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风雨交加之夜
天逐渐黑了下来,窗外的倾盆大雨连绵不绝,伴随着雷声肆意翻滚咆哮着,朦胧胧的一片给这座沉睡的城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整座空荡荡的校园里只剩下姜羽城一人在宿舍里望着窗外发呆,忧郁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雨景,若有所思。
这也许是姜羽城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刻了。
姜羽城,今年刚满十五岁,是天澜中学一位普通的初中生。在他八岁那年父母离异,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母亲嫁到了乡下,母亲又给自己找了个继父。巧合的是继父不仅跟自己同姓,也刚好离了婚,家中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姜晓飞。作为“投奔”过来的儿子,姜羽城在家中自然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继父是在乡下种大棚的,虽说算不上有钱人,但在普通百姓里也绝对算是优越条件了。可悲的是姜羽城并没有享受到这份优越,继父将所有的都留给了他的亲儿子姜晓飞,因为出手阔绰而在学校中得到了“姜太子”的外号,要不是身高不足165恐怕早就找到女朋友了。
因此姜羽城最为期待的就是周末,因为这时候便能够偷偷地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了,爸爸会给他买很多的东西,带他去逛商场,这些待遇在继父家中是想也不敢想的。
爸爸在外面跟朋友们做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生意,虽说赚不到几个钱,却从未亏待过姜羽城,奈何继父不允许姜羽城和亲爸往来,所以姜羽城那一身亲爸给买的名牌只敢在周末穿。
每当想到这里姜羽城都会很无奈的笑笑,后来因为在厕所恼羞成怒把班主任给狠狠地揍了一顿,已经被开除了,现在正回教室里整理自己的行李。
本身性子就衰,又没有一技之长,如今十三岁就退学又能做什么?出去发传单送快递?还是去帮自己的亲爸干活?这些就连姜羽城自己也不清楚。
其实姜羽城自己早就不想继续上学了,整天来到学校里也就是趴桌子上睡觉或者看看小说发发呆什么的,已经都没老师愿意去理会他了,这次又和班主任起了冲突,被开除在所难免。
“雨下得真大。”姜羽城黯淡无光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拖着行李走出了这个生活了不久的校园,任凭雨水淋湿自己的外套,满肚子都是酸涩的雨水,刺骨的寒冷侵蚀着身体,回眸望去,这个校园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是啊,一个没有朋友、没有牵挂的地方当然很陌生。
姜羽城拖着沉重的行李,低着头行走在狭窄的小路上,因为天色很晚而且雨下的大今天又是周六,所以街上的行人比起往常要少许多,只是偶尔经过一辆电动车,仿佛都是在嘲笑姜羽城的孤单。
真落寞,真孤独。
“嗨,小子去哪儿呢?别淋坏了,快点儿上车。”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开着一辆新上市的悍马缓缓停在了姜羽城的身旁,打开玻璃向着满脸失落的姜羽城招手。
见到自己的爸爸,姜羽城心情豁然开朗,如同是找到了阳光一般,一个开怀的微笑绽放在脸上,二话不说钻到了副驾驶上,一串连贯的动作,系好安全带,将行李扔在了车后座上。
“今天雨下的这么大,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还冒着大雨回家,你那继父也真不是个东西,就这么扔下你不管了,还有就是你妈,就算我们离婚了你也是她儿子啊,正所谓血浓于水啊,这真是一个比一个狠,这么做就不怕遭到报应吗?”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叨叨了良久,这男人除了是个废话多的话痨之外,其他都很好。
姜羽城却一直在顶着前方发呆,看着车档一下又一下的将漫天的雨水给拨弄到一旁。
男人按了下切歌按钮,车内响起了一曲悠扬动听的音乐,像是一群彻夜未归的好友在教堂中应声合唱,感人肺腑,隐约可以听出一种悲伤的色彩:
“shouldoldacatancebefot,
andneverbroughttod?
shouldoldacatancebefot,
andauldngsyne?
forauldngsyne,ydear,forauldngsyne,
we'lltakeacupofkdnessyet,
forauldngsyne
andsurelyyou'llbuyyourptcup!
andsurelyi‘llbuye!
