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清风道人
霍青披上衣服,轻轻地推开一点门,看到一个小女孩在拿他桌上的馒头,叫道:“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身躯一颤,抱头蹲下来,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
霍青过去拿起一个馒头,蹲下来拿到小女孩面前,笑道:“饿吗?吃吧……”
小女孩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纯净的眸子盯着霍青,看到霍青温和的笑容,拿过馒头便吃了起来。霍青道:“馒头有什么好吃的,坐下,跟我一起吃。”
霍青拂衣而坐,没有喝朱温备好的酒,而是拿出楚明月留给的桃花酒,仰头喝了一大口,看小女孩吃得很急的模样,不禁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鼓着脸,含糊不清的道:“我叫……莫潇潇。”
莫潇潇吃得差不多,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可以带走一些吗?我姐姐她也很饿的……”
霍青笑道:“当然可以,你都带走。”
是夜,朱温正在看书,桌上的茶早已凉透了。
朱温自己武力惊人,手底下有一个智囊名叫黄药,黄药比朱温大十岁,而那些杀手正是黄药出的计策,训练出来的杀手钢炼果断,伪装为平民隐于沙塘镇,可以说眼线遍布沙塘。
黄药来到朱温身后,给朱温换了一杯热茶,说道:“大人,我觉得你不应该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来,而且想收拢他。”
朱温道:“在所有人拒绝救我时,唯有他敢救我。而且,临危不惧,虽然唐军还是发现了我,可是他一出手,瞬间就制服了唐军。可见,他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
黄药苦口婆心的道:“大人,你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初您跟着黄巢,他不正是因为收留救他一命的人而死的吗?而这个霍青只是伤了唐军,并没有取其性命,既然伤了唐军,又敢明目张胆的返回沙塘镇,只怕有鬼!”
朱温越听越不耐烦,拍案而起怒道:“够了!”
“大人,请自重。”
黄药愤愤的拂袖离去。
夜长梦多,霍青又睡了过去。
黑暗,无尽的黑暗,在这里只有冰冷的铁栅栏和滴滴答答的水声,这里是一个冷冰冰的洞穴,在这里,被关着很多跟他一样大的孩子,他们饥肠辘辘。
“想吃饭吗?你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就可以吃饭。”
霍青被一群聚集起来的同龄人打得遍体鳞伤,与他这般境遇的还有很多人,他们都只能缩在墙角,看着他们几人,因为两个包子不够分而打起来。
一个包子滚到他的脚边,对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能吃的都是最美味的,这无疑是种诱惑,霍青伸出手,却被人踩住了手,踩他人的弯腰捡起包子,不屑一顾的笑道:“这包子是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青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来到山洞深处,仰起头,张开嘴,接住冰冷的水滴,他低下头,看到一块锋利的石头,他没有想怎么多,唯有一个想法:我要吃东西!不择手段!
当锋利的石头刺穿一个人的脖子,害怕、混乱、恐惧、愤怒、激动、嗜血等等人性的丑陋在这些接触这世界没有多久的孩子们手中解开束缚,不对,不能说丑陋,这本来就是人的本性——为了生存。
一次次的搏杀,一次次的生死相依,一次次的浴血奋战,染血的食物在染血的手中依然是如此美味。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光芒从铁栅栏外折射进来,霍青望着外面那高大的身影说道:“今天的食物呢?”
“哦,食物啊……不再是包子,那可是山珍海味,因为,自由即将到来,不过……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火焰在霍青眼中燃烧,耳边响起刺耳的求救声,刀剑声!
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火光照亮了整个竹屋,外面似乎在烧杀抢掠一般,霍青连忙下床,刚要出去,便有两个唐军破门而入,霍青挑起剑,拔出挡住砍过来的唐刀,飞身两脚踢飞两人,出门一看,发现这里已陷入火海,义军与唐军交战,平民或死或伤或逃。
霍青握紧剑便冲了出去,从一个个唐军手中救下平民,他很冷静飞穿梭在刀剑火海之中,他的剑只是让唐军失去了战斗力,没有伤及性命。
霍青刚救下一人,外面又再次传来铁蹄声,一群唐军骑着马呼啸而来,早已精疲力尽的义军纷纷被砍死,不对,唐军所过之处,几乎无人生还。
唐军铁蹄之前烟火燎燎,却有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那里,一脸冰冷,少年将剑扔了出去,手捏印决,剑如同章眼了一般将马腿斩断,又折回去到少年手中。
所有人大吃一惊,落马的唐军起来后,皆是阴晴不定的面面相觑。
霍青长剑斜指地面,喝道:“谁敢再上山一步!”
