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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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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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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街堡最红火也是最嘈杂的‘伯乐笑’酒楼二楼靠窗处,张绵生正坐在那小酌独饮。一小碟花生米嚼在嘴里满口生香,配上此地独有的马奶酒,当真是吃香喝辣畅快无比。

  话虽如此,只是棉生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郁闷纠结,想要让马街堡的官府衙门遗忘外出收税的自家官差谈何容易。毕竟是几个大活人,其家属与上司总不能随其不明不白就失踪掉,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又是一杯酒下肚,砸吧了一下嘴叹息了一声,却不料此番作为引得‘他’上前。真乃因缘际会,命中注定啊。

  “小兄弟小小年纪,为何独坐此处孤饮。外头好不热闹,看来今年的‘马王’头衔又要争得头破血流咯。相逢即是有缘,我看小兄弟面熟的很能否同坐一桌,同观街边百马踏青”。

  ‘他’是个儒雅的男人,姿态神情无不让人想起墨砚书笔山水画里那仰望天际的书生儒者。‘他’却又略显轻狂不羁,一头黑发不扎不系自然散漫。‘他’的手修长白皙有如葱玉,好似十指从未沾染过阳春水。

  棉生应答了下来,说道“兄台随意就好”说罢默不作声的拿起酒杯继续喝着。

  ‘他’喊来了小二要了两小缸马奶酒,一缸揽到自己怀前另一缸却推到了张绵生那边。“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可你我凡夫俗子还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才更显痛快。小兄弟想必也是习武之人,心中郁闷或许有苦难言,那不打紧喝了这缸酒,一醉到天明。说不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就能想到解决烦恼的办法咯”。

  说罢‘他’掀开酒塞一手提起酒缸,咕嘟咕嘟三口下肚,畅然的呼喝了声‘爽快’。用衣袖随意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渍,而后示意该棉生了。

  张绵生笑了笑也没有扭捏做作,右手用内力巧劲一拍木桌震得酒缸飞起,左手一泉中捞月波澜无痕般抓住酒缸,尽情的喝忘情的喝,心里那番烦闷焦躁化为一声饱嗝消散于天地之间。

  棉生与‘他’相视一笑,也不过多言语其他,吃吃喝喝酒缸空空。就在棉生微醺之际,‘他’抱拳一礼说道有缘再会,棉生点点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会再相逢”。

  人走菜凉,转眼间已是黑夜。‘伯乐笑’的小二在清扫收拾桌椅,街头的人稀稀疏疏三三两两,想来困了的早就呼噜响天,精神的大都在花街柳巷抱着风尘女子笑语笙歌,这酒楼自然而然只剩棉生一桌。

  留下了些散碎银子,在小二的欢送下离开了‘伯乐笑’。俗语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这家酒楼倒是也有些意思。

  一人漫步街上,听犬声呼吠夜风凄悲,不知要去哪,何处为家。遇路灯红柳巷,莺莺燕燕俗粉胭脂招揽醉客色胚进楼一笑一亲一抱,棉生不为所动继续前行。遇路衙门官邸,威风凛凛驾马巡街的兵士紧盯于他,棉生摇摇摆摆不急不缓离开。遇路偏街小巷,有马匪厮杀有低声呵斥有愤怒臭骂,待棉生出来其小巷声响全无,安静了好,晚上就该安静些,不是嘛。

  杀了几个无关痛痒之人,月色依旧唯美,街角依然宁静安详,这样才好,省的他们污秽了这方天地。道人师傅曾说过,“何为妖魔,无不外乎是骚扰了神佛的清静,便是妖魔!”。

  想想已与道人许久不见,也不知他近来如何,吃饱穿暖否。思绪一乱,心里就没了那份安静,月色也就不再唯美幽然,该回去睡觉了。

  正想着明日早餐是否吃些清淡的净化下肠胃,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走出马街堡。笑了笑看来今个自己是真醉了,不过醉了也不坏,好事啊好事,睡前还能看一场大戏。

  盖因前方喊杀声冲天,临睡前看看戏闻闻血腥,说不得能做个好梦。思绪完毕脚下运起‘叮咚’要诀,身形一闪三步一晃就上了树。自从吃完来自‘神农架’的那颗神秘果子,身子倒是越来越清便有力了。

  嚯,倒还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屠杀’,一人对几十人的屠杀。

  那人是‘他’,与白日里一般无二的儒雅淡然,也不见太多动作太多血腥,命就一条一条的没着。活着的在惊恐求饶、喊叫、拼命一搏,换来的只是殊途同归的命运。

  “苏叶!你这个妖魔!邪魔!,你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吗?”一个好似领头的如此喊道。

  ‘他’也就是苏叶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趴在树中隐匿的张绵生,说道“小兄弟,你说我该不该留他们一命”。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必在躲躲藏藏的看戏,走到了杀戮场的前头看着这干干净净的凶杀现场。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他’,连杀个人都如此的文雅。

  棉生挠了挠脑门,说了句“以前有个和尚告诉我得绕人处且饶人”还没等那领头的沾沾自喜放松一口气,棉生继续道“那和尚还说送自己的仇家敌人去西方极乐世界,挺好的”。

  领头的当场僵化了神情,倒是苏叶哈哈一笑,谈笑间杀了剩下的人,擦了擦手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走到棉生跟前。

  张绵生耸了耸肩,说道“兄台是要杀我灭口吗?”。苏叶闻言道“杀了你如何,不杀你又如何”。

  棉生想了想,开口道“杀了我,我就吃不了明早的清淡饭食和马酒,去了西天极乐也不安生自在。不杀我,明早请你一起吃清淡饭食,酒管够”。

  “哈哈哈,好一句酒管够,好一句酒管够啊!也是也是佛陀菩萨那可不会有酒有肉,现在杀你确实是对不住你。所以为了你的酒,为了你的清淡饭食,不杀你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回了‘伯乐笑’酒楼,开了两间干净客房。似醉似醒间的张绵生经过一夜醒来后头昏欲裂,盖因其昨日第一次喝醉,迷醉间不知自身做过什么,记忆早就模糊。

  傻人有傻福的棉生不知其因此逃过一劫大难,开门走下酒楼,发现那个‘他’坐在那里,喝酒吃肉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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