andwe'lltakeacupo'kdnessyet,
forauldngsyne”
“这首歌原本是苏格兰诗人罗伯特?彭斯的一首诗,歌名翻译成中文叫做《友谊地久天长》,歌唱真挚持久的友谊,后被人谱曲。1940年美国电影《魂断蓝桥》就是采用这首歌作主题曲呐。随之,这首歌传遍世界各地。”男人一边开车,一边一脸嘚瑟的炫耀着自己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姜羽城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听着。
“这首歌很好听,我很喜欢。”姜羽城轻轻的笑了笑,说。
“儿子,爸爸看你心里像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有事就说吧,爸爸替你分忧。”男人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姜羽城的肩膀,微笑道。
“爸爸,我被学校开除了,不是我没有不听话,是因为……”没等姜羽城说完,男人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都知道了,先来家好好安顿安顿,稍作调整,过几天我们换所学校去上学好吗,一切都从头开始。人生就是这样子的嘛,俄国是人普希金说的好,不要对生活放弃希望啊!”男人看起来没有丝毫要责备姜羽城的意思。
“爸爸,我真的受够了,因为我上课打了个盹,班主任便说我‘有爹生,没爹养’,我才忍不住动了手,这事情真的不能怪我。平日里他们也拿你和妈妈的事情来笑话我,在家继父强迫我下地干活,经常打骂我……”姜羽城突然间打开话匣子,一停没停的将多年来在心中积攒的怨恨全部吐槽了出来。
“他娘的,这狗日的杂碎真的是太可恶了,以后你跟着我吧,永远离开那个畜生,好不好?”男人咬牙切齿的怒骂道,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姜羽城兴奋的点了点头,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了。
“桀桀。”不知何处传来了阵阵嘶叫声,刺耳的电音在姜羽城的脑海中久久回荡着,这种声音从未听到过,但姜羽城疼痛的捂着脑袋蜷缩在车座上,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噬咬自己的大脑,痛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赶紧坐好,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管!”刚刚还一脸痞气的男人在此刻突然严肃了起来,他咬紧了牙关,面部肌肉抽动,跟刚刚那个满嘴废话的话痨判若两人。
男人用力踩下油门,车速陡然间加速到了极致,巨大的引擎声轰鸣而起,宛如一条黑色的电流游窜在街道上。
车窗外风雨声沙沙作响,没有任何行人路过,多了几分诡异。
扭曲又恶心的叫声打破了长久的宁静,很快一条足有十米长的蟒蛇笔直降落在了前方,大地微微颤抖,几条裂缝从地面裂开,蟒蛇狰狞的面孔看着前方疾驰而来的悍马,只是这条蟒蛇比起那些普通的蟒蛇来显然要复杂了许多。
“啊”!姜羽城吓得浑身冒冷汗,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男人却定若泰山,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按方向盘旁边的按钮,很快黑色的悍马便被一层金光所包裹,笔直的冲着突然出现的蟒蛇巨大的身体压了过去,蟒蛇竟被硬生生压成了好几段!
这时,四周出现无数滩血水,随后全部化为人形,他们手持长刀急速追赶着悍马,无论是屋顶上还是公路旁都有黑衣人在追赶着,男人一踩油门再次加速,黑衣人也穷追不舍,就好像是无数道闪电在天空中比赛一般。
男人嘴角一咧,手指又一按蓝色按钮,悍马的两旁突出了几个枪口,扫射着周围的黑衣人。
很快,悍马表面的火力早已抵挡不住这群来历不明的怪物的进攻,三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分别跳到了悍马的前、后、上方,用手中长刀全力劈砍着绝对防御状态下的悍马,同时也有更多的黑衣人在靠近。
“他来了。”男人咬紧牙关,他在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恐惧以免影响到姜羽城,但绝望仍然还是掩饰不住的透露在了眼神中。
“谁?谁又来了?”姜羽城的心情顿时也紧张了起来,望着车窗外蜂拥而至的怪物自己却无能为力,顿时感觉自己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人,被人欺负没有力量还手,如今也什么也帮不了。
“儿子,你要永远的记住,不论遭到了什么样的打击和痛苦,永远都不要放弃自己心中的念想。”男人表情严肃,随后前脚一扭,方向盘迅速一转,悍马也360度转了一圈,三个黑衣人口吐鲜血被车硬生生给甩了出去。
男人再次按了一下蓝色的按钮,一颗体积虽然不大但爆炸力极强的炸弹从车头飞了出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紧接着再次炸飞了一片黑衣怪物,不知不觉间开到了宽阔的公路上。原本静谧的公路顿时血流成河,地面被炸裂,厚大的石块夹杂着尘土飞扬而起,悍马趁着缝隙穿过其中,不料一头猛虎形状的怪物正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着自己!