不远处的朱温一刀砍死两个唐军,看都这一幕,喜出望外:“没想到霍兄一人便可以挡其铁蹄,天不亡我朱温!”
义军士气高涨,高声喊杀响彻如墨的苍穹。
春雨飘落,霍青一动不动,唯有白衣摇曳,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唐军,手中剑映着火光。
竹林里,黄中天正与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子交谈,一个唐军来报:“报——贼营杀出一个奇人,剑如同长了眼般,将我军战马斩杀!”
“奇人?”黄中天皱起眉头。
那男子沉吟道:“剑长了眼睛,那岂不是御剑之术?恐怕是修道者,待我去瞧个究竟。”
黄中天大喜,忙道:“那就劳烦清风道长出手了。”
霍青眼睛泛着微光,只有他能看到一个八卦阴阳图在他脚下,在众人脚下,而他则是在中心,在所有人犹豫的时候,他已经在布置八卦阴阳图。
那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冷冽、明亮、清澈明朗,却深邃得如同夜空,眼前这少年就定定的站在那里,却没有那名唐军敢上前一步。
“他一个人,怕什么?”唐军中有人鼓舞士气,众唐军转念一想,纷纷冲来,霍青轻声喝道:“道法自然,离!”
四周的火焰突然呼啸而来,化成一片火墙阻止了唐军脚步,而里面的唐军双拳难敌四手,纷纷被义军斩杀,被阻挡的唐军喊道:“怎么可能?他不是人!”
朱温过来笑道:“霍兄,大恩不言谢。”
这时,空中几道黑影呼啸而来,越过火焰一脚踢飞了霍青,朱温只是愣了一下便一刀砍在一人的肩膀,而那个人却是无动于衷,霍青捂着胸口站起来,身后的伤口裂开,已经染红了衣服,他惊讶的盯着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似乎是死人,一共两女三男,而那个被朱温一刀砍在肩膀上的人根本不顾血流如注的肩膀,抬起拳头就砸向朱温,朱温也抬起拳头,却在触碰的瞬间发出了骨裂声,被大汉拿起来丢了出去。
这些究竟是人还是什么?
霍青手捏印决,突然,那两个女子已极快的速度冲上来,踢飞了霍青,霍青还未滑出去,两人分别踩住了霍青的手,清风道人踏着火焰来到霍青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霍青,轻蔑的道:“本以为是修为高强的修道者,没想到只是一个会点皮毛的毛头小子罢了。”
“咳咳咳——”霍青咳了几口血,打量了一下清风道人后悠悠道:“这些人被你炼化成这个模样,恐怕你修的不是仙,而是魔吧?”
清风道人冷哼一声,说道:“修道便是为了长生不老,得道飞升,不管修的仙还是魔,皆是逆天而行,本就为天地所不容也。你现在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这个吧?”
霍青呵的一笑:“那我该担心什么?担心我会不会死吗?”
清风道人露出癫狂的笑容,说道:“你应该担心,我会不会把你变得跟他们一样不一样?修道之人的血肉之躯,真是一副好材料啊……”
霍青脸僵住了,暗骂:我靠,这该死的老道,要把我变成这鸟样?
清风道人哼哼一笑,“别急,等解决了这些人,我可是许诺过人家的。”
话音刚落,剩余的三名男子冲向了还在云里雾里的义军,刹那血肉横飞,虽然三名男子也伤痕累累,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是致命伤,可他们只要能动,那每一招皆是取人性命。
霍青怒道:“住手,你这个疯子!”
清风道人哈哈大笑,一脚踩在了霍青的脸上,得意洋洋的笑道:“怎么,逆天的修道者,怜悯这些蝼蚁吗?”
霍青紧咬牙齿,眼里的微光更加的明亮,他目光穿透了两个女子的身体,看到了女子身体里的经脉,经脉上有细小的符文随着天地灵气流转,同时,他看到了两个女子的识海里,有被禁锢的魂魄,而残魂旁边则有另外的,无意识的魂魄,霍青恍然大悟。
这道人禁锢了几人的魂魄,然后用一种邪术控制几人,如果,如果他可以将这几人的魂魄解放出来,那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们恢复身体的控制了呢?
意识潜入一个女子的识海,霍青来到被禁锢的魂魄前,被禁锢的魂魄被漂浮在虚空中符咒环绕,出不来,霍青的出现上女子大吃一惊,惊呼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