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女和理
“那个卷轴上的魔法是维利尔魔法，而“维利尔”意味着恶魔。”
“虽然不是很懂，但我不会再碰那个卷轴了。谢谢你，布雷迪同学。”
忘白衣觉得气氛十分尴尬，赶紧逃似地离开了。
那册魔法卷轴一直在忘白衣的脑中，挥之不去。当他将意识渐渐的深入到那册魔法卷轴中时，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出现，甚至比普通魔法更让他感到熟悉。难道我曾经学习过维利尔魔法？莎尔和莱奇都是维利尔吗？为什么莱奇说维利尔是恶魔？众多谜团涌进忘白衣的脑中，尤其是“恶魔”一词，让他想到了血与恐怖。
忘白衣决定去问问莎尔，他来到了学校后山的一片小树林里。在一片空阔的地上，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小耕地和一片五颜六色的花圃，沙尔正坐在轮椅上用魔法控制着水壶给花浇水。每天莎尔都会在这度过中午和下午。
“中午好，忘同学。”
“中午好，莎尔。”
莎尔摇着轮椅想要来到忘白衣面前，他看到后赶紧小跑过去握住了轮椅后面的抓手。
莎尔朝忘白衣笑了笑，少女金色的短发被微风吹起，露出美丽白净的额头。忘白衣呆呆地看着莎尔蔚蓝的眼睛，像看到了大海。
“到那边的阴凉里吧。”
“好。”
“其实不用劳烦忘同学你推的，我自己就可以。第一次见面时请你帮忙是想看看忘同学是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那我对莎尔来说是一个温柔的人吗？”
莎尔挽起因汗水贴在耳边的头发。
“忘同学，我是不会允许不温柔的人碰我的。”
“莎尔，以后能叫我的名字吗？”
忘白衣像是着了魔，在他失忆之后，世界变得陌生无比，唯有这个少女让他感觉到温暖与亲切。
“那白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莎尔，维利尔是什么？”忘白衣径直问道。
“如果是白衣你的话，我就直接告诉你，不问理由了。”
忘白衣在莎尔的心中有特殊的地位。
“在回答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魔法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人类运用自然能量的一种方式吧。”
“白衣，魔法要比你，要比现在绝大多数人所认为的更重要。在亚尔兰诺新纪元，它是构成世界的“理”。”
“我可以告诉你，当魔力流纯度高到一定程度，在大陆最东边的魔力流可以影响到大陆最西边的魔力流。而这只需要一瞬间。”
“真的只需要一瞬间吗？难道”忘白衣为他心中的想法吓得一颤。
“没错，速度快过光速，当大陆最西边的沙漠居民知道大陆最西边的渔民要送给他们一条鱼时，那条鱼早已经被端上餐桌了。这意味着魔力流可以贯穿时间。魔力流不止流在空间里，也淌在时间上。时间导致了因果，因果构成了“理”。”
“也就是说，我能在这里碰到你并能跟名为莎尔·莱昂福多的你交谈这样一番内容，或许是某股魔力流的作用？。”
非常的匪夷所思，但又神奇的合乎常理，忘白衣叹着这世界的奥秘。
“没错。而维利尔正是一个专门在因果水平上进行魔法研究的组织，成立于新纪元14年，消亡于新纪元322年。”
“掌握因果的力量啊，如果不是神的话，就只有与之相对的恶魔了吧。”莎尔叹道。
“人们开始畏惧这力量，畏惧变成了疯狂。他们开始大肆捕杀维利尔团员，虽然维利尔魔法十分强大，但研究进度却同样地十分缓慢。最终，维利尔在火把与十字架中消亡殆尽了。”
莎尔平静地诉说着。
看来恶魔不一定代表着血与恐怖，神也不意味着圣光与公正。如果这就是历史，在忘白衣这个后来人的角度上看，人们对维利尔的讨伐如此荒谬又如此合乎情理。
“不过记载着维利尔魔法的卷轴却保留了一部分下来。但不管后来的人采取什么方法，都无法使用维利尔魔法，它们的魔力流解析方法无法适用于正常人的魔力运化作用，大家认为这是维利尔留下的诅咒。”
“由于维利尔魔法的特殊性，所有国家或组织都不想放弃。最终他们决定使用维利尔留下来的药物，它可以将正常人的魔力运化作用变异。而维利尔班就是这一计划的产物。”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和莱奇能使用维利尔魔法?”
