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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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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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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在考驾照,累得受不了了,今天才有时间,哎,没想到离开学校后,还是有考不完不试。什么时候能不结束啊!

  今天连更二章,谢谢大家的关注,晨晨谢谢大家了!!!

  柳张氏端起身旁几上的一盘金黄的贡橘,朝坐在二叔祖母身侧的柳惠招招手,唤她道:“惠姐儿,来,到祖母这儿来。”

  柳惠看向冲自己摇着大尾巴的张氏,心里不由好笑。她朝二老太祖母看看,见二老太祖母对自己笑着点头后,她一脸憨笑的走到柳张氏的身边。

  柳张氏把手中的贡橘递到柳惠的面前,笑说:“看看,好不好看了。”

  她暗暗盯眼柳惠,一脸的坏心思。

  柳惠笑着,憨傻的大声说:“好看。我从来都没吃过呢,这是什么呀,是点心吗。”

  柳惠伸手抓起两个,递了个到嘴边,一旁的六老太太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嗔道:“这孩子,真是个傻的。看不出来这是有皮的,就这么喂到嘴里吃啊。”

  六老太太拉过柳惠,从她手中拿过贡橘,轻柔的剥着橘皮。口中怜惜的咕噜着,“可怜的孩子,这样平常的东西竟然不认得,真不知道小三是怎么过日子的。唉,还是他老子娘有福气啊,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媳妇给他们守孝。”

  七老太太曾氏笑道:“是啊,元郎那孩子就是死心眼儿。为了成全他的孝道,苦了二娘和孩子们了。”

  八老太太唉叹,“你们都是有儿有女的,象我和老九,不知道有谁给我们养老送终,更别说给我们守三年的孝期了。唉,我这命苦啊。这柳继孝啊,算是绝了根儿了,这家业啊,也迟早是要还族里了,我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柳惠朝一脸悲戚的八老太太看去,觉得她不似柳张氏一般苍老,看她年纪好似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要不是她通身都穿着纯白的素服,把她原本娇艳的容貌衬托了出来,柳惠光听她那话,准的以为她七老八十了。

  “你呀,早就给你说过了,你自己不干嘛。”七老太太笑道,“要是你从族里过继个儿子,还怕没有儿子养老送终,只怕是现在连孙子都是有的抱了。”

  八老太太笑着一翻白眼,说:“我到是想啊,可是人家不愿意,我还能怎么着。”又朝柳张氏看一眼,再朝着四老太太刘氏说:“我是稀罕那孩子,可人家不稀罕我啊。唉,那孩子是个有志气的,真要是能给我当儿子,我就疼他、爱他,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再说了,他本来就姓柳,柳家的东西给了他也算是应当。”

  柳张氏听到这里,心里恨恨的直咬牙,可是又不能表露出不满来,脸上还得带着笑。

  这几个老东西,是不是商量好了的,一会儿是要房子,一会儿是要过继孩子,专挑了今天来给她下套的。

  也不想想,那孩子是个克父克母的灾星,真要是过继了那孩子,只怕石氏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还想有人养老、有人送终。哼!想得到美。以为凭着这样说说,就想要过继那孩子,就想要这座房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哈哈打的倒是响。

  柳惠滴溜溜的转着眼睛,在这几个人身上看来看去的,神情隐隐的透着亢奋。

  没想到,这些让她最讨厌的老巫婆,一下子又变身成了最可爱、又可亲的老奶奶。哎呀,女人真是善变啊,老女人更善变!

  “你是真的这么想的,那你可的想好了。那孩子可是个克父克母的克星,要是过继到了你的名下,你就不怕吗。”七老太太故意做对,朝八老太太石氏瞟着眼睛,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张氏心里是怎么个打算,这在座的没有不知道的,无非是不明白说罢了。张氏也不想想,等到那孩子长大了,他家原先的家产,还不是要还给他,难道老大真还能硬霸着不成。先不说别的,只是那孩子已经是柳家出五服的旁支子孙,柳家老大就不能再有借口“替”他照管产业了。到时不仅要还给那孩子所有的房产、商铺、田地,还有这些年柳宗明“保管”期间,所有应该归还给他的收益,这又是一大笔的银钱,只怕张氏要心疼死了。虽说这都是该当她和她儿子还给人家的,可在张氏看来,只要是落到她口袋里的东西,再想让她拿出来,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只是现在不同了,那孩子唯一的嫡亲舅舅现在已经做到了江南知州,有了他出面,张氏也不得不干干脆脆的,把属于那孩子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石氏咯一笑,大大的叹口气,说:“我啊,我怕什么。我是老不死的,活着就是个祸害,死了还能省粮食不是。呵呵……”

