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她看上去好绝望
小五：“这是沈亦亲口跟舒姨承认的，如果不是妹妹病得厉害，舒姨怎么会告诉云哥？云哥之所以那么讨厌姓沈的，跟这件事有很大关系。如果不是云哥当时答应了你不动沈亦，我们早就对付他了。”
小六：“季家祖上传下来一家制药厂，姓沈的想在药里做手脚还不简单？”
银铃没有想到他与沈亦一场错爱还有这番曲折，怪不得季恒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如今想来必定是和沈亦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曾今提到过这名字。这么说如果不是季恒为沈亦提供了方便之门，也就不会发生奉子成婚这场闹剧。
想沈亦当时为了得到她费尽了心机，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头来还不是分了手？可见靠阴谋诡计得来的东西终究不属于自己。
其实分手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好遗憾的，那段经历之所以伤她那么深完全是因为那场蓄谋已久的车祸，如今孩子都找回来了，又加上跟他的那段偶遇，她自信自己已经能够将他放下，可是她放下又有何用，沈亦已经成为深深扎进易云肉里的一根刺。
银铃原本以为哥哥闹她只是个误会，如今才意识到易云当初在电话里问的那个他根本就不是沈亦，而是沈亦的好朋友季恒季医生，她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又把沈亦给供了出来。
他肯定以为沈亦是季恒叫来的，她跟季恒在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可即便她浑身长满了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本想着见到易云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好好跟他说，她对自己的口才还是有点自信的。如今看来只怕兄妹之间再难见上一面，更别说见女儿，想到女儿银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哇一声绝望地哭了起来，小五小六一时也束手无策，陪着她在旁边唉声叹气。
“五哥，六哥。”她一把拉住小五的衣衫袖子嘤嘤而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跟沈亦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季恒，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手术，我根本就不会认识他。那天我在医院遇见沈亦只是一个巧合，除了挖苦讽刺我们之间还能怎样？跟他分手之后我心情不好，正好又碰见了季医生，他见我情绪不好才陪着我开车兜了一圈而已，我又不知道他跟沈亦是什么关系，能跟他说什么？我哥现在的猜测根本就不是事实，他不该生我的气，你们帮帮我，让我见我哥。”
“好了好了，妹妹不哭了。”小五心疼地拍着她颤动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也不想看到云哥跟你这么闹下去，现在他还在气头上，难免决绝，也许马上就想通了呢？不哭了……”
小六：“要不我们先送妹妹回家吧，你刚出院还是要注意身体，别太伤心，回头把自个儿的身子弄垮了，还怎么照顾小舒舒？”
说到女儿银铃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果然立马就止住了眼泪。
她吸着鼻子抬起头，“如今这家里空落落的，我不想回去，我还是去楼下的餐厅坐一会儿吧，好歹离我哥近一点，心里好受些，见面也方便。”
小五：“也好，那我们送妹妹过去吧。”
银铃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等你们的消息。”
“这样也好。我们也方便找妹妹。”
三人暂且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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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大厦30-50层是商务酒店，不乏国际知名的餐饮企业落座其间。她要去的法国餐厅在45层，当她走出电梯门的时候，一个赶电梯的男人突然从旁过来，不小心跟她碰了一下，银铃感觉肩膀上一疼，但是并未在意。
“rry!”
“rry!”
彼此站定之后很有礼貌地说抱歉，银铃心里有事，没怎么看他，说完侧过身低着头继续朝前走，没想到那男人却追了过来并拦住她。
“先生，还有事吗？”银铃只好停下来抬眼看他。是一位颇有风度的成熟男士，看这打扮沉着贵气，低调中却透着奢华。时尚界混的人一眼便看出眼前的男士是个讲究的人，可是她很确定并不认识他。
那男人笑着耸耸肩，并优雅地抬起手来，在他手里的正是银铃的包。
“小姐，这是你的包，很抱歉，刚才是我不小心。”很好听的男低音。
银铃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包，果然已经不在自己的肩上，不好意思地笑了。
“谢谢！”银铃接过包，朝他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小姐，您还好吧？”男人却略显关切地看着她。
“我没事，谢谢您！”想必是刚刚哭红的眼睛暴露了心事，银铃没心情对付旁的，淡淡地摇摇头与他道别。
到得法国餐厅，离高峰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因为这地方属于高档消费区，餐厅里格调高雅，客流量也不多，厅里坐着零星的几位客人轻声细语举止优雅。
她挑了最里面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果汁一份点心。
透过明亮的玻璃放眼望去，正好能斜斜地看见楼下的广场，广场上的喷泉吐着雪白的水花，她遥望着喷泉边上的美人鱼雕塑，回想起那年顶着寒风伫立在那里好久好久，只为了想尽可能站得离哥哥近一点，她曾今多么希望易云偶尔经过窗前的时候能够幸运地看见她，惊喜之余跑下来把她拥入怀中。然而她站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幸运。了解他们的人都说她舒银铃最懂易云，可是易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如今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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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坐在办公室看文件，桌上的手机发出简讯提示。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是饭点，想起与托马斯?姜中午的饭局，猜想他快到了，便放下手头的工作，拿起手机靠进椅背稍作休息。
