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赞助革命 护国运动 二
保护梁启超（李龢阳）
梁启超是晚清著名人物。他八岁学为文，九岁能缀千言，17岁中举。后从师于康有为，成为资产阶级改良派的宣传家。维新变法前，他与康有为一起联合各省举人发动“公车上书”运动，此后先后领导北京和上海的强学会，又与黄遵宪一起办《时务报》，任长沙时务学堂的主讲，并著《变法通议》为变法做宣传。戊戌变法失败后，与康有为一起流亡日本，继续在海外推动君主立宪。辛亥革命之后，梁启超进入袁世凯政府。其间，主张实行议会政治的宋教仁组建了以期扩大力量，控制内阁。为了与对抗，梁启超也积极活动合并政党，他先是组建了民主党，民国二年（1913年）五月又与共和党、统一党合并为进步党，成为民初唯一能与对抗的大党。
走向共和，梁启超很欣慰，在他看来，自己和袁世凯是当时中国政治舞台上的两个关键人物，只要能够联合起来，那么社会就会出现转机。所谓“项城坐镇于上，理财治兵，此其所长也。鄙人则以言论转移国民心理，使多数人由急激而趋于中立，由中立而趋于温和，此其所长也。分途赴功，交相为用”。
民国二年（1913年）七月，袁世凯任命进步党的熊希龄为内阁总理，九月内阁组成，号称“第一流人才内阁”，梁启超担任参政院参政、司法总长。
当时，国内的局势形成三足鼎立态势：革命派、前立宪派和袁世凯为首的实力派。梁启超要推行君主立宪，不能指望革命派，惟一可以依靠和利用的只有袁世凯。当时，不但梁启超要依靠袁世凯，革命派也不得不向袁世凯妥协，因为袁世凯握有兵权，并且是中外各方公认的惟一能统领大局的人物。由于袁世凯原先也是君主立宪的吹捧者，梁启超就信以为真。但是，袁世凯当上正式大总统之后，国会此时对他已没有任何作用了。他肆意攻击国会是“暴民专制”，随后又下令解散各省议会，逐步强化专制独裁统治，搞了一场复辟运动。为取得帝国主义的支持，袁世凯甚至接受了日本人提出的严重损害中国利益的“二十一条”，答应日本享有德国在山东的所有权益。
蔡锷（原名艮寅），湖南人，世业农，早年丧父。他十六岁时步行到长沙求学，入梁启超主讲的时务学堂，很受梁的赏识和鼓励。戊戌政变发生，学堂被封闭，遂随学堂许多教习东走扶桑。蔡锷因家境清寒，经多方借贷，才到达日本。在日本，蔡锷入士官学校发奋苦修，学科成绩优异，与蒋百里、张孝准同有“士官三杰”之誉。回国后，他著有《曾胡治兵语录》，成当时军人必读之书。1914年双十节，蔡锷交却滇督印篆入京，袁世凯待以殊礼，位以昭威将军、参政院参政等职务。1915年8月24日，蔡锷借口治病从北京赶到天津，与梁启超密商重返云南，起兵讨袁计划。8月25日，北京云南会馆将校联欢会发起军人请愿袁氏正位九五之尊，蔡锷率先签名，又故意与京中名妓筱凤仙打得火热，佯装不问政治。但暗地里一面密电云南将军唐继尧、贵州护军使刘显世等速作反袁准备；一面派专人送信给黄兴，报告准备回云南发难，请黄兴予以协助。11月17日，蔡锷以治病为名，微服出京，再住天津同仁医院。19日凌晨，蔡锷到梁启超家与老师告别，然后身着日本和服，登上日本商船山东丸，经上海东渡日本，从日本横滨经香港、河内，回到昆明，同唐继尧、李烈钧等南方将领会合。
1915年8月31日，梁启超写成《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一文，这篇文章给袁世凯复辟帝制当头棒喝，揭开了护国运动的序幕。
民国四年（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登基接受帝位。梁启超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决心使用武力。他以南下省亲和出洋考察为名，于12月16日，从天津乘轮船南下。临走之前，梁启超致函袁世凯，劝他悬崖勒马，不可改变国体，动摇国本。扬言如果袁世凯一意孤行，就会发生“渔阳之变”。
袁世凯置若罔闻，梁启超遂启程由天津南下，从事倒袁运动。
