舞着马鞭,骑着马向前奔去。

  十天后,一行人抵达京城,比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哇!”曲善一进京城,眼睛就亮了。目光在大楚京城那些小摊子上转个不停,十分好奇。

  “哧。”沈慕枫嗤笑一声,带着兵马回了燕王府。

  君逸瑶白了他一眼,这才转身问上官玉等四人:“诸位打算如何?”

  上官玉他们几个倒是无所谓,只是这苏子涯……

  见其他三兄弟都看向自己,苏子涯神色讪讪,道:“既然都已经来了京城,那还是为新帝祈福传道之后再走。”

  这是铁了心要留在京城避开那位秦如霜秦姑娘了。

  李二福嘻嘻笑着,调笑着这位满头银发的少年道长:“苏道长,我倒是觉得,你和那位秦姑娘挺配的。

  你们两个一个内向,一个大胆,你看看人家姑娘,千里迢迢追到坐忘宫,那对你可是情根深种啊,你要不然就收了她?”

  李二福这混不吝的一开口,柳轻绝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坐忘宫又不是什么不能娶亲的门派,你就从了她呗。

  你看看人家秦姑娘,相貌虽说不是绝顶,但眉宇之间自有一番温柔在。你们坐忘宫那些个道姑,各个脾气暴烈如火,与其跟那些道姑结亲,你还不如和秦姑娘成就百年之好呢!

  诶诶诶,你跑什么?”

  柳轻绝嬉皮笑脸地跟在黑着脸离开的苏子涯身后,继续给他灌输着娶秦如霜的念头。

  啼虚和上官玉两人摇摇头,冲君逸瑶笑道:“我们估计要长留京城了,接下来这段日子,就有劳将军招待了。”

  “不敢,不敢。”君逸瑶客气道,这两个家伙,就是啼虚的身家都比自己厚了不少。

  说这些话,只是想与她交好罢了。君逸瑶也敬重这四位的侠肝义胆,便将他们的衣食住行给包了下来。

  “将军,我也跟着你!”曲善此时已经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抱着一个大包袱,开心地像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君逸瑶失笑,对于曲善的信任十分感动。

  君府

  君逸瑶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大门。

  “三小姐,您回来了。”门口的守卫多了些,一看到君逸瑶来了,立马迎了上来。

  君逸瑶勉强点头,对这两个生面孔有些怀疑。她记得……哥哥手底下好像没有这么两个人?

  按理说,哥哥不会将守卫门户这样的重任交给一些新来的家伙吧?

  带着疑惑,君逸瑶踏入门内,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片狼藉。

  被她赶出去的君家大房和君家祖母再次以远远超出平常人厚脸皮的程度回来了,正推搡着林氏骂个不停。

  林氏身上的绫罗绸缎都被扯得有些松散了,头发也散落了不少。

  君逸瑶叹了口气,冲身后的曲善和上官玉他们道:“让你们见笑了,诸位随我先去客厅用饭吧。”

  对于林氏这个爱惹事的软包子,她是实在提不起劲来再帮忙了。

  不过她没想帮林氏,林氏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推开了身旁的王氏,远远跑向君逸瑶:“瑶儿!救娘!你这孩子,怎么看到娘身陷囹囫都不出手帮忙?”

  多日不见自己的女儿,林氏倒也不客气,张口便是呵斥和抱怨。

  君逸瑶一时间有些疲倦,无奈道:“你把他们赶出去不就得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她来教么?再说了,上次她已经将这些人赶到新君府,两房人分开各过各的,就连燕王都没说什么,林氏自己要做面子放这些人回来,那她还能怎么办?

  有些人,根本无药可救。

  君逸瑶这话不软不硬,直接顶回了林氏。

  林氏微恼,满脸的怨气:“你以为娘不想么?那君沁兰如今也变得跟你一样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功夫,竟然还打退了赤霄国摸过来的细作,立了大功。

  如今她可是燕王殿下面前的红人,掌管着御城军。”

  林氏是越说越气,又将怒火对准了君逸瑶:“你在外面鬼混些什么?为何不早点回来保护我和你哥哥?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是白养你了!”

