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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老公,娇妻难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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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两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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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只是衣服上的一个logo,然而对于绝望中的女人来说,仅仅这样一张照片便足以让她重新活过来。从那天起她每天都充满希望地等待着易云的消息,然而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回失散的婴儿是何等不易?

  “银铃,我敢肯定孩子还活着。”易云看着她说得非常认真,“可是世界那么大要找到她绝非易事,你给我两年时间,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孩子找回来。”

  可是两年过去了,银铃并没有等到女儿的归来。随着两年之约一天天的过期她也曾怀疑,怀疑那张照片会不会是易云伪造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打消寻死的念头,至于宝宝也许在车祸当天就已经遇难。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活下去就不再显得那么艰难。

  近4年里为了不至于因为思念宝宝而加重病情,除了睡觉她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上,她必须让自己忙碌地活着,才能转移对宝宝刻骨的思念,以便于用最美丽温柔的形象迎接随时有可能回来的女儿,不管多少年,哪怕等到头发发白步履蹒跚,因为她对易云的话总是深信不疑。

  在这种希望的支撑下,银铃不仅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大学文凭,还在设计领域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如今,整整四年过去了,虽然还会在梦魇中惊醒,但是像以前那种宝宝一丝不挂孤零零站在那极寒冷的地方喊妈妈的可怕梦境却出现得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宝宝天真无邪的笑颜。

  她渐渐意识到易云给她两年的期限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很多寻死的人往往都是在最开始的那几天一时想不开没能走出来才会丢掉了性命,一旦挨过了最艰难的时刻,若干年后再平心静气地回首那段暗黑的岁月,也许当事人的心态和想法会有所不同。

  她是个聪明人岂有不明白的道理?所以哪怕易云真的是在欺骗她,她对他依然充满了感激。

  透过茶色玻璃往外看,她的思绪慢慢从意大利融入祖国的山水之间。车窗外烟雨正朦胧,青山绿水湮于其中,变得扑溯迷离,佛山在烟雨中,增加了几分神秘、几分庄严。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雨色无边无际伸向极遥远的地方,让人怀疑不下他个三天三夜这老天仿佛不肯罢休似的,奇妙的是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雨竟然停了。

  银铃不禁感叹,看来这世间的确没有过不去的坎。

  雨后,气温下降了许多,空气分外清新,银铃的心境也变得好起来,只听舒雨一脸神往地和姑娘们说:“我们的诚心,感动了天地,天降甘露,为我们洗去尘埃,干干净净进佛山,可见心诚则灵,佛法无边,阿弥陀佛!”

  银铃点点头,她知道为了能帮她顺利跨过这道坎,她的至亲好友何尝不是殚精竭虑战战兢兢地陪着她一起痛苦?在最无望的时候,为了女儿外孙女能安然无恙化险为夷,原本不信佛的舒雨竟然变成了最虔诚的信徒。

  银铃从不敢问母亲在菩萨面前究竟求了什么又许了什么愿,因为每次想到孩子无异于旧伤口又一次被恶狠狠撕裂一样,更别说在她的面前提起宝宝了,她宁可在只有一个人的角落里去承受这份刺骨的思念之痛。如今时过境迁大学也毕业了,她才敢陪着母亲来烧香还愿。因为这4年来她感受着至亲无微不至的呵护早已明白,她的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更是爱她疼她的亲人的,即使不为自己她也必须坚强地面对现实。

  至于施倩倩,这次能够随行实属意外,如果不是银铃此次回国后与她相见,她根本不知道小帅和倩倩正面临分手的危险。据说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小帅的消息了,而倩倩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小帅为何莫名其妙地疏远她。她现在的情绪相当低落,听说银铃要去佛山,心灰意冷的姑娘不禁也萌生了求佛保佑的念头。