“很遗憾，我们各自都只能使用一种或两种，而且几乎没有效果。在我们之前，维利尔班已经存在了70年。”
“所以不管对维利尔多么狂热，大家都已经渐渐放弃，到现在还在坚持着的只有燕间老师了。”
忘白衣想到了那个满脸皱纹的男人，想起他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和恶心的微笑。
午后的里兰学院陷入到沉沉地小憩中，小树林静谧的出奇，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四处飘荡，连鸟儿的声音都没有。少女在林中吐露出的秘密，在路过一个少年后，淡淡地散在了风中。
莎尔望着不远处的小耕地和它低矮的小篱笆，心里有什么被打开了。有时候，秘密这种东西，一旦出来就会撑开心门，让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悄悄的溜出来。
“呐，白衣。其实我不想学习魔法，我的梦想是能有自己的耕地和花园，然后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莎尔语速变缓，轻轻地说。
“上午的时候给耕地施施肥，给花儿浇浇水，然后躺在花园里的草席上，晒一天的太阳。”
“当然啦，不会每天都这么清闲。农忙的时候，我天不亮就得起床，用锄头这样一下一下的犁地。”莎尔在轮椅上学着用锄头的样子。
“种些土豆吧，好养活。在太阳下，我肯定汗流浃背，因为我很努力嘛。汗水就滴落到土地里，到我可爱的土豆那里去。等到收获的时候，我带着手套用小铲子把他们一个一个的从地里挖出来，土豆们个个金黄饱满。吸了我的汗水，当然会茁壮成长啊。”
忘白衣看着眼前陷入到自己世界中的莎尔，有点心疼。
“然后我会把他们做成美味的土豆泥，当然不能全都做了，我会留出一点来切成条，撒上盐，用红色的小辣椒炒着吃。那可是我自己的土豆啊，是因为我，他才来到这世上的，所以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等我成了经验丰富的农民，我还要种青色的菜椒，紫色的茄子和红色的番茄”
莎尔转过头来对忘白衣苦笑了一下，他分明能看到少女眼里打转的泪珠。
“但是我却因为服用特殊药物的缘故，这辈子都无法再次站起来了。”
“不过我还有魔法嘛，虽然很奇怪，但我认真考虑过用魔法来种地哦。”
莎尔笑出了声，忘白衣分不清那声音是笑还是呜咽。
“我第一次跟人说这些，白衣你不会嘲笑我吧？”
眼前的少女触碰到了忘白衣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心土，他觉得坐在轮椅上的莎尔像是折翼
的天使。忘白衣弯下腰，将脸轻轻地靠近莎尔的头发，翘起的金色发丝抚摸着他的脸，有股泥土和花的芳香。少年弯起胳膊抱住了少女，少女用手轻轻地握住了少年的手指。
“谢谢你，白衣。”
少年经常做一个梦，梦到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在哭泣。他想要走到她身旁，伸出双臂抱抱她。少年觉得自己应该替她拭去眼泪，然后给她幸福。
自从上次魔运值测定完后，唐政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唐青澪的入学工作。本来唐政天想要
直接请东部帝国最好的老师来指导唐青澪，但他又想让唐青澪远离帝国黑暗的政治与军部。
最终决定将她送到莫尔马赫的龙才学堂。
虽然唐青澪的魔运值与亚尔兰诺大陆任何一个魔法师都不是一个级别，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实力会比所有人都强。在亚尔兰诺一般地带，空气中魔能是有限的。一般来说，一个魔运值为256的魔法师鼓足力量施展魔法，能在10分钟内将附近的魔能全部消耗掉。直到别处的魔能因为魔力流落差而补充到施法地点时，大约需要5分钟的时间。在魔力流受阻碍的时候，这个数字将更长。但唐青澪的魔运值已经不能再用常理来推断，谁也不知道这恐怖的魔运值数字能带来什么。
唐青澪本人对这并不是多么关心，她只知道唐政天因为她进入了一种半时喜悦半时担忧的境地。唐政天想要知道唐青澪这么高的魔运值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又不敢向别人询问。
在唐青澪临出发的那天，唐政天将自己一直佩戴的玉佩摘了下来，用红绳将它系在了唐青澪的腰间。
“父皇，这太贵重了，儿臣不能收。”
“青澪，它确实很贵重，而且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珍宝。但它又非常廉价，因为没有哪个王侯愿意佩戴工艺如此粗糙的玉佩。”
“这玉佩，是皇后给我的定情信物。它在战场上陪我度过了一个个死亡相伴的黑夜，我相信它是一块有灵气的玉，能带来平安。你是我的女儿，是帝国的公主，受得起这天子的平安。”
“谢父皇。”
符文车的发动机开始隆隆作响，唐政天将嘴凑到唐青澪耳旁，小声地说
“记得常回来看我，要不我去给谁讲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