  林氏的话粗鄙不堪,脸色也是怨毒无比。

  她的转变让君逸瑶有些疑惑,君逸瑶深深看了眼如今的林氏,林氏那明艳的脸上多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身上虽是绫罗绸缎却也不怎地搭配,完全以最富贵的布料来。

  从前林氏虽然不喜她,却也不会像个街头泼皮妇人一般如此粗俗,可如今……

  君逸瑶叹了口气,林氏似乎被君沁兰给磋磨得变了不少。她不知道该是恨这个女人,还是该同情她。矛盾的心情交织,君逸瑶的情绪实在说不上好。

  “娘,你先回去吧。君沁兰的事,我来解决。”明明记恨着林氏对自己的伤害,君逸瑶却是始终无法拒绝这个给与过自己一丝母爱的人。她试着去和林氏谈条件,让林氏安生一些,这样双方也都面上好看些。

  君逸瑶这一松口,林氏顿时就揪着君逸瑶的袖子,委屈地哇了一声,竟是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瑶儿,快把他们赶走,都赶走!他们害了你哥哥,还打为娘,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瑶儿,你终于回来了!”

  林氏这一哭,可是把君逸瑶给吓到了。

  君逸瑶身后那四人也同样尴尬,他们是来做客的,怎会遇到如此状况?

  君逸瑶尴尬地拍了拍林氏的手臂,安慰道:“娘,我都回来了,您别怕,去歇着吧,没事了,没事了。”

  林氏这场哭泣,让君逸瑶对她的恶感少了许多,再回忆起刚来这个世界时林氏对自己的袒护,君逸瑶的心再次软了,言语间不自觉就温柔了许多。

  曲善在君逸瑶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林氏,这便是君将军的母亲么?看起来好像也跟她一样,是个总被欺负的可怜人呢!

  难怪将军人这么善良,还体贴人会照顾人,原来他有个这般脆弱的母亲。

  想着这些,曲善不自觉红了脸。

  若是成了他的妻子,他也会这般温和地对自己安慰自己么?

  在曲善眼里这些是柔情,但在君逸瑶眼里,这可就是比打仗还恐怖的事了。

  她吩咐琴儿将林氏给带了回去,转身就想对付君家大房那些人。不过君家大房那些人倒也精明,一看到君逸瑶,早就趁着她和林氏说话之时开溜了,哪里会等到君逸瑶亲自来找麻烦?

  他们是在君逸瑶身上吃多了亏,才会如此谨慎。

  君逸瑶失笑,吩咐下人将门锁上,这些人登门再不可开门。

  之后,她便领着身后四人,带着她们吃饭,安排了他们的住所。

  做完这一切,君逸瑶才走向了兄长的院子。

  她方才就在想,哥哥如此聪明,手里又有父亲和自己给的亲兵,怎会任由君家大房那些人上门作威作福?

  一切的疑惑,都在她推开君逸尘房间门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君逸尘躺在床上,面如土色。他的嘴唇淡的像是天生便是白色一般,没有一点血色。上个月她看到君逸尘时,君逸尘也是身体不好,但脸色没这么难看,也没瘦到太阳穴凹陷。

  如今的君逸尘,完全是病入膏肓之人的模样。

  他就那般静静躺在床上,连君逸瑶进来都没有发现。

  林氏正坐在君逸尘的床边抹着眼泪,见君逸瑶来了这才哭着奔过来,想哭又怕吵到儿子,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呜咽的声音低低响起,听得君逸瑶头疼不已。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道。

  白武国原大祭司就曾经跟她说过,君逸尘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如今,哥哥已然二十有余,难道,那毒提前发作了?

  林氏抹着眼泪,低声道:“十几天前,我派人去给你爹送信,可他在边疆,哪里能回来?派人给你送信,你又生死不明。当时你哥倒下了,我整个人都哭死过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哥躺了一天一夜,醒了吃了点东西又继续昏睡过去,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你看他现在瘦成这个样子,我,我……”

  说到最后,林氏又想哭起来。

  君逸瑶却没有心思去哄林氏了,转身出门,奔着曲善的屋子前去。

  曲善住在东厢房,君逸瑶将她安顿在这里之后,她便欣喜不已地转来转去。

  之后因为劳碌一天了,她解开衣服准备梳洗。

  然而正当她脱去外衣露出肩膀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君逸瑶破门而入:“曲善,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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