  众人都被她的话逗笑了,七老太太曾氏笑骂道:“这到是,你呀,就是个破落户,可是要祸害千年的。只说我们姐妹吧,要是少了你,我们可就不乐和了。”

  众人又是一笑。

  石氏赶紧抢白她道:“好啊,你个老东西。敢情你是把我当猴儿了,当我在耍猴戏呢!我就是看不得你们一个个的愁眉苦脸的,与你们玩笑几句,就笑话我了。”

  石氏笑笑,又叹气说道:“我也是个寡妇,我还没儿没女的,孤身一人。也不过就是比老九过的还算回事,我还能比得过你们谁,老大媳妇(柳张氏)现在都快要给孙子娶媳妇了,可我呢……唉,还是我的命不好,那死鬼连个面儿都不曾见一面,就走了,我孤身一人过这么些日子容易吗。你们也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也就是给你们说说,我又还能和谁说去。老九比我还小五岁,可看她那模样,好象比我还老七、八岁似的。我怕,我怕象她那样过日子,真要那样,我还不如一根绳子了结了算了。”

  石氏禁不住伤心,用手捂着脸嘤嘤的哭起来,让在场地所有人都跟着难受起来。

  柳惠也听得呆愣住了。她没想到,似石氏这般年轻、又很开朗的女人,竟然忍受着这样可悲的婚姻。她不经意朝柳张氏,她的大奶奶看去。心想,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曾氏说道:“看看,我不过是说着玩的,你到认真了,哭成这样,是存心让我给你赔礼的。好吧,我就给你赔礼了。”

  石氏捂着脸,带着哭泣的声音说:“谁要你赔礼了,我不过是想着自己过的日子,伤心罢了。”说着,伸手拉住立曾氏的手,两人抵头拭泪。

  三老太太面朝二老太太说道:“的确是呢,没有孩子,这日子最是难挨了。我们柳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男丁凋零,子嗣不旺。我们这些个大的,日子过的还好,就是二嫂和八弟妹、九弟妹过得最是艰难。”

  二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我还好,就是八弟妹和九弟妹过得最难。也是,这么些年了,我们都该为老八和老九想想了,不能让他们俩兄弟没个香火继承,逢年遇节的,也要有个后人祭拜才是。柳家虽然人丁不旺,可要不帮着老八和老九把这家传承下去,这香火就真的是断了。”

  众人都不言语了,专注的听着二老太太周氏说话。其中尤以柳张氏听的最为认真,只是她还是偷偷地给一旁侍候的下为递了个眼色。那下人悄悄地后退,待厅上众人都没注意她时,忙退出屋外,匆匆走了。

  “虽说柳家的家事,是要族长决断的,我以老卖老,在柳家的家事上,应该还是能说句话的吧。”二老太太周氏看着侄媳妇柳张氏,含笑问道。

  柳张氏连忙站起身来,笑说:“家族里就是您最年长了,自然是您说的话最有道理了。”

  二老太太一笑,其他的几位老太太都冲柳张氏扫了一眼,又转头看向二老太太,听她说话。

  “我是个老婆子,没什么见识,只是对管理内院,和家里子女的教养上能说上几句。”

  二老太太早年嫁入柳家后,与逝去的大老太太,也就是柳承德的母亲、柳张氏的婆母,一起照管过几个小叔子,当过家、理过事。所以,二老太太在柳家,很得族人尊敬,说话很有份量。只是她儿子死后,她一夜白头,再也无心理会家族里的事务,放任了柳张氏的作为,才让她这几年,在族里惹出了许多的事端。

