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游行示众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满楼坐好,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说道:“隔壁姜国的严刑峻法,怕是你们还没有见过,那才叫一个惨绝人寰。”
江满楼正准备继续讲解姜国如何如何的严刑峻法的时候,两个人却是都没有再搭理他,一个托着腮发着呆,一个喝着茶貌似很认真的听着说书。
江满楼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当今的姜王因为被一个女人迷了魂,变得荒诞不经,性情暴躁,杀戮嗜血,前些日子我刚从姜国回来,那个时候正巧赶上了姜王的弟弟受刑,只因为骂了那个宠妃几句,姜王竟然就将他给喂饿狼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被撕成了碎片,真是可怕。”
“从前我见的姜国可不是这样的。”孟姑娘不由得质疑。
的确,二百多面前,姜国君主亲自来当归阁,绝食三天以赎罪,那一次她才去解姜国之旱,后来姜国虽然不算是富裕,可也是自给自足。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的姜国君主可谓是人神共愤。”江满楼拿过原度卿的折扇,合起来,在桌子上敲了敲。
“我倒是很好奇一点,周彻既然那样想要证明自己,为什么当年不先率兵攻打对他不敬的姜国呢?”孟姑娘不由得疑惑,托腮思考着。
“因为,姜国有宁云傲。”江满楼坐直了身体,肃然起敬:“只要是宁云傲在一日,周国就不敢动兵。”
“这个人也算是定国石了。”孟姑娘笑道。
……
开合八年六月初十。
这一日,整个临沂的街头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路的两侧有官兵驻守,护着争先恐后往其中探头观看的百姓,路两侧的房屋二楼也都是挤满了人,就连房顶上也站着不少的人。
更有调皮的孩子,偷偷的从家中跑出来,像猴子一样敏捷的三两步就窜上树来张望着。
如果是别国的人过来,一定是想不到这样万人空巷的场景,竟然是来看一个和尚执行死刑。
可是周国人都知道,这个和尚可不是一般的和尚。
他曾经是周国最尊贵的国师,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现如今因为同着公主殿下的私情闹得满国沸沸扬扬,而被送上了刑台,就连受刑,却也不是一般的斩首,而是已经被废除了几百年的腰斩之刑。
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有金龙绕着禅院盘旋三圈离去。
三岁认字,五岁就会背《金刚经》,十七岁在佛坛盛典之上一举成名,成为周国的国师大人。
在十八岁的时候,在祭典之上,当着周国的权贵之前,跪下拜周宁为师。
而现在又因为与周宁不伦的师徒恋犯了佛门的色戒沦为阶下囚。
无一不扼腕叹息,要怪就怪他是一个和尚,她是一个已婚的公主。
这个时候,街尾出现了囚车,净台带着枷锁,站在囚车之中。
他这些天显然很是憔悴,昨天晚上最后一次审判的时候,他还是面色蜡黄,眼窝凹陷下来,嘴唇干裂,胡子也冒出来一簇簇青绿的胡茬。
身上的囚服也是破烂不堪,露出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死囚犯在临刑的前一夜,都有特别的恩赦,可以沐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吃一顿家人朋友的送别饭。
尽管净台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丢尽了周国皇室的尊严,可是他仍然有这样的权利。
净台穿着一身干净的囚服,胡茬也剃的干干净净的,面色也是比起在牢笼中经受薛康非人的折磨时的不动声色,要好的多。
他站在囚车之中,周身仍然散发出来那种遗世独立的气息。神态自若,仿佛这就像平时讲佛法之前的在大街上照常的阅视一样。
很多人看着这个曾经这个和蔼可亲,或多或少都在他那里受到过佛学的引导和心灵的救赎,可是却是没有想到,他却没有能够救得了自己。每一个周国人心底多多少少都会浮上来一些心酸。
某一家酒楼的二楼上,一个人站在窗口,那个人穿的很华丽,可是脸色却是很阴沉,最让人惊异的是,那个人只有一个眼睛。
他的独眼之中发出来一丝阴狠的光,冲着楼下某一个布衣打扮模样的人,点了点头。
接着就在净台的囚车,走到这个阁楼下的时候,空中突然投过来一个鸡蛋,准确无误的砸在净台的头上,然后裂开,蛋黄蛋清顺着净台的脸开始往下流。
看守囚车的士兵立刻拿起长矛,眼睛到处扫视着,顺着那个鸡蛋落下来,紧跟着他一起投鸡蛋的一下子有十几个人蜂拥而上,都是有备而来,手中拿着一篮一篮的烂菜叶和臭鸡蛋,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他身上砸。
“薛侯爷保家卫国,这个淫僧竟然敢接着讲佛的名义来引诱公主,实在可恶!!”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那说话的人手中又是飞出来五六个鸡蛋。
“就是,淫僧犯色戒,竟然敢亵渎神佛,简直罪大恶极!”
“替薛侯爷出这口恶气!“
”难道你们大家都忘了,当年是谁平定了叛乱,还给我们一片净土?是谁为了周国的颜面而被射中了左眼?”一个男人冲着正在看热闹的周国众人大声的喊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国的民众一时间想起了当年事薛侯爷的军功,他们也都是红了眼的,顺手拿起来菜摊子之上的蔬菜,直接就往净台身上砸。
净台却是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表情,依旧的淡定自若,即使现在他从一个万人景仰的名僧变成了一个被人唾骂的淫僧,他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口中依旧还是默念着《金刚经》。
可是他越是这样淡定,周国的群众却是愤怒,更有甚者,竟然开始拿着石头砸了,石子落在净台的眼睛上,净台的眼角一下子破裂,流出来血额,一个接着一个,士兵想要追查究竟是谁投的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很多人,就连着小孩子都开始捡起来地上的石子,跟着大人一起往净台身上砸。
为首的官员看见了这一番暴乱,不由的吓了一跳,这石头砸人可是要出人命的啊,万一还没有上刑场人就死了的话,那可就是他担不起的罪过了。
这个时候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开始将暴徒质押起来,可是越是压制,反而开始扔石头的人就越多了,不一会儿,净台的脸上就满是血迹了。
他仍然是嘴中念着《金刚经》,没有睁开眼睛,仿佛这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