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兰诺之歌

  第二天上午，燕间长鬼将忘白衣带到维利尔行政教室时，莎尔正在织衣服，莱奇则依然在看书。

  “白，以后你上午在这上课。晚上来这进行身体实验。”

  燕间长鬼说完就钻进了教室后面的暗门里——那里有符文梯直通实验室。

  莎尔看见忘白衣，慌忙将编织物和针具塞到了身旁的桌洞里。

  “白衣，你怎么上午来了？”

  “莎尔，我现在是真正的维利尔了。”

  “你吃了那个药你没事吧？有什么副作用吗？”莎尔焦急地问。

  “一切良好。”忘白衣拍了拍胸脯，坐在了离莎尔一个桌子距离的位子上。

  莎尔觉得忘白衣好像没有发现尚未编织完成的衣服，松了口气，毕竟礼物送的惊喜一些才好。忘白衣偷瞄着莎尔，少女蔚蓝色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让他有些晕眩。他一想到昨天因为激动而抱住了莎尔，他的心就扑通扑通地跳。忘白衣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感觉好像还能闻到莎尔的味道，他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那个莎尔。上完课后我能去你那帮忙吗？我就是觉得对了，你的地该翻一下了。”忘白衣觉得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想要尽可能的靠近莎尔，感受这个女孩子身上的温暖和亲切。

  “好好呀，我的宿舍在那旁边，我们可以先做点东西吃。”莎尔回道。

  “我们开始上课吧。”

  不知何时，燕间长鬼已经回来并站在了讲台上。

  维利尔魔法的使用比一般魔法更为复杂，魔力流解析式更是完全无法讲解。不过燕间长鬼可以通过几道解析式的相互组合来对其进行解析。忘白衣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知道不能一直靠着卷轴来实现魔法，对现在的他来说，维利尔是他能拥有力量的信心和唯一保障。

  莎尔微微侧头，偷偷地看正在认真学习的忘白衣，陷入了回忆。早在他来之前，莎尔就知道会有一个“走后门”的学生来到维利尔班。本以为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少爷，没想到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怯懦少年。虽然他有着贵族般娇嫩的手，但没有贵族跋扈的态度，这让莎尔对这个淳朴的少年有了不少好感。莎尔来自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家族，她的父母在她13岁时将她卖给了燕间长鬼。虽然是被燕间长鬼买来用作实验的，但莎尔一点都不难过，燕间长鬼对她很好，而且还替她在学校里申请了一块地，能小小的满足她耕作的快乐。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在维利尔班，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坐在轮椅上，学校里没有学生愿意与莎尔说话。尽管莎尔热情的对待每一个人，但除了莱奇，甚至没有人愿意坐在她旁边，直到忘白衣走进了她的生活。突如其来的少年在第一天说他想要成为李箜那样的人，莎尔从少年的眼睛里知道，他不是想单纯的拥有力量，而是想成为带来正义的人。莎尔见到过许多渴望力量的人，他们有的善良，有的自私，但少年是唯一一个渴望正义的人。虽然只是一个无力的瘦弱少年，但他身上纯粹的热情与善良打动了莎尔，莎尔有种感觉，少年真的能成为一个给世界带来正义的人。莎尔渴求着这种正义，少年对她来说就像是耀眼的太阳。而这耀眼的太阳，在昨天竟然抱住了她，莎尔一想起这事就羞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昨天我的表现简直就像是在寻求他的拥抱一样呀”莎尔嘟囔着。

  在中午，忘白衣推着莎尔来到了她的宿舍，是校舍旁的一个小木屋子，家具十分简单，却摆放着不少漂亮的盆栽。莎尔说这也是燕间长鬼因为她行走不便，以维利尔班需要为由向学校申请的，不过只有她自己在住罢了。一路上，二人都扭扭捏捏，每一次四目相对都能让二人卡半天壳。午饭是莎尔自己做的，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莎尔的控物魔法极其熟练。

  午后，莎尔在给花圃浇水，不时地看看在耕地里劳作的忘白衣。多亏曾经在法利图做过一些简单的农活，忘白衣现在干起活来倒也有模有样的。

  “还好有你，要是让我用魔法来做，锄两下就精疲力尽了，弄完这一片地要好几天。”

  莎尔将手中的毛巾递给刚放下锄头的忘白衣。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每天都来帮忙。”

  忘白衣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脸有些发红，连忙补充道

  “反正那个，你看，我每天中午也没有什么事，闲得很。”

  “嗯，如果你来的话，我可以天天中午给你做饭。”

  莎尔也感觉脸热了起来，悄悄地将头低下了。二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对方，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对了，白衣你能使用哪些维利尔魔法？”

  莎尔打破了尴尬，忘白衣赶紧回答

  “只能使用一种，是可以预测物体运动轨迹的魔法。”