男人脸色微变,一记飘移杀了过去,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开来,车尾如神龙摆尾般将这猛虎僵傀撞到了路边的墙上,见猛虎怪物并无大碍,男人发动引擎,如流星般强力的车尾狠狠的撞了猛虎怪物几下,把猛虎怪物硬生生撞进了墙里,满身的鲜血溢了出来。
糟糕的是,绝对防御的时间已经过去,现在的悍马防御力虽然经过了改装,但也抵挡不住这么多怪物的猛烈进攻。
由于车开得太快又总是转弯,姜羽城在车位上上下颠簸,感觉都快要整出脑震荡来了。
一个人形怪物跳跃而起,手中长刀用力砍下,红色的弧线划过悍马的车尾,竟然只是造成了严重的摩擦,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火花飞速溅起,要是普通车辆的话早就已经断成两半了,还好这是改装过的悍马。
姜羽城忍不住往公路两旁的屋顶上方一撇,有好几条蛇形僵傀在上面盘旋着,恶心无比,姜羽城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下一秒,一条蛇形僵傀用自己粗长的身躯缠住了悍马,悍马的速度顿时减少了两倍,沉闷的响声“砰砰”响起,这是悍马顶不住这蛇形僵傀的纠缠,外部正在慢慢被压缩。
男人面色铁青,手指再次按了一下绿色的按钮,几把刀刃包裹住了悍马肆意绞杀着蛇形怪物的身体,将蛇形怪物切割成肉块之后刚要前行,紧接着又有不少于二十个人形怪物蜂拥而至,看起来就像是黑帮一样,干脆利索,手中的长刀全都闪烁着刺眼的白光,两道激光闪烁而出,悍马的轮胎全部瘫痪,因此慢慢失去了前进的动力,缓慢做了一段匀速直线运动之后方才停了下来,这辆车已经彻底的废掉了。
这二十几个人形怪物以圆圈的形状将悍马包围了起来,屋顶上还有蛇形怪物,还有两个猛虎怪物趴在悍马的周围贪婪的啃咬着。
此等包围堪称铜墙铁壁,看来这次姜羽城是插翅难飞了。
“儿子,不要害怕,我们是可以逃出去的。你还记得吗,在你小时候我就经常告诉你就算到了万不得已也千万不要放弃。”男人拔出自己的佩刀,一刀插穿了迈巴赫的车壁顺势也插穿了一个猛虎怪物的左胸口,随后刀柄用力一转,鲜血狂喷而出,随后一脚将车门踹开,猛虎怪物的身体也飞了出去,看样子已经死了。
“儿子啊,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来没能给你过上想要的生活,但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只是爸爸有苦衷不能告诉你,等你长大后自然会懂得,那时你将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人低着头,嘴边只是一成不变的一抹弧度,睫毛盖住了他眼里的情绪,那抹弧度似是凝固在他嘴角,逐渐僵硬。好像有些什么,从他眼里要滑落,却终究没有。他只是将手掌放在姜羽城的脸庞帮他擦拭着脸庞的雨水。
“爸爸……”姜羽城忍不住抽噎了起来,由于雨下得太大已经看不见他汹涌的泪水,只剩下了一张哭泣到了扭曲的脸。
“有话可以好好说,只要你肯将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一团巨大的金光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天空上,声音宛如炸弹一般响起,虽平淡至极,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嘿,你以为谁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先放我们走,拿到东西之后再把我们变成像这些僵傀一样恶心的东西吗?”男人咧嘴冷笑道,任凭漫天冰凉的雨水冲洗着他修长笔直的全身,英俊倜傥的脸上透露着狂傲不羁。
姜羽城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太帅了,这一刻真的帅爆了!
“你不就想要东西吗?我给你不就好了!”男人快速从已经废弃掉的悍马后备箱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洒脱的扔向了前方的光球。
光球是闪闪发光的黄金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羽城,还记得以前我怎么教的你开车吗?车钥匙还插在孔上,车上唯一一个红色按钮键可以启动这辆车的后备能源,你只需要开着车一直往外跑,不要有任何的迟疑,更不要犹豫,把速度才到最快,明白吗?”男人不容置疑的目光直盯着姜羽城,随后便将一个石戒戴在了姜羽城左手无名指上,一把将姜羽城推上了车。
“还在犹豫什么呢?戴上戒指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男人忍俊不禁的笑了笑,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爽朗,又是多少的无奈,“你可是我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希望了,相信爸爸,爸爸很快就可以打败这些坏人去跟你汇合,你还是去那家我们爱吃的汉堡店那里等着爸爸,好吗?”
