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就是那个渣男?
a市一中开学的第一天，傅远顾一早就乘上了公交，伴随着一路的叮呤咣啷和嘈杂喧哗，来到了校门口。
“宿主！今天就是您人生的转折点了，稍后您需要注意两个人……”一个虽然语调有些刻板，但语气和真人相仿、充满了感情色彩的电子音突兀地在傅远顾的耳边炸开。
傅远顾好像早就熟悉了这道电子音，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诧异神情，反而是一脸轻松，一边在脑海中和这个电子音交谈，一边双手插着裤兜往里走。
“知道了。”傅远顾打断了电子音的唠唠叨叨。
“您别嫌我啰嗦——”电子音还挺不乐意：“十年后的您可是后悔莫及，恨不得从来都没来过这个高中。不然您也不会花大价钱买了我这个机器，特地要我穿越回您十六岁的时候帮着督促您改变命运了。”
傅远顾脚步一顿，原本吊儿郎当的姿态也稍稍端正了些，他挺直了腰背，面上挂起一个带着深意的微笑：“系统，你知道平行空间吗？”
“什么？”这个被傅远顾称作系统的机器陷入了茫然。
“没什么。没文化，真可怕。”傅远顾低声吐槽了一句，挺直的腰背又瞬间塌了下来。他再次恢复了晃晃悠悠的样子，浪荡意味儿十足。
电子音却是急眼了：“宿主！您能不能听我一句劝？！十年后的您过的什么日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是说我会犯贱到扒着一个男人不放？”傅远顾在脑海中问道，他的嘴边明明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可声音里夹杂的冰碴却是十成十的，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系统也被吓得噤了声。
“好了。”然而傅远顾这般骇人的神态并没有维持多久，瞬间就消失了。他还是那个看起来就让人感到头疼的游手好闲富二代。
“我不是受虐狂，智商也在线。”傅远顾说着，身子忽然往右边一歪，躲过了从身侧砸来的一个球。
“哟，对不起啊兄弟——”一个穿着球衣，剃着寸头的男生跑了过来。站到傅远顾跟前，一脸歉意。
可傅远顾也只能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这位哥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到。
原因无他，因为此刻系统仿佛陷入了狂躁，尖锐到刺耳的噪音响彻了傅远顾的脑海。
“警告——危险人物出现！”
“宿主！您必须远离危险人物！”
傅远顾用手捂住了耳朵，努力晃了一下脑袋，片刻后才恢复了清明。那个失手的小哥此时正弯着腰，一脸歉意外加惊恐地仔细查看着傅远顾的脸色：“我、我刚砸到你了？”
“不是，我低血糖而已。”傅远顾又掏了掏耳朵，当着这名同学的面，勉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他没着急去谩骂犯神经的系统，而是冲那个同学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就是低血糖一时头晕，刚才那球我躲过去了。”
“你低血糖？”
一道好听的男声突然响起，伴随着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手心上躺着一块糖。
傅远顾抬了一下眼皮，发现这个给自己递糖的好心同学就是系统说的在未来间接逼死了他的渣男。
啧，果然人性复杂。
傅远顾垂下了眼帘，遮挡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他抬手拾起了那块糖，没顾着系统再次发疯，而是直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舌尖弥漫上一股甜味，傅远顾再次抬头，对上了那个“渣男”的眼睛。
“谢谢你。”傅远顾客气道谢，脸上漾着友好的笑容，只是这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系统的轰鸣声一浪高过一浪，傅远顾并不怀疑自己要是继续和这个渣男说话，系统真的可以刺穿他的耳膜。
“那，再见。”他又朝另一名男生点点头，绕过了他们。
等到了空旷的教学楼后，傅远顾才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冷漠。
“我不是机器人，我的行事言辞用不着受你的制约规范吧？”他的语调冷然，让系统再次无端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可他是渣男啊！他不光骗了你的所有家产，还找人轮了你……”系统声音急促，只不过这次它还是没有说完，就被傅远顾再次打断。
“那是未来的那个‘我’遭遇到的事。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平行空间的存在？你又怎么能够确认未来的我和现在的我是一个人呢？”傅远顾冷笑一声：“他软弱、下贱又愚蠢，不代表我也是。”
“可你们不都叫傅远顾嘛！”系统以为这是宿主又开始犯蠢，冥顽不灵起来：“你们的长相、声音、家庭背景都一样，基因也是我确认过的，我不可能出错的！”