托马斯是德籍华人，属于德国asp建筑设计研究所驻s市的总经理，也是此次沈氏与易尚合作开发项目的总设计师。
有个工程进行到第四年，已经完成了前两期的开发，正在步入前期的销售和第三期的开发。最近因为易尚的开发进程正在最重要的阶段，他索性下榻在宝丽。
在与沈氏合作的过程中，这位年轻的工程师与同是青年才俊的沈亦相见恨晚，彼此惺惺相惜成了最好的朋友。今天晚上托马斯就要回总部汇报工作，于是沈亦为他饯行。
【换个地方吃饭如何？】
果然是托马斯?姜的简信，沈亦无奈地摇摇头，昨天要不是他心血来潮非要吃黄小厨（今年s市人气最旺的大厨）的拿手菜，他怎么可能费那么些功夫，不惜亲自打电话给大厨才好不容易在今天中午求得了一席？这家伙倒好，朝三暮四说变就变，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正想数落他几句，又见简信进来。
【宝丽如何？秀色可餐也！】紧接着是几张图片。
托马斯是一个典型的德国绅士，沈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混蛋突然变卦竟是为了看女人，这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待到打开了那几张图片，他也坐不住了，突然“腾”地站起来，匆匆地赶去与他会和。
待进了餐厅，果然见那女人还坐在窗口的那个位置上，头发梳得光光的在后脑勺盘成一个暨，背脊挺得直直的，摆出一副矜持高贵的模样，侧脸望向窗外。窗外漏进的几束阳光打在光滑桌面上，不经意间又折射到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更明亮夺目。
他也是服了，到底是搞美术的，对光的利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管在哪里她总能让自己那么耀眼。
其实她今天的梳妆打扮比任何时候都要素，可正是这种简单益发衬托出她精致娇俏的脸部轮廓以及细腻雪白的肌肤。
他心情复杂地跟着服务生走向托马斯的位置，那位置在她的侧前方，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偷窥。
沈亦来到他的跟前，托马斯看了他一眼，朝银铃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沈亦在他的对面坐下，叫来服务生，只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没想到就这么两三分钟的时间，随着服务生的离开，沈亦突然发现刚才的那个位置上已然不见了她的踪影。
她走得如此无声无息，让他多少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桌上的那杯果汁和一块蛋糕还静静地摆在那里，便好似她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她果然是说到做到了，沈亦这样想着，不免有些失落，却听见托马斯在那里突然道：“咦？？她她她……什么时候走的？”
沈亦当然知道她因何离开，却两手一摊，耸耸肩。
“现在秀色没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换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见有服务生过去收拾那个桌子，在他端着盘子要走的时候托马斯朝他扬了扬手。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生很有礼貌地来到近前。
托马斯：“那位小姐，是走了吗？”
“是的，先生。”服务生点头回答。
沈亦发现他盘子里端的蛋糕还是完整的，果汁也根本没有动过，更加确定舒银铃到这里来的目的绝对不是肚子饿了来用餐那么简单。回头看到朋友那副失望惆怅的表情，想起几年前自己初见她时的怦然心动，不由暗暗欢喜，原来即使与她分了手，依然不情愿看到别的男人去欣赏她的美。
“可惜了，你刚来她就走了，”不明就里的托马斯撇着嘴耸耸肩，“刚才在那儿，就那个姿势，她坐了有一个小时吧……”
“看来你足足看了她有一个小时了？”见他入戏不浅，沈亦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你肯定也吃饱了，中午这顿替我省了也无妨。”
托马斯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倒是光顾着看美女了，肚子早空了。”
沈亦：“刚才不知道听谁说的，秀色可餐？”
“不是美女走了吗？她不走我能知道饿？”托马斯自嘲得笑道，“本以为在这儿你认识的人多，还指望你帮我引见一下，谁知道你一来她就走了。可惜啊！看来你是不认识她了。”
沈亦很清楚，自从那次糟糕的相遇之后，依着银铃的性子，他们从此已成陌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那么相信，也许就因为她的那句话，让他多少有些不甘心，非要没事找事地跟她来个什么偶遇。即使他很清楚她看到他以后会怎么做，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她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他，她却知道他来了，并且消失得这么快。
“她是易云的亲妹妹。”沈亦的心底有那么一缕失望，并不想告诉他太多。
“噢，天哪！他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托马斯?姜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
沈亦：“这么意外至于吗？他易云长得又不赖。”
“不瞒沈总，易总长得怎样我真不知道。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个项目，我来易尚好几次一次都没见到过他。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他的妹妹。”失望和遗憾写在他的脸上，“说实话，很少看到一个女人，能满足我对s市美女所有的想象……”
沈亦：“嗯哼？！只一个侧面而已。姜工是不是觉得这个评价有点高？”
“你不知道，我刚才为了赶电梯去易尚，在电梯口不小心撞了她，这姑娘心事重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包掉了都不知道。我追上去还给她包，她连看都没认真看我一眼，说了声谢谢，拿了包就走，也没看自己包里到底丢没丢东西。刚才坐在那儿像尊雕像似的一动都没动过。”托马斯把双肘支在台面上，双手像朵花一样托住下巴，兀自朝着那空空的座位惆怅，“她看上去好寂寞，好绝望，好美……”
托马斯的声音悠远而深情，沈亦的心弦好似被什么撩拨了一下似的，想起当初的那场交易，也是因为那绝望中的美丽。梅沁雪说得没错，只有毁灭才能激发出美最大的价值，不让美被毁灭更能证明男人掌控一切的能力，尤其是有能力又有血性的男人。他突然之间读懂了托马斯此时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