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的生活 4
一根烟吸完，我坐在石椅上看着成成继续谈唱，我累了，我的心累了，这几个月的思想折磨让我真的很无力。
我瘫软着身体，看着这与我一般落寞的夜景，繁华的街道霓虹闪烁，让我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了，在想她吗？”一声细腻声音打破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看着街灯下的陈余珊，她皮肤洁白，美目流转印射出霓虹的斑驳，她很美，美的让我的心泛起涟漪。
“有什么要问的？”我笑着问她，这几个月的我在人前掩埋情绪手法已经很高超。
“能跟我讲讲和她的故事吗？”她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触及我的伤疤，这事已经让我无力，可我不愿意再提起，我和她的回忆就该湮灭，然后还给自己一个空荡碎裂的心，让我可以慢慢修复后再次充满晶莹。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愿意那就不说吧。”她没有继续问下去的理由。我知道自己若是能下定决心忘掉过去，我会和别人说，带着笑容的说，说说我们在一起的高中三年，说说我们之间的纠结情愫，说说我们青春里的跋扈飞扬。
路灯下的成成唱完，他径直走到我们面前，笑着对我和陈余珊说：“一起去吃东西吧。”我点头答应，眼神询问陈余珊她的意见。
她冲我和成成点了点头，表示她没意见。然后成成说道：“看你们这一对，不行，我得喊我女朋友一起出来。”
“咳咳”，我咳嗽几声示意他不要乱说。陈余珊却没有表示，好像没有在意成成口中一对的意思。
成成笑笑，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在烧烤摊贩前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就看到一个短发，牛仔，休闲外套，系着一条丝巾的女孩走上前。
成成笑着起身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柳丁。’
女孩甜甜一笑：‘你们好。’
四人入座后，我接口道：‘我叫余格，格物致知的格，绝没有占你们便宜的意思啊，名字可是我老爸起的。’说完后成成和柳丁以及陈余珊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许多。我接着说道：“这是我的上司，她叫陈余珊。”
陈余珊带着不同往日的笑脸和柳丁坐在一起，很快她们已经要发展成闺蜜的样子，我很感慨，女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聚餐在愉快中进行，很快大家都即兴而归，我喝了很多酒，我笑容下的凄凉只有用酒精才可以麻痹，才可以让不安的内心获得短暂的安宁。
我以前喝七八瓶走路都不带虚浮的，现在五六瓶已经让我走路摇摇晃晃，是我内心太过期待醉酒后的安宁，所以现在的我才这么容易醉生梦死。
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我仿佛能看到天堂上的微笑脸庞，这是我沉醉后唯一安心的画面。
我醒来之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我起床喝了一杯水后洗簌完毕，我知道昨晚肯定是陈余珊送我回来了，不是，等等，有个男的，算了不多想了。
忙完一切之后我已经准备去公司上班，在九点钟我将要接到那个案子的主导权或者失去这个案子的主导权。
我希望自己可以成功，这是我活着最后剩下的有兴趣的事情了，不论是logo的设计还是企划案子的设计都花费我许多精力，我当然是很希望可以获得认可，也希望可以让我感觉到生活的精彩和朝气。好让我面对失去烟姐的残酷世界。
来到公司的时候发现陈总监已经先一步来了，我在案桌上准备继续细化企划案子，我想这个葬礼需要一个主题，想了很久没有什么头绪。
索性忙碌起其他事情，可做着其他事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个案子的事情，弄到最后什么事都没做好，整个人处在将要崩溃的边缘，揉乱自己的头发，杵在桌子上发着呆。
当自己真正陷入到思考当中，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自由，再也没有什么难过让我难过，思考在继续，一声呼喊让我从愣神中醒悟。
对，就是这一声呼喊，主题有了。是那声呼喊，让我感觉到主题不就是一个口号，要顺畅，贴切，意义深远，我想到这九个字：‘国已强，家已富，吾可安。”
老一辈的红军一辈子奋斗为了什么？是为了一个富强的中国，是为了百姓能吃上一口饱饭，罗奇地产老总是圈内有名的慈善家，当然这个葬礼主题还需要一场慈善活动。