现实已经不容许姜羽城再多耽搁一秒钟了,因为在这种时刻,一秒钟便足以决定一条生命。姜羽城一个劲儿的点头,一按红色按钮键,用力一转方向盘,转身快速飞驰了出去。
“很好,这才像是我姜浩越的儿子嘛,很像你老爹当年哦!”男人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悍马,大声笑了起来。
“敢耍我,箱子是空的!”金色光球突然间呵斥了起来,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有的仅仅只是毁灭世界般的威压。
“喂,该让路了!”姜浩越放声一笑,轻轻抖动了下手中修长的佩刀。随后猛地狂喝一声,周围皆都被他的吼声所震撼到了。气势气势四处波及,空间大片开裂,狂风怒号,呼呼作响!
随后,出刀!
长刀之上,火焰雄浑。随用用力一挥,火焰滚荡,朝着那道金色光影横扫而去。
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泄洪一般,此刻姜浩越体内的力量,仿佛是火山,堆积了数千年,一朝喷发,毁天灭地!
悍马的机能终于达到了极限,只听几声“咔哧咔哧”的细微声响,汽车“轰”的一声炸爆,瘫废在了地上,汽油燃烧钢铁的刺鼻气味弥漫在汽车里,这次是真的彻底瘫痪掉了。
姜羽城用尽身体全部的力气踹开了车门,身体不受控制的滚了下去,他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倾盆大雨冲刷着他瘦弱的身躯。姜羽城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站起身来拼命往前跑,但他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奔跑了,每当移动几步就会摔个狗啃泥。
此时的姜羽城浑身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他在等着爸爸回来,冰冷刺骨的雨水密密麻麻的拍打在身上,四周只有萧瑟的风雨声以及电闪雷鸣,姜羽城仿佛是被死神紧紧抓住了心脏一般的恐惧,他蜷缩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
姜羽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热气从鼻孔和口腔中呼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虚弱至极。
时间越过越快,姜羽城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此时他的心也如同这寒冷的雨水一般,冰凉坚硬。有时候不得不否认自己是那么不堪一击,在小小的挫折前无力、颓丧。明明耳朵是那么清楚,却为何时常嗡嗡作响,登时分不清本人是否苏醒着。
一辆奔驰x5开了过来,主驾驶座上的车窗缓缓落下,一个大平头打开车门走向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姜羽城。
“喂,大兄弟,醒醒!”大平头一只手给姜羽城打着雨伞,另一只手拍打着姜羽城满是雨水的脸。
感觉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繁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表情迷迷糊糊的脸。
“我找不到爸爸了。”姜羽城再度抽泣了起来,呜呜的哭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可怜楚楚,他的眼神中除了绝望,只有懦弱。
大平头轻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专程来接送姜羽城的,他将厚厚的皮衣披在了姜羽城的身上,安慰道:“好了,你上车告诉我路线,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好吗?”
姜羽城轻轻点了点头,擦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坐在了副驾驶上。
“停!”在汽车行驶的这十几分钟里,姜羽城一直小心谨慎的查看着周围的环境,虽说这里没有任何的人影,甚至连战斗过的痕迹也没有,但是地面上有一把被雨水冲刷的光滑的长刀,刀仍然插在刀鞘里。这是自己父亲多年以来的佩刀,姜羽城对此深信不疑。
姜羽城不管外边的大风大雨,二话不说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个跟斗滚在地面上,滚向了那把没有出鞘的长刀,他将长刀默默地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的父亲一样。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变得浑浊,严寒的风刺骨的扑打在人心上。
姜羽城回想着自己父母离异后这几年来所受到的侮辱与嘲笑,以及昔日与爸爸的朝夕相处,虽然短暂,却很美好,想让人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的脸角抽搐着,顿时感觉有万箭穿心之痛,脸已经白得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紧要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这时悲痛、苦恼要从胸中漫溢出来了,姜羽城忍不住跪了下来,两只紧紧握起来的拳头狠狠的砸着地面,用尽了自身全部的力气,姜羽城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体的疼痛,他察觉不到拳头之上已经有炽热的鲜血冒出,伴随着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面上。
“贼老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姜羽城指天大骂道,“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的姜羽城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一样,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弱小也不会有人这样羞辱自己;如果自己足够勇敢可以鼓起勇气奋不顾身的站在那个男人的背后,也不会导致今天的悲剧,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并不是从未得到过,而是得到后又突然失去。
大平头默默为他撑着雨伞,看着痛苦夹杂着自责的姜羽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漫天的倾盆大雨。
他低头一看,一个夹在刀柄与刀鞘之间的照片缓缓飘落在了地上,照片上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并肩坐在海边的沙滩上,上面有海浪翻涌着,他们眺望着远处的大海,高的那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了,一身黑色正装,穿得非常正式,矮的那个穿着一身正版耐克,静静听着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