入民国以后，周善培虽以遗老自居，但长袖善舞，仍系“与时俱进”的人物。梁启超对周善培十分倾慕，曾先后两次修书给孙中山介绍周善培。1915年12月初，蔡锷逃出北京到天津坐船到上海，与时在上海的周善培交谈了情况，然后乘船到日本转云南发动护国运动。蔡锷走后，他的老师梁启超密电周善培说自己也要来上海。为此，周善培在理查饭店先为梁启超订了房间。1916年1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六点，周善培在码头接梁启超上岸住进理查饭店。七点半，周善培陪梁启超下楼到饭厅就餐。餐毕，周善培知道袁世凯派的侦探很多，他叫梁启超先在饭厅等候，自己出去看看。很快，周善培就看见一个穿呢外套的北方大汉正在门口瞭望。周善培回到饭厅拉着梁启超走出理查饭店，决定先到极司非而路自己家里躲避。周、梁两人为躲过侦探，一路上连换了七次人力车才到周家。周善培与李湛阳同在两广总督岑春煊手下共事多年，交谊很深。因此，周善培与李龢阳也很熟悉。当时李龢阳正在上海主持川江轮船公司事务，周善培深深感到眼下只能借助李龢阳的财力来保护梁启超了。周善培来到李家找李龢阳谈保护梁启超之事，李龢阳当面答应想办法。周善培走后，李龢阳找杨庶堪商议，杨庶堪同意李去帮忙，并说：“裴知兄，在反袁这一点上，梁启超与中山先生的主张是一致的，我们应该帮助他！”于是，李龢阳就在静安寺路的赫德路口金城别墅租了一所房，通知周善培请梁启超搬进去住。为了稳妥以策安全，李龢阳特派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厨师老潘每天亲自给梁启超送饭。梁启超在这所房子里住到1916年2月3日即农历除夕。这天的傍晚又出了问题，周善培又发现袁世凯派出的两名侦探在梁启超门口逡巡。因为袁世凯的侦探不会化装标志明显，被周善培一眼就认出来，周善培又来找李龢阳想法。李龢阳说：“找英国巡捕房派两名巡捕给梁先生站岗，一切费用我出！”周善培到英国巡捕房交涉，谈了梁启超路过上海，要求派人保护，并许以重金。巡捕房当即派出两名巡捕在梁启超住所站岗，侦探因此不敢再来捣乱。梁启超在上海期间不敢出门，也不敢去看他的老师康有为。因为他在袁世凯政府任司法总长时，康有为多次向其推荐人和要钱，使梁启超穷于应付，最后只有拒绝。为此，遭到康有为的唾骂。此外，梁启超还最怕康有为知道自己到上海而走漏消息。李龢阳特为梁启超租房隐蔽达月余之久。1916年3月4日，广西都督陆荣廷致电周善培要他转请梁启超去广西，一切安全由陆荣廷负责。周善培因要赴日本，只好托日本友人处理此事。在精心安排下，梁启超乘日本船南下越南，于4月4日抵达南宁。李龢阳送梁启超离开上海后，才放下肩上的担子。值得一提的是，李龢阳在上海悉心保护遭袁世凯通缉的名士梁启超，因为龢阳先生敬佩梁启超引领时代潮流，反袁护国。而且，梁启超也是龢阳先生的兄长李湛阳的参政院同事。龢阳先生的夫人程仲澄系出身cd名门的大家闺秀，她钦佩梁启超学识渊博，读过梁启超的《饮冰室文集》，能流畅背诵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在反袁护国战争中，梁启超的行为代表了民心所向。
注：袁世凯称帝，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段故事。袁世凯是著名军事家、政治家、北洋军阀领袖。孙中山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窃取了他的革命果实，建立了北洋军阀的统治。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建立了中华帝国，遭到国人反对，多方势力讨伐。1916年3月23日，称帝83天的袁世凯被迫宣告退位。6月6日病逝。
注：《二十一条》。1915年1月18日，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觐见中国大总统袁世凯，递交了二十一条要求的文件，并要求政府“绝对保密，尽速答复”。此后日本帝国主义以威胁利诱的手段，历时五个月交涉，迫使袁世凯政府签订，企图把中国的领土、政治、军事及财政等都置于日本的控制之下。
注：有关黄兴的说明。1913年3月，袁世凯派人暗杀代理理事长宋教仁。孙中山主张立即兴师讨袁，黄兴以南方各省内部不统一，军队力薄，对讨袁缺乏信心，主张法律解决。“二次革命”迅速失败，孙中山、黄兴与许多骨干分子再次流亡日本。孙中山总结失败教训，对黄兴有所责难。1914年孙中山在日本将改组为中华革命党，要求党员入党时按指印，宣誓服从孙中山的命令。黄兴同孙组党意见不合，拒绝加入。同年夏，离日旅居美国。1915年袁世凯称帝，恢复帝制，黄兴在旅美华侨中宣传反袁，并为护国军筹措军饷。袁世凯死后回国。1916年7月黄兴回到上海，同孙中山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关系。
图一二十一条文本局部
图二袁世凯称帝
图三梁启超肖像
图四蔡锷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