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这个女人的城府有多深
沈亦在心里冷笑,若非另外准备了一份样本交给季恒亲自做鉴定,说不定真的会被她天真无辜的表情所欺骗,这个女人的城府该是有多么深沉啊?年纪轻轻居然把他这个老江湖耍得团团转。可笑自己为了能和她天长地久甘冒沈家之大不韪,几乎把家里人全部给得罪了,足见他对她是何等的情深义重,而她呢?要不是母亲大人一句无心的话,这顶绿帽子恐怕要戴一辈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知道的,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人并不少,上次在你家我就差点流产……”银铃犹豫片刻,可是事关她和宝宝的清白还是开了口。
“你的意思是在怀疑我姐姐?”
沈亦的眼神愈发收缩得厉害,他回想起那起意外。他曾当面质问过沈清,记得沈清当时是这么解释的:你别看她年纪小,又漂亮又乖巧的样子,我看她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歹毒。你是我亲弟弟难道还不知道姐的脾气?我是那种搞阴谋诡计的人么?我不就是看她不顺眼在楼梯上骂了她几句么,她居然偷了我的项链对我倒打一耙,害得我被你们骂得狗血淋头,这不是借刀杀人是什么?你问我她这么做其实很危险,万一孩子真的没了岂非得不偿失?这我就不明白了,要么她道行深能拿捏分寸,结果你也看到了,的确有惊无险。依我看这狐狸精长得招蜂引蝶的样,她肚子里怀的到底是不是你的种还不一定呢,万一不是你的种借我的手来处理掉,沈家就永远亏欠她的,从此她在沈家反而能站稳脚跟。当然这种一石二鸟的事情我也是瞎猜的,但愿不要被我说中了,这女人刚进门就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沈清的脾气他自然是知道的,天塌下来都不会怕,脾气是火爆,却不是那种背地里耍手段的阴险小人,可当时他眼里只有那小女人,半点没有把沈清的话放在心上,再说也不排除父母从中作梗,便把她这番脑洞大开的奇葩解释烂到了肚子里,如今回头再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你是不是觉得沈清最有可能?”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免鄙夷,倒是要看看这贱人还会把屎盆子扣到谁的身上,“还是爸妈也有可能?你是不是觉得爸妈这次来得有点蹊跷?”
“我只能说反对我们结婚的都有可能。”想到和沈亦登记以来自己遭遇的种种,银铃的心头漫上一股凄凉,只是为了孩子这样的误会必须纠正,见老公终于有了点明白人的样子,她张了张嘴突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竟然拿我们的孩子来开玩笑,有人费尽周折搞这么一出,毫无疑问目的就是要拆散我们……”
此时此刻,银铃嘴里“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眼在沈亦听来竟是那么刺耳,她还没说完左边脸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惊叫了一声在男人的大力下滚到沙发一侧的扶手边,脑袋被木质的扶手砸得发出“咚”的响声,还来不及愤怒,耳边传来男人极度冷冽的咆哮。
“明明是你自己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还要把屎盆子扣到别人的身上!”沈亦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破口大骂起来,“臭婊子,为了达到肮脏的目的,你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承认,还想把沈家搞得天下大乱鸡犬不宁?我告诉你小贱货,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想都不要想!”
这变化来得太快,银铃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一瞬被吓蒙,无法想象那么斯文儒雅的一个男神打起老婆来那么有劲,那么不留情面,她想忍住,可是眼泪串子不听话地从瞪大的眼眶中打着转小溪水般挂了下来。待听清了他骂她的话后,姑娘更是浑身战栗,这样的诋毁侮辱她如何承受得起?
“我没有,我没有……”她的反抗苍白无力,“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沈亦抢过那几张纸:“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银铃沉默了。不错,如今这几张纸就是铁证。夫妻之间最可贵的感情无外乎信任,如今既然丈夫不再信任她,在没有证据证明宝宝确实是沈家的血脉之前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失望至极,想她为了生下他的孩子受尽煎熬却心甘情愿,肚子上的伤疤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可是结果换来了什么?她觉得哪怕天底下的人都不相信她,只要他相信,那么受再多的苦再多的委屈她也愿意守在他的身边。却原来他们的感情竟是这般脆弱,一点风吹草动便土蹦瓦解。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火药味,银铃的心在滴血。也许是母女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吧,正在这时,睡在婴儿房里的宝宝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面对如此不辨是非丧心病狂的男人,银铃不想辩解,她抹了把眼泪站起来,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朝房间跑去。
沈亦趔趄了一下,宝宝声若洪钟的啼哭像夏夜里知了的叫声震得他耳膜生痛,他扶着额头烦躁地在那里走了几步,依然无法熄灭心中的怒火。却见那不忠的女人右肩挎着个大包,把宝宝像树袋熊般放在胸前的背带里从楼梯上蹒跚而下,宝宝的体重已经达到8公斤,再加上肩头硕大的包裹,咋看之下宛如逃难的,脸上的表情任性而强悍。
银铃耷拉着哭肿的脸,下得楼梯穿过客厅,没有再看他一眼直往门口走去。
这是几个意思?一跟丈夫吵了架就想往娘家跑?把男人气得拽住了她的帆布包包往回拉。争执中包包落到了地上,奶瓶奶粉尿不湿等甩了一地,她果然是要带着孩子逃跑。
“你想干嘛?”沈亦瞪着跟着包包一起跌坐在地上的太太怒火中烧,最讨厌一吵架就甩脸子往娘家跑的女人,这种女人头脑简单行为冲动。
“既然你认为宝宝不是你的,我带她离开好了。”银铃也要被他气疯,简直快失去了理智,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显然不能好好相处,避开冷静一下也好。
“想逃?没这么容易!”听到离开两个字,沈亦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拽起地上的姑娘一直拖到沙发边,狠狠地扔进去。
“沈亦!你疯了吗你到底想怎样?”银铃狼狈地跌进沙发里,一边用手护住宝宝的脑袋一边抬起头怒视。却听那不可理喻的男人说了这样一句狠话。
“既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就必须受到惩罚,舒银铃,你休想逃走!”
