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如棋

  轰！

  古楼之中震动，夏天阳周身的气息暴涨，境界终于是突破了瓶颈，帝境高阶的气息随之跨入帝境巅峰层次，暴虐的气息却一点都没有溢散。

  浓稠的天地灵力疯狂的涌进夏天阳的身体，直至他的境界气息稳固，而另一边，星辰贤者的气息却是飞速的跌落，好像是夏天阳境界的提升是以他的境界跌落为代价的！

  星辰贤者的境界气息已经到了天境中阶，还在继续跌落，原本中年人模样的星辰贤者此时已经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拉人，鹤发鸡皮，让人很难与之前俊朗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夏天阳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他定睛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老人，心中不忍，鼻腔间有几分酸涩。

  “前辈休息一下吧！”夏天阳道，星辰贤者不能够在继续下去了，不然他很可能老死！

  “没事！”星辰贤者眉目慈祥，他被乾坤阵主搀扶着坐到一边。

  用星辰贤者从帝境巅峰到天境初阶的跌落，换来了夏天阳从帝境中阶到帝境巅峰的快速提升，没人能说得清，这件事做的值不值。

  “感觉如何？”浊风看着他问。

  夏天阳摇摇头，“很不好！”

  浊风目光灼灼，“你动摇了？”

  “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动摇，但是我现在虽然是帝境巅峰，但是感觉圣境还是遥遥无期，感悟了星辰前辈诸多对圣道的理解，我对自己的圣道依旧是没有一点灵光！”

  “能继续吗？”浊风没有安慰她，也没有鼓励，但这句话近乎是可以用残忍来形容的话却让他心中颤抖。

  “来吧！”夏天阳深吸一口气，直接闭上眼睛，双臂抬起，他不愿看到这几个老人盘坐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我来吧！”月天辰笑笑，他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之前接连不断的占卜，甚至是占卜巫支祁，让他受到了极大的反噬，这种反噬几乎是不可恢复的，伤及的是本源。

  自古就有‘星术师不寿’的说法，意思是说星术师的寿命没有太长久的，他们占卜天道，窥测天机，怎么可能没有付出，天道有时候其实也是很公平的，得到了什么，自然也就要失去什么！

  月天辰翻手取出几片龟甲，郑重的将之放在桌面上，之后才在蒲团上坐下来。

  夏天阳忽然感觉从自己的双手之间有一股精纯的力量涌进自己的经脉，星辰贤者与月天辰都是在星辰上有诸多感悟，追寻的圣道也与星辰有关。

  夏天阳虽然不修行星辰之道，可有这两位前辈的感悟所在，他对星辰大道的感悟也是急速的提升。

  虽然都是修行星辰，但月天辰的感悟与星辰贤者却是大不相同，此时夏天阳感悟到的道是关于星象、因果、生死等等，而之前星辰贤者的感悟大多是厚土大道，星辰轮转等等。

  两者相互印证，夏天阳的境界反而是不可思议的提升起来。

  无数灵光在脑海中迸发，夏天阳渐渐沉醉在这种感觉之中，进入了一种物我两相忘的境界！

  时间飞速流逝，转瞬便是三天时间过去。

  月天辰的本源本来就因为占卜反噬而受到了极大的伤势，此时又将自己的感悟以及本源灵力毫无保留的灌输到夏天阳的体内，导致了他的境界跌落比星辰贤者更加的快速！

  从帝境到天境，天境高阶、天境中阶、天境初阶……

  古楼之中的气氛有些压抑，钟离乌坐在椅子上面色难看，“不打断他吗？”

  浊风摇摇头，语气平静的可怕，“他早就有了决断，之前卜卦伤及了本源，没有人比一个星术师更加了解自己的情况，即便不这么做，他的寿数也不出五年了！”

  “可……”钟离乌还想说什么。

  浊风却是挥挥手打断了他，“尊重一下他吧，月氏还有种子，替他守护下去！”

  夏天阳真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世界之中，渐渐的他好像是看清了自己的圣道，很模糊，但终于是有了方向。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一片模糊的地方，可越是如此，他眼前的东西就越加的模糊！

  修行至今，青龙之道、木之大道、剑之大道、死亡之道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对星辰大道的感悟有飞速的提升，夏天阳也不知道该如何从中寻找出自己的圣道。

  嗡！

  感悟之中的夏天阳面色忽然一变，他清晰的感应到自己脑海中的很多感悟断了，下一刻他猛然惊醒，感悟断了也就说明月天辰前辈已经中断了给他灌输道之感悟。

  夏天阳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老人的微笑，气息微弱，生机几乎不可察觉，最后的一丝丝生气在飞速的流逝！

  “怎么会这样？”夏天阳眼眶瞬间红了，他转头大声质问。

  “是我自己的决定，”月天辰艰难的开口，很难想象一个帝境强者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竟然与一个普通的将要归西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我的寿数本就不多了，苟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前辈，你不会有事的！”

  夏天阳起身扶着月天辰，他翻手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两粒散发着生机的丹药。

  月天辰笑着摇摇头，“我是星术师，比你更清楚命数，记住一句话……”

  他的话音越来越微不可闻，夏天阳把耳朵伏在他的耳边，“命不可信，但又不可不信，有些事只能看命数，天命如此，命尽棋终！”

  夏天阳还想再听什么，怀中的最后一丝丝生命气息却悄然散尽。

  “他自己的决定，我们之前也劝过！”浊风淡淡开口。

  夏天阳静静的点点头，他挥手将月天辰前辈的尸体收起。以伍耳之术造圣，很有可能会让面前的这些前辈直接搭上性命，这一点夏天阳很清楚，不然他也不会在之前那么的悲痛与纠结，可真的等到这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心中却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

  说不上是悲伤，也不是愤怒，那是一种大悲之时的空，心中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