  对于九华山为何称其为佛山的历史,来之前银铃也查阅了一番,特别是那些关于得道高僧不腐肉身之谜的故事,所以她知道这里有得道高僧圆寂之后,能永久不腐而保留的肉身。据传,九华山的开山师祖地藏菩萨的肉身,至今还保留在九华山上。银铃先前在图片上看到过一尊,盘腿坐姿,从露出的头脸、脖子、手、臂等部分均呈黑色,油光锃亮,犹如漆器。听说九华山这样的不腐肉身有九尊,今天她们去的是“大兴和尚肉身殿”。

  司机在山脚下把车停了,三位女士便由缆车上山,又上上下下走了几段山路才来到大殿门前。银铃和倩倩站在舒雨身侧,跟着她满脸肃穆、无比虔诚地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进入大殿。

  大兴和尚肉身就供奉在该殿中央,为坐姿,外穿僧衣,经善男信女功德装金,露出身体部分全为金色,在九华山这是第八尊。

  拜过佛后银铃在大殿转了一圈,又仔细看了匾上的历史文载。释大兴(1894-1985)安徽人,四岁被拐,八岁找回家,二十四岁随祖父外出学佛。1925年入九华山修行,1958年定居九华山后山双溪寺,1985年农历二月十七日圆寂后密封于缸内。后因见异相,群众集资修塔护缸,于1988年农历十一月破塔开缸,大兴和尚颜面如生,遂装金供奉。当地民众都相信大兴和尚能治病。听说他生前粗通医药,生前为百姓治病,被誉为“有求必应”。他“好人好自己,坏人坏自己。”的名言,至今广为流传。

  看完这位得道高僧的简介银铃不由为之一惊,突然就明白了天下名寺何其多,而母亲为何每年两次都会放下手头诸事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前来此处烧香的原因了,因为她求的不仅是有求必应的大兴和尚把女儿的病给治好,更希望有相同经历的高僧能保佑失踪的外孙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亲妈。大兴和尚4岁走失8岁才寻回,历时4年,母亲这是在告诉她虽然已经过去了近四年,寻回宝宝依然还有希望。

  银铃侧脸看向还跪在蒲团上蠕动双唇虔诚祈祷的舒雨,才发现母亲的眼角又多了几条鱼尾纹,鬓边也现出了几缕白发,不想自己浑浑噩噩了三四年,母亲在不知不觉间竟苍老了那么多,心头一酸,眼眶不由湿润了。

  这次行程虽然只安排了两天,但是因为避开了暑期旅游旺季,山上各处景点都显得很是幽静,再加上事先做好了在山里客房留宿的准备,一路行来甚是从容。

  舒雨说名寺藏高人,庙里的僧人不乏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因其四大皆空与世无争,见识自然也是超然脱俗的,若是有缘兴许还能遇到一位也未可知。银铃却觉得今时不同以往,在这种高度现代化物欲横流的时代人性早已颓变,如今的佛门恐怕早已不是什么清静之地,侍奉佛祖的僧人中也是沽名钓誉的多,便在心里笑笑不以为意,没想到果然被她们遇到了一位“世外奇人”。

  “世外奇人”者,九华山一僧人也。

  称其“世外”,因为他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人;“奇人”者,因其谈吐非常而与众不同。

  他是“大兴和尚肉身殿”的守庙僧,她们到来,他并没到门口双手合什,口念“阿弥陀佛”以示欢迎,银铃在进殿时扫了他一眼,见有一僧人坐在大殿门内左侧的一张有抽屉的桌子边的一把椅子上看一本线装书,舒雨在他那里请了香烛,银铃和倩倩随其后例行参拜后,就在桌边的一只方凳上就坐休息,他与银铃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继续津津有味地,银铃也就没有打扰他。这时的他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银铃看匾上的简介,他,各不相扰。

  少顷,舒雨过来对他说:“师傅,你还记得我吗?我来过的。”

  “为什么要记得呢,应当忘记!”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真有佛家“禅”的风范,这引起了银铃的注意,不由打量起这位语出非常的僧人。

  他年约四十左右,白晢的皮肤、清秀的脸庞、挺拔的鼻梁,一对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透出睿智、机敏。

  倩倩求了一签,请他破解。

  “问什么?”

