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镇长
陈独笙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被人胖揍了一顿，醒来浑身酸痛。他迷迷糊糊地在床头一阵乱抓，随身包还在，重要的东西还在，心放了下来砸吧砸吧嘴正准备继续睡，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哦！任务！雪妹！”
陈独笙匆忙起身收拾，出门边打听边找欧阳雪，终于在一家铁匠铺旁见到了她。
“羊血，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大半天了！他们是谁？”陈独笙看到莫天明他们跟在欧阳雪身边，声音瞬间低了十个八度。
“这位是莫天明，旁边这位是张大良，他们都是镇上的孩子。”欧阳雪介绍道。
“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跟在我们后面。”陈独笙对着莫天明说道。
莫天明暗暗一惊，昨天晚上那场战斗之后，他一个人等他们走了有一小段距离之后，才默默地出来跟在他们后面，没想到他居然会看到他，心里不由地有点佩服。他双手一拱，说道：“确实是我，长官好。”
张大良也跟着说了一声：“长官好。”
“你们跟着欧阳长官有什么目的？”陈独笙冷冷地问。
“是我叫他们给我讲这镇子的事的，我们现在正要去找镇长。”欧阳雪接话道。
“事情还没讲完吗？找镇长是我和你的事，他们就不必参与了吧。”
“那正好，我们还不惜的去镇长家呢。我是没什么，我家是镇上富贾，郝镇长不会怎样，可天明就未必有好脸色看了。”张大良不爽地应话道。
莫天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张大良别说了。
欧阳雪看在眼里，她不理会陈独笙的无理取闹，说道：“你们别理他，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她正视陈独笙，“你自己看着办。”
陈独笙一听这话，自知理亏，虽然面子挂不住，但是还是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着走。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蝴蝶儿忙蜜蜂也忙
小猪儿也忙啊忙生气
今天天气好晴朗啊好晴朗……”
张大良还趾高气昂地唱着歌，陈独笙脸都气歪了，莫天明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强忍着笑意，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他们挤眉瞪眼。
莱茵镇北部小山山腰，镇长家中。
一行人端坐在方桌前，导力风扇在顶上“吱呀吱呀”地转着，众人面前摆放着空的茶杯。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的茶怎么还没沏好！你是想等死我们吗？还有那导力通讯设备，里面的必备零部件该换得换。诶，开个窗通通自然风自然风，沏好茶之后下山找王铁匠的儿子来捣鼓一下这风扇，他不是最爱捣鼓啥破铜烂铁的‘发明’玩意，或许他能修一修，多给他些钱让他保密别让镇上人知道了。听明白了吗？快快快，快上茶。”郝镇长对着镇长夫人发表了一串行云流水的指挥。
“知道了，茶来了。”镇长夫人急急忙忙地过来依次给他们倒上了热乎的茶。“请慢用。”
“各位客人请慢用。”郝镇长笑意淫淫地说，他的眼睛弯的像茶叶一样。
“夫人，您也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吧，多一个人多一些参考，我们还想多了解一些。”陈独笙于心不忍。
“是啊，他说的没错，您也坐下来一起来说说吧。”欧阳雪也看不下去，虽然她觉得别人的家事不该多管。
“诶。”镇长夫人看了看左边的镇长，镇长抬眼点头示意她坐下。
“那…那好，我就先坐下了，先坐一下。”镇长夫人局促地笑了笑，不安地坐了下来。
“咳，那我们进入正题，两位贵客到来是事件有什么新的变化吗？”郝镇长问。
“这倒没有，我们巡视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发现。我们来主要是想请教后续工作的开展问题，现在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但是我们的导力器所剩的能量不多了，你们这有没什么办法能够补充的？”欧阳雪问。
“没有。”
“这个可以有。”陈独笙不信。
“这个真没有。”
欧阳雪无言以对，可是她也不愿意相信，问道：“过去几年中央也派过人来办案，他们就没缺过？”
“过去的案子确实就按照那个搞事的通知函上的日程来，三天就三天，五天就五天，来办案的军官从没说过他们有缺啊。”