为了那些层当兵一直找不到自己亲人的老军人，或者为一些孤寡老军人提供帮助，这些都还需要更加的细化考虑。
我想作为一个有激进意识的公司，他们可能会为接下来在纳斯达克上市造势，我在网上正查到这一相关内容，因为作为罗奇地产老总的父亲，他也是有股份的，他的去世会影响整个公司震动，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所以他们直接请策划公司给出他们一个完美的企划案，只是为了将即将上市的风险降到最低。
我的这个企划主题符合一切他们锁需求，罗奇地产老总父亲去世这葬礼主题已经充分表达出一个老军人对祖国的热爱，作为在世前是罗奇地产股东这一身份将再次给罗奇地产带出一些正面影响力，这是为在纳斯达克上市做充分准备上再一次保险，慈善晚会只是细化的部分。
我对自己这个想法充满信心，我有把握能拿下这个企划案子的总监理权。
早上九点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的主题正是这个案子。
总经理坐在首位她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她左手边坐的正是陈余珊，右手边是我们企划部的总监苏朗。
“这次企划本来是企划部门的事情，但事出紧急，我知道公司部门里也有学过企划的，所以就给全公司发了通知，只是为了这个企划能够完美，对于罗奇老总父亲，罗长升的去世我们映荡保持哀悼的沉思，但也更需要拿出激进的力量来做好他离世的策划。”总经理面色冷硬的说着：“我很欣慰公司人才辈出，企划案都很有深度，有很大的实施可能，但我们要的是完美的企划案，所以我必须找出一份客户满意的企划。”
她的目光已经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接着喝了口水说道：“余格，你作为公司新来的员工，你的企划案无疑是出色的，虽然在细节上还有很多瑕疵，但无疑你的企划案是最贴切的，也是最为客户利益考虑，你的企划堪称完美。”
我听到总经理的话，心里激动万分，我很喜欢被认可的感觉，这让我有了继续为之竭尽全力下去的理由，我看着总经理，她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我知道她还有话要说。
“但是余格作为新来的员工，他的企划案已经被客户确认接受，但，客户方面希望找一个经验丰富的策划师来实行，毕竟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余格你有没有什么问题。”总经理必须要问问我的意见。
“嗯。”我站起身，点点头，我看到陈余珊脸上一丝惊诧，我开头说道：“关于企划案的细化我确实不是很熟悉，我的企划草案只涉及了慈善logo设计，并没有写出关于这个葬礼的主题，我已经细化了，还有音乐选择我都有了很明确的想法，都在这份企划书里。希望总经理一并交给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我必须要对自己的企划负责，我不能走一步就任由它独自发展。”
我没感觉到陈余珊眼神中的变化，只知道我接到了很热烈的掌声，他们的震耳欲聋的掌声，仿佛再一次冲刷掉我灵魂中一丝丝的厚重阴霾，我感觉到一丝轻松。
会议结束后一个吓唬，我都在和企划部总监交谈着，他询问我的企划进程发展节奏，我和他对接了一下午，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
我推掉了企划总监一起吃晚饭的要求，并答应这个周末一定请他吃回来，说了些企划案子要紧的话，他也没有勉强，各自散去。
回到家，我放松自己，我给自己做起了晚饭，因为今晚八点财务会把这次的奖金打到我工资卡上。足足有两万元，抵得上我两个多月的工资，当然这样的情况是突发状况，是不经常有的。
我打开冰箱时发现陈余珊的菜也在我的冰箱里，哦，是昨天晚上她撂下的，算了等下做好喊她一起过来吃完饭吧。
我哼唱着小曲，这一刻的我是自在的是悠闲的。看来我需要更多的工作上的惊喜，这让我的生活更加紧张充实，我在想是否应该转回我的老本行企划，是的，我有这个想法的，企划比设计忙的太多。
我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至少现在已经不必担心露宿街头。是时候和爸妈说一声了，让他们不必担心我，我知道我做出离开家的决定时，那时我才大病初愈，他们应该不会答案我离家，可也知道怕我心里太苦就没有阻止我离开，现在离家不过十几天我就感觉到新的生机，他们是该为我高兴的。
可是谁又能为我和烟姐的爱情感到惋惜？
人总是健忘的，我也不外如是，但是我和他们却也有着不同，他们是自然忘记，而我却一直在强迫自己忘记。忘掉那些卑微的誓言，忘掉那刻骨铭心的爱，忘掉烟姐这个人在我生命中存在过。
人总是太无情，我是无情的，烟姐更是如此，我们都不该责怪彼此。
