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脑子里长了个东西
下课铃声响起，他推了推新同桌：“同桌，我要出去一下。”
姚夜身体猛地一僵，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挺直着脊背站起身来，给傅远顾让了一个空。
“那个……你是要，上厕所吗？”
难以想象长得这么凶的新同桌，内里却是个极易害羞的小可爱，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压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音量。要不是傅远顾耳力好，他还不一定能听得到。
傅远顾起了逗弄的心思。
“啊，不是，我是要去三十一班一趟。”他从姚夜的身后绕了过去，一面状似闲聊般的说着，一面偷偷观察姚夜的表情。
果然，姚夜一听这话就急了：“你不能去！”他涨红了一张脸，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和傅远顾再次来了个对视。
傅远顾的唇边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很是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诶，你认识林子澹么？我找……”
傅远顾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姚夜打断了：“你别去找林子澹！那个林子澹就是个人渣！他会把你害的很惨的！”
本来是想试探一下的傅远顾：……
一直在一旁偷听的系统：……
傅远顾分出一丝心神，在脑海里狂敲系统：“所以这个姚夜就是重生了吧？不然他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啊！”系统开始慌乱起来：“完了完了，宿主你该不会受到影响吧！”
“淡定——”傅远顾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啥都不在意的样子：“他阻止我去见林子澹，这就证明他其实跟你一样，都想挽回未来的‘我’的命运。从现在来看，他跟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现在唯一还弄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姚夜，和未来的‘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要是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姚夜不可能在听到自己要去找林子澹时会这么紧张的。
“我不找他。”傅远顾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我找他的一个朋友有事。”说完，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啊？可以！”姚夜明显没有料到傅远顾会拉着他一起，在最初的怔愣和震惊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大的欣喜。
两人来到了五楼的三十一班。
三十一班的同学们在看到傅远顾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哇，学霸啊！你来我们班找谁啊？”一个打扮穿着很是时尚的女生凑了过来。
“你们班的——”傅远顾故意拖长了声音，在感受到身后姚夜又紧张得绷直了身体后，他暗自发笑，手一指教室里的某个男生：“就是他！”
“郭阳？你跟他是朋友？”女生很是意外。
“他叫郭阳啊。”傅远顾了然地一点头：“知道了。”
“不是吧！你们学霸交朋友也这么随性的吗？”女生失笑，随后又给傅远顾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学霸，就是牛！”
郭阳就是那个打球时差点砸到傅远顾的人，在看到傅远顾找来的时候，他也是特别意外的。
“学霸，你找我干什么？”他从座位上窜起来，跨着大步子到了门口，冲傅远顾嬉笑着。
然后他一转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傅远顾身后凶神恶煞的姚夜。
“卧槽！”郭阳指着姚夜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看向傅远顾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愤懑：“不是吧学霸，你就这么记仇？还找人来收拾我？”
“……”傅远顾抽了抽嘴角，拍了一下郭阳的手臂：“想什么呢你！我来是想问问你玩不玩荒野求生！”
荒野求生是最近一款很火爆的游戏，只不过这款游戏价格比较昂贵，因此在他们这些穷学生中流传并不是特别广泛。
“玩啊！”郭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也顾不上傅远顾身后还站着一个酷似混社会大哥的人物，一听到游戏后就立刻哥俩好地搂住了学霸：“想不到学霸也玩游戏？”
傅远顾一扯嘴角：“学霸也是人！不说别的了，下午放学打一局怎么样？”
“可以啊！”郭阳很干脆地一点头随后又凑了上来：“你是什么段位的？”
“大师。”傅远顾回道。
大师是这档游戏的最高级别了，目前为止能玩到这个级别的玩家实属凤毛麟角。
果然，郭阳一听，立刻做出了要五体投地的姿态：“大神啊你是！大佬求带！”
“求带没问题。”傅远顾微笑，也没打算瞒着他的真实目的：“不过，总得有酬劳吧？”
“大佬你是想做代练？”郭阳一听，立刻明白了傅远顾的意思。他倒是没觉得傅远顾是掉进了钱眼里还是怎样，毕竟对方是实打实的大佬，也有实力挣这份钱。
“我玩也是纯粹消遣，没想打级别。不过大佬你要是想做代练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客户。”郭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
“那成！谢了！”傅远顾一挑峰眉：“你打算让我怎么感谢你？”
“啧，果然大佬不似我等凡人啊！就是爽快！”郭阳先是贫了一句嘴，紧接着就是央求道：“大佬你在玩游戏的时候让我旁观一下呗！”
“可以呀。”傅远顾点头答应了下来：“那放学见？”
“昂！大佬回见啊！”郭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都已经想好等会儿怎么和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吹了。
意外认识了一个学霸，没想到这个学霸和他们印象中带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满脸青春痘外加黑眼圈，就知道死读书的形象截然相反。
人家不光长得帅、读书读得溜，玩游戏那也是大佬啊！
做成了生意的傅远顾走步都轻快了几分，只是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个沉闷的大尾巴，这让他心情有些郁闷。