“你放开我,你疯了吗?”她甩开他的手。
沈亦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没错,我是疯了!说!那男人到底是谁?是池小帅还是他妈的叶飞?”
姑娘愤怒又屈辱:“沈亦,你血口喷人!我对天发誓宝宝是你的。”
“抵死不认?嗯哼?”铁证面前还嘴硬,失去理智的男人抬手又是一巴掌。
姑娘尖叫着倒在沙发里,瑟缩着申辩,“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即使是罪犯也有申辩的权利,这份报告的确有问题,我要求换一家更权威的医院重新鉴定,你难道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沈亦把报告甩向她冷笑,“没有这个必要,我知道你哥哥神通广大,他完全有这个能力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你就省点力气吧!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舒银铃我把话撂这儿了,不供出你的奸夫,你就休想出得了这个门。在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你若胆敢哭着喊着向易云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让你的小杂种跟你天人永隔,我说到做到!”
银铃无比失望地瞪着他,她相信他说得到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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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来得快去得更快,沈亦这次回来让银铃的整个天空都变了颜
色。他在说出那番恩断义绝的狠话后拂袖而去,留下一男一女两个保镖,她被软禁了。
她和宝宝的东西被从原来的房间里扔出来堆在佣人的房门口。那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极度干练,女的身材样貌都不错,可惜线条冷硬表情严肃,跟小米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们说话不多做事干脆,从来不和你啰嗦更不和你商量。吃的是外面送过来的客饭,睡在哪里银铃不是很清楚,反正只要自己走出房间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他们或则其中一个人的身影。
这一男一女受雇监视银铃,包括控制银铃的对外联系以及别墅的网络使用。银铃的手机到了女保镖的手里,接听电话必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的人身自由同样受到了限制,她被告知不得走出别墅,连园子里都不让去。两个保镖除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其他的一概不管。对于刚经历手术的产妇来说,独自照顾宝宝总有这样那样的难处,实在不方便的时候她也曾求他们帮忙抱下孩子,结果就像是在对着两块石头说话,所以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银铃只能用婴儿背带把宝宝背在身上。
相处一年半,银铃对沈亦的脾气还算了解,在这种节骨眼上为免把事情闹大,虽然受了极大的屈辱她却不敢向舒雨和朋友明说,每次当着保镖的面和她们电话总是装得什么都和以前一样,舒雨不知就里,为了让母女俩得到充分的休息,一个劲地劝银铃养好身体,设计所的事情有她管着尽管放心。
这栋漂亮的海滨别墅就这样变成了囚禁金丝雀的鸟笼子,银铃一边背着孩子一边把小床等物件拖进小米原来住的地方。这地方和车库并排,往地下挖深了足有一米,窗户小不通风采光也不好,再加上海边本就潮湿,地下室内更是,刚打开门那会一股浓重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直犯恶心。
站在狭小瘪仄的保姆间中央,透过高高的窗台望向窗外的那一点点天色,她终于醒来,从此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已经从主人变成了佣人,也许连佣人都不如吧,佣人尚能来去自由,她其实更像个被看管起来的囚犯。原来沈亦那么迫不及待地打发了小米,无非就是为了腾出囚禁她的空间而已。
于是,术后一个月的产妇还没有完全恢复便被迫担起了独自一人照顾宝宝的重担,吃饭洗衣也不得不自己动手。白天还好,最煎熬的是后半夜被宝宝的哭声惊醒,疲惫不堪地爬起来给孩子喂奶换尿不湿的经历。新生宝宝的肠子好像一个不加盖的热水瓶,一旦把孩子横过来,刚入肚的奶多半又会回到嘴里喷得到处都是,所以刚喂完奶必须把宝宝竖着靠在自己的肩头拍10分钟以上才能让她横躺,在后半夜这无疑是一件苦差事,正常的人都坚持不了那10分钟,更别说是术后元气大伤的产妇了,以前和小米白天夜里交替着带还能休息,现在的这种形势,银铃经常在喂完奶之后抱着宝宝就累得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往往又到了给宝宝喝奶的时间。
也许很多妈妈在抚养孩子长大的过程中都是这么苦过来的,可是银铃又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她清楚沈亦的意思,他要用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她明白,他既然能把你宠到天上,也就能把你一脚踩到地底下。她就是一堆破烂,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根本不配得到他的荣宠,只配躺在地上任人践踏。
对于他的惩罚,银铃除了默默地承受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累到无力时她会回想他们的过去,然而过去的画面有多甜蜜现在的刺痛就有多剧烈。
她不停地想,个女人的城府该是有多么深沉啊如果没有这样的误会,沈亦应该会爱他一辈子吧?可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容易遭人嫉恨,她不得不佩服躲在暗处的设局者,他该是有多了解沈亦的脾性啊?试问这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屈辱?而沈亦看上去比任何男人都要骄傲都要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