  即便是莎尔，忘白衣也不能将真相告知。燕间长鬼特地嘱咐他，每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因果被更改的概率就大一分，最后甚至会导致因果的重叠，虽然听不懂是啥意思，但忘白衣知道是很严重的后果。

  “一次能运化多少魔能？”

  “大概有40多吧。”

  忘白衣报出了实际值的一半。

  “这么多？！我只有13，而莱奇只有17。”

  “虽然只是一种没啥用的魔法罢了。”

  忘白衣苦笑一下，这倒是没撒谎，最多只能回溯9s的能力对他来说基本没有意义。

  “那你和莱奇能使用什么维利尔魔法？”

  “我只能使用概念治愈，而莱奇能使用传送与黑夜两种。”

  莎尔将地上的一根小树枝捡起来，用力将它折断，一半留在手里，一半扔在地上。

  “概念治愈怎么解释呢，应该是可以从概念上对物体进行修补吧，像这样。”

  莎尔攥着那半根树枝，念起咒语

  “因为完整才能残缺，因为充盈才能空白，这其中的因果啊，在我的手中，扭转吧！”

  树枝残缺的部分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不只是从断裂的部位，甚至在什么都没有的一端凭空出现。忘白衣赶紧低头看那段被扔掉的树枝，它却静静地躺在地上。

  忘白衣拿起那段被扔掉的树枝与莎尔手中的对比。

  “这难以置信。”

  “没错，这就是维利尔的力量。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却凭空出现了。”

  尽管莎尔已经使用过多次，但依然会感叹维利尔的神奇。

  “说来也是嘲讽，会概念治愈的我却无法治疗自己的双腿。”

  莎尔的眼睛变得有些黯淡。忘白衣看着攥着完整树枝的莎尔，无论眼前的少女有多么坚强，在这个本该奔跑的年纪里却失去了双腿，该怀揣着一种怎样深远的痛苦？

  总是去安慰，有时去治愈。

  “我相信燕间老师一定能研究出治疗你的方法。”

  “是，是，我会满怀期待的等到那一天到来的。不过现在我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忘白衣先生介意带我去散散步，享受惬意的午后时光吗？”

  “荣幸之至，莎尔小姐。”

  肖·维娜尔·奥斯托洛看着眼前的少女，其高挑的个子在同龄人中能与男性相比。少女的头发简单地盘在脑后，用一根玉簪插着，她穿着龙才学堂的制服，红色马褂加上白色的宽松裤子，红色绑腿将裤脚扎住，便于战斗。如果不是她头上插着的龙凝气簪和腰间似曾相识的玉佩，维娜尔会以为她只是龙才学堂的一个普通新生。

  少女稍一居身，开口道。

  “肖前辈您好，我是唐青澪。”

  唐青澪面前的女人——肖·维娜尔·奥斯托洛，本名叫维娜尔·奥斯托洛，与东部帝国肖恒逸结婚后添了肖姓。唐青澪尊敬地望着维娜尔，她听唐政天说过，维娜尔是他在弗洛里德战争中的战友，也是弗洛里德战争的五个战争终结者之一，土系史诗级魔法师，拥有着亚尔兰诺大陆最高的魔运值（不算唐青澪）。

  不过，唐青澪有些疑惑。眼前的女人过于年轻，看起来只有20岁出头，穿着黑色旗袍，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几乎是唐青澪见过的最美的女性。

  “青澪，陛下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事。以后将由我来教你魔法，你的身份对其他学生来说是保密的，我对你特别的魔法传授也是秘密进行，因为陛下他想要让你体验一下正常的学校生活。”

  “我明白，以后的日子有劳肖老师了。”唐青澪鞠了个躬。

  “没关系。你先自己去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吧，待会我再联系你。”

  “再见，肖老师。”

  “再见，青澪。”

  唐青澪走出门后，维娜尔陷入了沉思。就在一个星期前，曾经的战友，当今东部帝国的皇帝——唐政天，用符文联络水晶与她进行了通讯。唐政天不轻易求人，这次却放下脸面来求她担任自己女儿的老师。所有人都知道唐政天只有文兰公主一个女儿，有人说唐青澪是唐政天的私生子，但接触过唐政天的人都清楚，当年在联军里唐政天说的最多的就是他与皇后的爱情故事，甜腻的故事险些让维娜尔的耳朵起茧子，他怎么可能会背着皇后与别的女人媾和？唐政天悄悄地将道的预言告诉了维娜尔。如今见到了这个预言之子，维娜尔觉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当时唐政天再三恳求维娜尔并且开始翻以前的友情老账本，最后甚至用“预言之子改变世界，而你是她的老师，也就意味着你会改变世界”的怪理来说服她。最终维娜尔还是买账了，她也觉得预言之子还是应该给予足够高的监视与正确的人格引导。

  “那个故事王竟然把自己的玉佩都给了这个女孩。”

  维娜尔自言自语，想起了当时在战场上每天都摩挲玉佩的唐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