傅远顾停住了脚步，扭头去看明显欲言又止的姚夜：“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别憋着啊！”
“你……”姚夜此时的心情更是复杂，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远顾，清俊耀眼的模样和记忆中的形象重叠了起来。可还是有一丝违和感。
傅远顾就站在原地，任由姚夜来回打量了四五回。
“看够了么？”他忽然出声，语调中带了些嘲弄与敌对：“是不是和你印象中的那个傅远顾不太一样？”
姚夜打量的目光陡然沉了下来，神情更是冷然，这一刻他的气势倒是和他那外表相符了起来——很像是混社会的大佬了。
“别这么看着我——”傅远顾拖长了音调，语气依旧是懒散拖沓的。他对上了姚夜暗沉的眸子，丝毫不惧地瞪了回去：“我就是傅远顾，不是其他人。就是不知道你了解平行空间的理论么？”
很明显姚夜比系统聪明许多，没等傅远顾进行进一步的解释，他就点了头，不过面上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言了许多。
“你……跟他真的不一样。”
傅远顾打断了姚夜的话：“既然不一样，你也就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一样迷恋上林子澹了。说实话，你、林子澹还有那个他派来的系统，都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困扰。”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颅，笑容里带了些自嘲和怨怼：“我的人生本来过的好好的，却因为另一个空间里的我，让我的脑海里多了某样试图控制我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姚夜明显是不知道系统这回事的，他疑惑地看向傅远顾：“什么东西？”
“一个自称可以扭转命运的系统。”傅远顾虽然是笑着的，可眸中的神色称之为暴虐也不过分：“他自作自受，想要扭转自己的命运，却让我遭了殃，我是不是该向谁要个交代？”
系统早就吓得不敢出声了，它也实在没想到平行空间中的宿主们性格能够差距这么大。
姚夜本能的攥紧了拳头，身体里那些残存的战斗意识也在提醒他要提防眼前这个清瘦少年。
他抿了一下唇，看着少年俊朗的面容上染了一层晦暗，最后也只能道了一声歉。
“抱歉，我在未来因为车祸去世得早，他花钱买系统的事我并不知情。现在就算我重生了，也没有办法提供给你任何的帮助。”
傅远顾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姚夜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自己是重生的事情。
“你说你是重生的？那你还记不记得七乐彩中奖号码？”傅远顾开了一句玩笑。
让他再次没想到的是，姚夜竟然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记得，下一期七乐彩一等奖将会开出几百万的奖金。”
“我靠！”傅远顾爆了一句粗口：“尼玛为什么我不是重生的啊！那个辣鸡系统也是半点卵用都没有！”
短短的时间里，他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潇洒自得，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丝毫不见之前那些暴戾骇人的情绪。但这回无论是系统还是姚夜，都不会将这个清瘦好看的少年当成白纸一张了。
“行了！”傅远顾也就是口头上埋怨几句，并没有真的自怨自艾。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们——”他指了指姚夜，又指了指三十一班和自己的脑袋：“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不想你们成为我的绊脚石。如果你们试图操纵或者阻碍我的话，我可不会留情。”
“我肯定不会的！”姚夜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其实我也有很多的遗憾需要弥补，这次意外的重生算是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又怎么可能去操控你呢？”
“那就好。”傅远顾的笑容带上了些温度，“不过，林子澹那边怎么办？他好像也是重生的。”
“我帮你盯住他！”姚夜自告奋勇：“上一辈子我没能劝阻住那个‘你’，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让那个人渣纠缠你了！”
“ojbk——”傅远顾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下子消除了两个心头大患，这让他轻松了不少。
他冲姚夜点点头，转身就潇洒地迈着两条大长腿离开了。
留下姚夜站在原地，望着傅远顾的背影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紧跟了上去。
“系统？”走在没有几个同学出来玩耍放风的走廊上，傅远顾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无聊。
之前那个电子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咋呼，他只感受到了嘈杂和烦闷，这会儿耳畔一片清静，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隔了好一会儿，就在傅远顾惊奇地以为系统可能是从自己的脑海里出去的时候，一道听起来有气无力的电子音才响了起来：“宿主？有什么事情么？”
“噫，你竟然还没走？”傅远顾丝毫不遮掩地表达出自己明晃晃的嫌弃和无奈。
“我倒是想走啊！”系统那道刻板无趣的智能电子音此刻听起来倒像是快要哭了似的：“然而那边的宿主并不想让我回去。他还是心有不甘，想要看看不在同一个空间里的你究竟能把这一生过得怎么样。”
“那行啊。”傅远顾无所谓地耸耸肩，“总之是不会比他差就是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嘴唇微勾，露出一个和清俊外表很不相符的堪称猥琐的笑容：“你在我的脑海里呆着，总得付一点儿报酬之类的吧？”
“什么报酬？”系统很是茫然：“我只是个智能，虽然有一定的智慧，但也没法以身相许啊。”
“呸！”傅远顾嫌弃得很：“谁要你啊！我是说你能不能给我开个金手指！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可以挣钱的那种。”
“宿主你很缺钱么？”系统不太明白：“你的基本资料和那位是一样的啊，我记得你家里还是很富有的。”
“家里有钱那是家里的，又不是我的。”傅远顾很没所谓地一耸肩：“那你是还没调查仔细吧。我老爹平常就好唠叨他白手起家的那些光荣往事，生怕我会成为坐吃山空的败家子。打从我记事起，我的零花钱就没一分是我不劳而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