欧阳雪和陈独笙面面相觑，合着这【回灵剂】因为意外而缺失的倒霉情况在这里是头一遭，只可恨一般导力设备用的导力无法补充导力器的能量，这下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了。
“郝镇长，我问你。国家大力推行导力普及的时候，你们镇在做什么？你又在做什么？”陈独笙明显有些不悦。
“这……冤枉啊！我一直有在做科普的工作。”郝镇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至于乡亲们排斥的原因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就是那个导力会导致男人阳痿的说法。”
张大良用一脸“你看吧我说对了”的表情绕场巡回一圈，欧阳雪和陈独笙交流了一下眼神。
“详细说说，当初是怎么回事。”欧阳雪说。
镇长迟疑了一下，对镇长夫人说：“去把我柜子里的记录册拿来，然后你去忙吧。”
镇长夫人不解地看了丈夫一眼，但是还是立马拿来了记录册。
“这本《莱茵镇编年史》里有记，16页。你们自己看吧。”郝镇长说。
导力之变
l266年7月，乡人三季带回导力设备一台，引为奇迹。
隔月，中央正式下达推广导力普及的通知，遂唤三季演示其功能，一时轰动，乡民纷纷购置。
8月中旬，传三季因导力设备致不育，消息不胫而走。而坏事不绝，不育者一生二、二生三乃至数十位，波及家庭若干。一时间人心惶惶，受害者愤而起之，视导力为邪物，将镇中所有设备一一销毁，并驱逐反对的教会人员出境。
“就这么一小段话？只是简单地记录一个过程，后续的调查、分析、结论呢？”欧阳雪问。
“对啊，这和我们知道的没两样啊。”陈独笙说。
“没了，那都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郝镇长，说谎可不好，你刚才气若游丝，眼神闪烁，而且时间也不搭，明显在撒谎。我这个‘刑侦心理学课’刚好及格的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旁边这位美女军官了，她可是精通这门学问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陈独笙用手扣了扣桌子警告他。
郝镇长不敢直视欧阳雪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他咽了咽口水，只好老实交代：“其实那个叫三季的人当初带回来的那个导力设备只是一个普通的导力锅炉。虽然只是一个锅炉，但是他却因此堕落在厨房这个娘娘腔的地方，每天劳作完回家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厨房里做饭。可笑的是他这么爱这个东西，却不会规范使用，到头来发生爆炸，你们知道的，刚好把他炸的那个了。”郝镇长轻蔑地笑了，“后来，后来事情传开了，他的整个家庭蒙羞少不了，关键是有一些原本就那方面不行的小人趁机造谣，把他们自身缺陷栽赃到他们买的导力设备上，后面的故事你们知道了。”
郝镇长的话听得在座的人都有种莫名的不舒服，欧阳雪很想把他拎起来教训一顿，不过她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请保持你应有的尊重。”她张了张嘴想继续说点关于案情的，但是还是如鲠在喉，一字未吐。在军校的时候，一切都黑白分明，只有是是非非大是大非，当欧阳雪旋转跳跃闭着眼很轻松就击败了那些说女生不该参军就该当家庭主妇的人时，她在想他们对自己这样被女性打败的男性作何定义。
陈独笙及时接过了话：“郝镇长，既然这样那你刚才为何那么遮遮掩掩的，这件事又与你何干？”
说完陈独笙对欧阳雪微微一笑，欧阳雪也难得报以满眼的笑意。莫天明和张大良看着眼里，用眼神交流了一百三十回的八卦，谁都没有留意郝镇长，只听到一句：
“那个三季就是我的父亲。”
【错杂录】
[导力回流]：在发现七曜石和导力之前，塞姆里欧大陆的能量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和热力学第二定律，比如内燃机，它通过使燃料在机器内部燃烧，并将其放出的热能直接转换为动力，想要持续运作就必须一直有燃料燃烧提供能量。而导力通过设备产生的能量能够不遵守热力学第二定律，实现能量缓慢、自动地回流到设备中的七曜矿，这种现象称为“导力回流”。
[导力设备·之一]：一般指战术导力器之外的运用导力工作的机器，比如导力风扇、导力涡轮等等。绝大部分导力设备相对导力器来说对七曜矿中的导力能消耗极小（基于导力回流现象），因此可以实现永动（设备没有问题的前提下）或者半永动（设备内部提供能量的七曜矿不足或有缺陷或蕴含能量较少的情况下）。
[导力设备·之二]：导力设备无法通过【回灵剂】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