  “健康。”

  问话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签条,边递边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她是想问婚姻,不好意思说。”舒雨代倩倩解释着。

  “姻缘、姻缘,讲的就是‘缘’。”接着,他不再理会倩倩,而是转而对银铃说,“人哪,不能太执着。”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银铃却像被他点中了“穴道”,听起他的话来,他也不管你愿听不愿听,从釋伽牟尼到地藏王、从人生、世事到事业、健康,从佛家到道家而儒家、从老子到郑板桥,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什么“难得糊涂”、“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转入糊涂更难”-----等等、等等,他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劝银铃不要太执着,得糊涂处且糊涂,求得心静心境好,身体自然会好起来。

  听他谈话,并不觉得有迷信色彩,而是和一位朋友在谈心,就像前些时和一位挚友对“难得糊涂”的讨论那样,充满了哲理和思辨,他不像一位僧人,倒更像一位哲人。

  听着他的话,银铃在心里佩服起来,觉得他一定看了很多书,心静时有所思,打坐间有所得,故而思得融会贯通,谈得不拘一格。真可用“法可法非常法”来概括。故称其为“奇人”也。

  那位“奇人”银铃只是听他开讲,到分手也没问他的法号,用他的话来讲:“为什么要记得?应当忘记。”

  她若再问,岂不可笑?

  从大殿出来倩倩拉了她一下故意落在后面,偷偷道:“说什么四大皆空,我看现在的和尚都是花和尚,在佛祖面前也敢色胆包天。”

  银铃不解,“嗯?这话怎么说?”

  “明明是为我解签,最后只跟我说了那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那秃驴倒是跟你唠了那么半天,哼……”倩倩撇嘴,连鼻子都气歪了,“还不是看见你长得漂亮,如果不是我让他解签他哪来的机会跟你搭讪?还说我没事找事,这臭和尚……”

  “你长得哪里比我差了?你呀,在佛祖面前嘴巴还是积点德吧!我倒是觉得这和尚目光如炬深不可测,没准他一眼就看出来你的感情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才不愿意跟你多啰嗦吧?”听出她话里酸溜溜的味道,银铃不由轻笑着点她的脑门,想到自己时却又叹了一声,“唉……他定是看出来我有心病,而且病得不轻,才跟我扯了那么一大堆。”

  “哦?!”凝视着银铃娇俏脸蛋上那层难以掩饰的沧桑,倩倩忍不住心酸,想必那和尚也看出来了。希望借闺蜜吉言,小帅是去做什么重要而秘密的事了不便与自己联系才会了无音讯的,思及此姑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果真如此,弟子必定年年来此参拜。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我们心想事成!”

  银铃也跟着拜了几下,见天色将晚两人遂快步跟上舒雨去客房休息。

  凌晨三点半,大家还在客房安睡,就听到了寺院里的钟声,它飘荡在九华群山之间,萦绕于银铃的心海之中。

  闻其声,它不火不燥,从容不迫,温和而悠扬,单调却优美;

  观其形,它敦厚稳重,端庄大方,有温文尔雅之相,无剑拔弩张之态;

  悟其意,它自始至终、矢志不移,它沉稳而平和,执著且自信;年年岁岁、世世代代,有普渡众生之心,无一瞬而就之意!

  乃宽厚大度者也!乃坚韧不拔者也!乃不凡大器者也!

  念兹在兹,感慨系之,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悠扬敦厚的钟声让银铃的心绪无比沉静,很快又酣然入睡,当再次听到钟声飘荡在耳畔之际,天色已然大亮。银铃翻身而起,见倩倩早已准备妥当,想起这几年一向失眠,不禁感叹,果然是佛门清净之地,让人好一场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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