傅远顾痛苦地一扶额头：“算了，跟你说不清。”
“我清不清楚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清醒！”系统又要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停！”傅远顾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以后听你的，不跟那个渣男来往，总行了吧？”
“这才对啊！”系统满意了，也终于肯隐匿了。
傅远顾揉了揉额角，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确认了一下信息后，就直奔2号教学楼去了。
一口气爬上了五楼，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教学楼里安静得有些吓人——也不能说是死寂，至少总是会有或粗或细、或低或沉的成年人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中的老师在讲课。
“卧槽完了完了！”傅远顾这下子才慌乱起来：“开学第一天我就迟到，我这个学神的人设要崩啊！”
“学神？”系统再次冒了出来，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嗤笑：“我看学渣挺符合你的。”
“我都说了那是未来的我！和现在的我不是一回事！”傅远顾顾不得什么修养谈吐，他在脑海里冲系统毫不客气地一通吼，就迈开步子在走廊上狂跑起来，最终达到了靠近男厕所的一间教室门口。
这间教室和其他的教室一样寂静，只不过傅远顾发现那是因为同学们全部都在玩手机。
甚至还有几个看剧的女生为了不打扰其他睡觉的同学，很自觉地带上了耳机。
“我靠……”傅远顾低声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抬头看了一下班级号，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就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然而这时有个男生叫住了他。
“诶！你也是这个班的？”那个男生看起来还挺高兴的，他站在座位上从傅远顾招手。
傅远顾眯着眼睛辩认了一会儿，发现这男生就是刚才他在操场上遇到的那个。
那……
他站在门口往班级里扫视了一圈，并不意外地看到“渣男”就坐在教室的西北角。
根据系统给他的资料，“渣男”名叫林子澹。而且林子澹皮相还挺不错，饶是一直对林子澹怀抱怨恨的系统也不得不承认渣男的确很帅。
才上高一就已经一米八的个头，五官端正，皮肤很白，穿上白衬衫黑西裤就能客串一把小清新偶像剧里的白衣少年。
此刻林子澹正忙着低头玩游戏。在察觉到傅远顾探查的目光后，他立刻抬起头并来了个对视，反应很是敏锐。
傅远顾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他本想没事儿人似的离开这间教室，结果还没等转身，背后就挨了一巴掌。
“都几点了！还不进去！你是不是想挨处分啊！”背后的中年男人声音浑厚，唾沫星子乱飞，傅远顾的脖子就挨了喷。
“我不是……”他迅速转过身想解释，然而这位男老师脾气火爆，根本不听他的。
“赶紧给我滚进去！来的晚没座位了是吧？那你就坐林子澹的旁边！”
林子澹在这时也放下手机，站起身来。他冲傅远顾笑得温和有礼，很是亲切地招呼道：“阿顾，快来坐。”
傅远顾的两只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没动地方。他没去搭理还在发脾气的男老师，反而是盯住了林子澹，眸中寒光凛冽：“这位同学，你认识我？”
林子澹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不过在他还没找好说辞的时候，那边傅远顾就已经移开了视线。
“老师，我是傅远顾。”傅远顾转身冲刚才还推搡过他的男老师说道，语气温和谦逊：“就是中考全市第一的那个傅远顾。”
“全市第一”这四个字被傅远顾加重了语气说出来后，他就亲眼目睹了男老师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愤怒不屑瞬间变成了惊讶欣喜。
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班里的同学们也都放下了手机，开始打量起这个学霸来，时不时还伴随几句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学霸？看起来不像啊！”
“而且还挺帅的，我觉得比咱班的林子澹还要好看！”
“学霸来咱们班干什么啊？”
男老师说话的语气也软和客气了八个度，他脸上带着微笑，轻声问道：“这位同学，你来我们班有事吗？”
“那个，我收到的短信是让我来这个班报道——您确定吗？”傅远顾掏出手机，把信息展示给这位男老师看。
班里的窃窃私语声停顿了一瞬，紧接着更大声了：
“卧槽！果牌最新款手机！”
“学霸这么有钱的？”
“妈耶傅远顾简直就是小说中的男主本人啊！”
“果然学习好就是有优待啊，老韩看见学霸随身带着手机也不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