我们都有寻找自由的自由，我们都有丢掉过去的沉重面对新生的权利，谁也不能给我们的生活套上厚重枷锁，谁也不能让我一直受着生活的委屈，让我们在生活面前自艾自怜。
可现实却会告诉你，别妄想了，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就是一再被上天盯着警告的人，他对我们没有要求，没有规划，一切得靠运气和实力。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已经做满一桌子菜，我正准备去陈余珊家喊她一起吃完饭的时候，打开门看到门外正站着的陈余珊，她脸色闪过意思不易察觉的羞涩。
我笑着看着她说道：“你来干嘛？不是来蹭晚饭的吧，我可没准备你的晚饭。”她一听脸色一寒就转身准备离开。
我赶忙拉住她：“你这人咋就一点开不起玩笑呢，进来吧，我正准备去你家喊你的。”
她这才露出笑容，她笑的迷人无比。
餐桌上，她居然比我吃的还快，我一直愣愣的看着她，这是从哪个监狱放出来的死囚啊？
“喂，喂。注意一下这还有别人，好歹保持下你的淑女形象吧。别让人感觉像是个女流氓似得。”
“要你管？”一声冷哼。
我苦笑着说不出话来，我发现现在的女人都一个德行，给了点阳光就灿烂。
等陈余珊吃完饭，她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也不好打搅，给她私人空间，洗好碗筷后我就默默的去了自己房间。
我看起了公司的一些资料，我已经准备着时刻跳槽去企划部了，我喜欢操纵一切的感觉，我不喜欢被人摆布，我要对自己的未来好好“策划”，让它按照自己的要求完美的进行下去。
时间的灯光太过明亮，关上，点燃一根烟，白天的欢乐已经慢慢冷却，一个人在空寂里只能默默失神。
我无心外面的世界是否灿烂如花，我只知道，它们不是我的，他们属于别人的私有物，我也知道拥有快乐的到底有几许人，他们要求太少，他们欢乐反而太多。
抽完一根烟，我已经很乏力，我不想管外面的陈余珊现在在干嘛，我知道我需要一个安静到死去的环境，我的悲伤快要一溢出我的魂魄，我怕人前不够坚强的自己。
事与愿违，正当我已经被恐惧包裹住全部身心之时，敲门声响起。
整理好情绪，我开了门看着陈余珊说道：‘有什么事吗？’
陈余珊说：“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我认真的看着她，看着面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驱车行走在略显臃肿的接到，车流不息，带出一道道红色光线，让整个世界都变得血腥了许多。
在这个七八点钟的时间，，酝酿一整天的大雨终于落下，敲打着车窗也敲打在我破碎的心上，让我疼得颤抖，让我失神无措。
在一条宽阔的大河边车子停下。大雨已经倾覆，陈余珊打开车门，一阵冷风袭来，吹的我本就颤抖的身体更加颤抖。
她出去了，她在面对大雨的冲刷。
我大声喊她，此时的大雨声太大，掩盖我的声音，我急忙打开门出去，看到站在河边的陈余珊，风雨已经让她整个身子湿透，我顾不得什么，一把拉住她，想要把她拖回车里去。
她挣开了我的手，大声对我喊道：“让大雨冲刷掉我心里的不快吧，我需要这场乘兴而来的大雨，求你了。”她眼神中带着恳求。
大雨砸碎了湖面平静，泛起的水花一个一个溅起又渐落。想要把河面砸出一个坑洞，流淌到别的地方去。
我的心已经积郁四年的愁躇，也是，我也需要它的击打冲刷，就让大雨冲散掉你在我心中生根的思念，让我了无牵挂的自在些吧。
我看你这陈余珊的嘶吼，就这样默默看着，不言不语。
大雨更加无章法的倾泻。
我，陈余珊，一条大河，一盏路灯，一场大雨，构筑这一场我认为告别过去的祭奠。
她看着辽远湖面，面颊水珠滑落，我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她眼神中带着一种和我有些相似的疼痛，不，爱她的那个人还存在，可他们却已经回不去。为什么他还爱着她，可她却执意不肯接受那个男人的重新开始，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背叛？
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清楚，我知道这样的秋日，磅礴大雨的天气已然不多见，真是应了陈余珊的那句乘兴而来的大雨。
起风了，吹斜了那倾盆的雨珠，仿佛在竭力的阻止大雨的迫害，它在保护什么？就像我并不知道陈余珊要冲刷掉什么？是对那个男人的爱吗？冲刷掉那个男人对她的伤害吗？
真可笑，那段青春的爱情，我们倾尽一生都无法抹去，它是一个灵魂烙印，它是一场前段欢声笑语，后段毛骨悚然的梦魇。
我们曾保留着一份单纯给自己最深爱的人，我们都曾无比的期待年少轻狂的快意爱情，不清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梦幻，只要那时自己曾付出过真心，收获过真心，我们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