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把酒议大事
山陵,宁府。
将近晚饭时刻,宁昭然借着身体不适依旧是没有出来,侍女们按照宁擎的吩咐,将饭菜都摆到宁昭然屋中的桌子上面,一样一样的摆好,都很精致,碗筷什么的,都是两幅,所有的侍女都以为那位孟姑娘要同世子一起用餐,故而也没有多问,只是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虽然说,宁府对于这一桩婚事敢怒不敢言,可是至少那也是皇帝赐婚,金口玉言,圣意难违,可是那成想,世子竟然是同这位自称是神医的姑娘走的这般近,那也是不能不够让人浮想联翩。
宁昭然的贴身婢女小彤多了个心眼,在所有人走后,却是自救又偷偷摸摸的拐了回来,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对劲儿,可是今天的初见院守卫却是格外的森严,还没有等小彤站立片刻,就有人将她给叫走了。
她虽然是看了一眼屋子,可是无奈碍于身份,还是离去了。
宁昭然关进了门窗,踱步走到书架那边,手指扫过一排书,然后挪动其中的一本,听的暗格翻转的声音响起来,密室开启。
原本应该离去的姜策却是出现在这里头,昭然走上前去将他迎出来。
姜策一出来,就围着宁昭然打量了一圈,宁昭然被他看的发慌,不由得垂下来眼微微呵斥道:”你看我做什么?“
”然兄今日的脸色看起来却是不错,宁府请过来的神医果然有效!“姜策拍了拍手,然后一个回身,就坐在了凳子上面,筷子已经伸向一条清蒸鲤鱼,他一面说到:”我原来还以为我当时刺你的那一剑,有些重了,现如今看来,这三个月,你过得小日子都将你养的丰润了些许,我的良心倒也过得去了。“
”丰润了?“宁昭然不由得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兴许是最近这三个月,为了将养身子,吃了太多补品,还没有舞刀弄棍的缘故。
“男人嘛,要那么瘦做什么?要我说你以前就是太瘦了,怨不得个子长的不高。”
“哎,策兄这样说可就是伤感情了,揭人不揭短懂吗?”宁昭然听到这里,也顾不得做出来初见欢喜的模样,两个人就已经是开始斗嘴了。
“我今天看见了一个姑娘。”姜策一边吃着鱼,一边说着,然后眉毛微微扬起来:“如若不是她是个女儿身,我还真以为就是昭然兄你了。我想,如果你妹妹能够长到现在,怕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听到这里,原本还是哈哈大笑,顾不得什么形象的宁昭然略微有些僵硬,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来,横竖看起来都有些不自然。
两个人都知道,那个妹妹指的不是宁府中那些个姨娘们庶出的小姐,也不是宁府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出小姐宁云忆,而是当年同宁云傲一母同胞的妹妹,宁云然。
姜策仿佛看出来他的不自然了,不由得举杯说到:“是我失言了,自罚三杯。”
“无妨,只是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唏嘘罢了。”宁昭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掉,脸颊之上并无变色,这些年她在军营之中,同将士们一同饮酒,一同杀敌,早已经是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了。
宁昭然放下来手中的酒盏,似乎是很有感触的说到:“以前想一想,觉得一个妹妹就这般病死了实在是令人痛惜,可是现在想一想,其实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姜策不由得奇怪:“人都死了,怎么能够是好事呢?你不会是这还没有喝酒,就醉了吧?”
“就是好事。”宁昭然抬起来眼,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是固执的又重复了一遍:“是好事。“
对于宁云然来说,她死了,的确是好事,长了一张同宁云傲酷似的脸,也是好事。
如果不是她有这一张酷似宁云傲的脸,抵了宁家世子的身份,她一个最不起眼,最为卑贱的庶女怕是早就已经被宁府作为一个棋子给随便的抛出去,在某一个权势滔天或是富贵人家做一个为宁府夺得情报的妾室罢了,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举手之间挥斥方遒,能够肆意的在疆场之上挥洒汗水,毫无保留的能够发挥自己的才华,能够被所有人敬仰和尊重呢?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酒过三巡,也就应该说正事了。
宁擎为了避人耳目,特意选择了快后半夜的时候来,进来的时候身后陆陆续续依着巡逻的名义跟进了四个小厮。
宁擎最先走进来,紧接着就是那些人一个紧接着一个走进来,取下来帽子,露出来的脸,倘或是旁人在场,怕只会大吃一惊,无一不是朝廷重臣。
甚至就连这今天差点被烹了的华太傅也过来了,苍颜白发,可是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眼睛之中放出光芒来,无比振奋。
那一天晚上,虽然在密室之中讨论的时候,大家都乘兴喝了不少酒,可是理智却是无比清醒,这七个重臣在一起讨论的事情,绝对是不能够让任何人知晓的,一旦外露了,这可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届时,怕是整个山陵都要提早迎来这一场腥风血雨了。
所有的人都深知今天晚上所讨论的事情的严密,
白泽看着生死棋局之上万千变换的星子,那一颗代表着神魄的棋子久久不能落定,可是就在方才玄武现神迹的那一霎那,竟然是挪动了!!
他不由得试探的用灵力将星子往九州姜国这一片地方稍微挪动,原本暗淡无光的星子,此时却是缓慢的开始发散出来肉眼可以看见的微弱的光芒,闪着一点一点的白光,就像是眨眼睛的星星。
白泽抿着唇,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紧紧盯着那枚星子,手指缓慢的移动着,动作也是极其轻柔,生怕是一不留神,错走了半个星河轨迹,就再也寻不到神魄的下落了。
虽然星子没有什么具体的指向,可是至少能够确认神魄就在姜国的境内了。
白泽微微皱的眉头这个时候才缓缓的舒展开来,在姜国的境内搜寻,总比在九州到处乱找来的轻松。
他伸出手来,手上落下了一只纸鹤,以手为笔,写下一张字条,放到纸鹤的身上,然后对准纸鹤吹了一口气,纸鹤突然伸展开来,就像是被赋予了灵力一样,一下子长大变高,扑棱着洁白的大翅膀,仰着脖子叫了两声,盘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