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流
“在下伊利斯塔·布罗奇，是个当兵的。”
伊利斯塔持剑往后一挥，身后一众强盗的身体以腰为界，分成两半，强盗们的上半身瞬间拥有了重力势能，然后自由落体摔在地上，发出肉块掉在地上的噗呲声。眼睛中箭的士兵因为躺着正好未被波及。
“刚才也没做什么，就是走到你身旁，轻轻地掰开了那个小伙子的手，拿他的剑砍断了你的胳膊，然后走到了现在的地方。”
长刀男人浑身哆嗦，用头磕地。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阁下饶我一命吧。”
伊利斯塔一甩手，手中的剑飞出去，插在了地上，剑刃抵着长刀男人的耳朵。
“你经常在这附近晃悠吧，半个月前有没有在这看到陌生的人。”
长刀男人赶紧回答
“有，有！在半个月前，我的手下看到有一个穿着风衣的青年与一个军官在这附近说话。”
“说的什么？”
“我告诉你，能留我一命吗？”
“当然。”
长刀男子停止了哆嗦，话语里带着喜悦，尽管他肩膀上的血洞仍在冒血。
“因为那个军官穿着高级军官才有的衣服，我的斥候没敢靠近，只听了个大概。军官说什么什么暴露了，年轻男人很生气，让他查出是谁，然后他们就走了。”
“这是全部了？”
“没错，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了，不敢欺骗阁下。”
长刀男人将身子往后退了退，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
“当然不可以。”
下一秒，伊利斯塔出现在了克因斯面前，微笑着将他扶了起来。克因斯在起身时，看到前面下跪男人的头从后背滚了下来。
除了每天的上午听课，下午训练外，忘白衣多了两项日常活动。一项是每天中午和莎尔一起打理耕地，一项是每天晚上推着莎尔散步。莎尔会跟忘白衣说很多事，亚尔兰诺北部的魔兽森林，南部的精灵草原，西部的魔沙荒漠和东部一望无尽的海。也会说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无权之地，西部帝国西北区的战事，鲜血之城弗洛里德和东部帝国动摇的政治。
“白衣，你知道吗？在去年的毕业典礼上，有几个学生偷偷溜进了燕间老师的实验室，说是临走了，要在学院三大怪谈之地探险。当时把燕间老师气的啊”
“莱奇虽然不喜欢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我有时候能看到他在早上悄悄地帮我翻地”
莎尔的语速很慢，很温柔，却连绵不断。忘白衣深深地沉醉其中，听莎尔描绘着她眼里的亚尔兰诺。对忘白衣来说，莎尔成为了带他了解这个世界的第一人，她的眼睛时而像大海，时而像天空，每当看着莎尔的眼睛，忘白衣仿佛能看到大海上的星辰，天空中的流星。
这天中午，燕间长鬼要为莎尔做身体检查，忘白衣便去了餐厅吃饭，吃惯了莎尔做的饭菜，餐厅里的油烟味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突然想到什么，点完餐后向一个角落走去，不出所料，他又见到了在角落里独自用餐的少女。
“艾瑞西，中午好。”
“嗯嗯嗯？！”
艾瑞西咽下口中的食物。
“今天怎么来了，你中午不是都在朋友那吃吗？”
“今天她有些事。”
忘白衣将自己的鸡腿放进了艾瑞西的碗里，艾瑞西拿着两根木棍敲打着碗。
“白衣，你看这个东西，叫筷子。东帝国那边的人都用这个吃饭，还挺方便的。”
看着笨拙地用筷子吃饭的艾瑞西，忘白衣无奈地笑笑。
“你今晚有空吗？快足月考核了，有几个初级魔法我不太会用，教教我呗。”
忘白衣想想莎尔的检查可能要很长时间，今晚的散步怕是黄了。
“没问题。”
里兰学院的足月考核十分简单，只要会使用几个简单的初级魔法就算通过，但是在考核期间会有一个重头戏——分班。学院会举行大规模的实战演习，最后按照演习成绩，从高到低进行自由选择。
晚上，忘白衣在一个只有他和艾瑞西两人的空旷教室里给艾瑞西讲解魔法，即使大声的讲解和讨论也不会干扰到其他人。
“火球术，简单的讲就是先用水系魔法提取出魔力流中易于燃烧的部分，然后用土系魔法把它们给具体化，用于投掷的话可以赋予其有尖锥头的外形”
艾瑞西看着眼前说个不停的忘白衣，每每讲到重要之处，他便双眼放光，神采飞扬。艾瑞西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想起那个不太敢说话的怯懦少年，不由的呆住了。
“艾瑞西你是不是走神了？”
忘白衣在艾瑞西眼前摆摆手。
“啊？啊！没，没走神。你讲得很好，继续。”
“我都讲完了”
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金发少女摇着轮椅进来，忘白衣赶紧起身跑了过去。
艾瑞西看着轮椅少女旁边的忘白衣，他的表情先是担心后又是抱歉最后变成了高兴，艾瑞西从没见过这样的忘白衣。
忘白衣推着莎尔来到艾瑞西面前。