  今天要不是祭祀祖先,又受了几个妯娌的托请,她也不会再出来担事儿的。要不,没的惹人厌烦,她自己也不痛快。只看柳张氏做事这样不痛快,还尽耍小心眼,她就心里来气。再想到前日见到的九弟媳妇,她心里不由一阵心酸,那不过才年满二十的人,看面相竟似老了十岁不止。当年这个弟媳妇还是她和大嫂一起做主选的,她人生得白净文秀,举止得体大方,很得柳家众妯娌的喜爱。没想到老九婚后一年就去了,也没给她留下个儿女,她自己为了守洁,主动搬去了贞德楼。这几年,周氏自己过的也不开心,也就没有关心这个如同女儿般的九弟媳妇,现在老八要和她一起过继孩子,自己再怎么也要帮着她俩圆了这个心愿,也是给先去了的大嫂、八弟、九弟一个交代。

  “媳妇恭听婶娘教诲。”柳张氏恭敬地站立着,低垂着头。

  柳惠心想,那怕她再不愿意,现在老太太几个摆出了这样的架式,也由不得她不答应了。在这样的社会,长辈的话,如同旨意一般,做晚辈的只有听从的份儿。似八老太太这般要过继孩子的事,还轮不到柳张氏说话,就是她的儿子柳宗明,也只有听从的份。这事,只要二老太太和八老太太、九老太太主意定了,族里就要帮着把这事给办的妥妥当当。哎呀,这孝经抄的还算有用,要不今天真要听不懂这些老巫婆说的话了。等回去了,再向柳秀才爹请教请教。

  二老太太说着,“祈哥儿这孩子是个好孩子,这几年虽是有族里的人照顾着,但他毕竟没有父母疼爱,生活上还是要差上许多。前几日我看见他,一身的粗布衣衫,打着赤脚,在野地里拾菜头呢。”

  柳张氏一脸的委屈,想要开口辩解,二老太太把手一摆,不再看她。又说道:“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只是祈哥到底是柳家的血脉,又是嫡子,不把他送去上学堂,放任他四处撒野怎么行。他是要承继家业的,他老子给他留下的这么些产业,都是要靠他继承的。这不仅仅是他一家的事儿,也是我们整个柳家的事儿。这样好的一个哥儿,你们怎么忍心这样糟蹋,啊。”

  二老太太还是生气了。

  “是祈哥自己顽劣,不喜上学……”柳张氏辩解着,被八老太太打断,“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去上学。”

  柳张氏不怕石氏,却不能不敬着她,谁让她是长辈呢,更何况还有二老太太坐在这儿。看石氏今天这样子,只怕是仗着人都在,存心想要闹大了,自己不得不答应。石氏想的到是好,她哪是真要的过继祈哥儿,还是不为着祈哥儿的财产去的。

  柳张氏心里恨得石氏要死,却不想让她在几个女人面前损了自己的颜面,立即回嘴说道:“您这是听谁说的。天地良心,我待那孩子,可是比我自己的贤哥儿要好多了。”柳张氏一脸的急切、羞恼,手不停的拍打着胸脯。

  “我怕他与我们一家子生份,让人给他把饭桌子摆他房里,怕他吃不惯我家的饭菜,请了他家原来的厨子,又让他原先的奴仆侍候着。每季的衣裳鞋袜,面料、做工都选最好的给他做了,一定是第一个给他送去的。他在我这儿,怕他冷着了,怕他饿着了,还怕他受委屈,我一再的叮嘱老大和老二家里的,一定好好疼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可,可,我……这真是,真是没法活——了,啊——我的个娘吔,我——的——个——命——命——啊,好,咳咳,苦啊——”

  柳张氏越说越委屈,抹着眼睛、大声哭嚎起来。

  二老太太等人都不由得皱了眉头,这柳张氏还和原先一样的泼野,一不如她的意了就大哭、大闹起来。这泼妇的模样,那里像是她们这样人家的主母,那里像个士家的老太太。

  二老太太厌烦的一摆头,不悦地低喝一声,“好了!象什么样子,泼皮、撒慌的,谁说你什么了,闹成这样。”

  柳张氏到底是忌讳这位婶娘,听她一发脾气,立刻闭了嘴、禁了声。立在那太太面前,委屈的抹着眼泪,一幅苦大愁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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