“莎尔，这是我朋友，艾瑞西·布罗奇。”
“你好，艾瑞西，我是莎尔·莱昂福多，我经常听白衣说到你，真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莎尔向艾瑞西伸出了手。艾瑞西打量着眼前的金发少女，她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一点都不会减少她的优雅，蓝色的眼睛像璀璨发亮的宝石。艾瑞西也赶紧将手递上去，轻轻地握了握莎尔的手。
莎尔也穿着里兰学院的制服，白净地袖口似散发出光芒，照进艾瑞西的眼里。艾瑞西低头看看自己有些发黑的衣边和沾有油渍的袖口，立马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你你好，我叫艾瑞西·布罗奇。”
忘白衣指着课本说，
“艾瑞西，你还有哪儿不明白吗？”
“没没有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完艾瑞西就站起身来，飞快地走出去。不过她并没有真的离开，她扒着教室后门的门框，偷偷地看里面的二人，二人四目相对，互相笑着在说些什么。
艾瑞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条路边上的符文灯有些老旧了，发着黯淡的光。她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失落。忘白衣曾在与她练剑时多次提起过莎尔，并反复地说她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她从没当回事，因为她觉得忘白衣与除她之外的人来往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那袖口能这么干净呢？”艾瑞西嘟囔着，纳闷地抬起手看看自己发黑的袖口。
夜晚的莫尔马赫灯火通明，在高档的酒店礼堂里，有西装与长袍，红酒与高脚杯。
在巷间没有招牌的小酒吧里，有盔甲与裸体，啤酒与木桶。莫尔马赫作为无权之地最发达的城市，拥有最多的冒险家和最多的梦想，每天都有人在这碰壁，每天都有人在这失去最珍贵的东西。值得一提，莫尔马赫拥有异常强大的安保系统，保证了这个充满着力量的城市不会炸成烟花。然而每当黑夜来临，总会有些势力在漆黑中蠢蠢欲动。
“尘长老，在这不太好动手啊。”
一个年轻男子抓狂地挠着头皮。
“加尔鲁，你们维利尔不是无所不能吗？”
“尘长老，这情况比较特殊啊，要是在这动手的话，不屠城就压不住了。”
加尔鲁的眼睛却透露出期待的光芒。
“上次你做的太过火了，如果这次你还不长记性，以后的任务就让我自己来吧。”
肖尘冷冷地盯着加尔鲁，加尔鲁缩缩脖子，避开了肖尘的目光。
“尘长老，你放心，我上次也是办事心急，不小心过了火，这次绝对不会了！”
肖尘的符文联络水晶震动起来，他把水晶贴到耳朵上，良久才拿开，脸上露出微笑。
“加尔鲁，下级来情报了，目标会在后天离开莫尔马赫，去北边的德尔斯森林。”
“那我们提前在那等着，等他一到我们就能愉快的完成任务了。”
“不，太慢了，我们在路上等着。”
天周的某个小客栈里，一个穿着简式旗袍的女孩躺在床上，仰面看着一本用亚尔兰诺东部区域古文写的书，桌子边有一个在悠闲喝茶的老人。
“莲，坐起来看书，这样对眼睛不好。”
“奥，知道了，白爷爷。”
女孩坐起身来，没一会又躺在了床上。
“白爷爷，净给我的书都看了好几遍，没啥意思了。”
“读完了就背过，背完了就思考，思考完了就自己写。”
女孩将书扔在一边，在床上打起滚来。
“白爷爷，我们不能去外面买点新的吗，天周这应该什么都有吧？”
“外面书铺里卖的都是些功法和修炼秘籍，要不就是打着秘闻幌子的假书，像净给你的这本，恐怕只有皇帝的书库里才有。”
“这要真是宝贝，皇帝的书库里也不见得有，肯定都在那些将军和王侯手里。”
老人笑笑，没再说话。过了会，老人将灯熄灭，挪着步子向屋外走去。
“白爷爷，你说我还要再杀多少人才能比净说的那个人强呢？”
老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孩，月光将他的白发照的像蒙了一层霜。
“莲，杀人与强没有关系。”
“可是净说那个人是亚尔兰诺第一杀手，他不杀人怎么成的第一？”
老人看着屋里的月光，地板像铺着银纱，四周静悄悄的，无人般寂静。
“莲，不早了，睡把。”
“晚安，白爷爷。”
女孩爬在床上，竖起小腿晃着脚丫，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其实刚才的问题不管是净还是老人，都已经好多次给了她同样的答案，可是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
“杀道道也能杀吗？”
女孩盯着月亮上黑色的斑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