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怪物
“我叫孟晖。”
“好的，孟晖。说正事吧，我找你来，不为别，正是因为你这一身脉气……”塞恩特说，“我给你看的东西，你最好在离开这里之后就忘掉。”在确认不会有人从外面窥探这里的情况后，塞恩特将手上的一枚骨戒星盒取下，放到一张空无一物的实验台上，实验台上出现一行字：请输入密码。
塞恩特伸出手，对着空气中的那几个字比划了几下，那几个字很快消散，接着，不断有各种研究报告，数据监控信息，人体扫描图……浮现在实验台上方，在各种数据不断出的同时，塞恩特将骨戒拿回来重新带再来拇指上。塞恩特将多余的数据推开，把几页被特殊标记了的放到孟晖面前。
“昨天晚上，学院里的一支十人的队伍从马里亚纳海沟探索完出来时，被不明生物袭击了。本来对于我们学院的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危险，而事实也是这样，他们很快地解决了那只奇怪的生物带来的危机，但那只生物将飞船船舱破坏后，大量海水涌入他们的飞船。他们当时决定留两个人在飞船上，其余八人到外面进行维修工作……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当时的具体情况，要等到相关报告出来才行。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就是，那是个人里，八个人现在平安无事，一个在今早死亡，而你面前的这个，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孟晖看着眼前的监控画面，这真的和地球人是同一种生物吗？监控画面中，一个透明的培养罐里，几十条导管插在一个白色皮肤的人身上，这种白，不是那种婴儿皮肤的嫩白，而是那种惨白的白，白色皮肤上，不断有浅灰色或白色的半透明细鳞脱落，这人的毛发已经完全脱落了，像水草一样浮在他的身边，眼皮完全退化，两只眼睛已经从眼眶里脱落，被一根眼眶里长出来的肉管连着；鼻子不知道去了那里，连鼻孔也找不到了；嘴微张着，嘴角咧到了耳边；耳廓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在水里一开一合的小孔。他的衣服应该是在放进培养罐前被脱掉的。肘关节，指关节已经消失不见，手臂变成了两条粗的触手，十根手指伸长到培养罐底部，变成了较细的触手，触手的末端，有几乎不可见的白刺，偶尔射出少许黄色的液体。下体已经退化不见，但双腿变得更加粗壮了，大腿外侧长出了鱼鳍，双脚也变成了鱼蹼。从他体内不时浸出来的蓝黑色脉气缠绕在他的身边，培养罐的换水系统启动，落到底部的鳞片和水中的脉气，随着培养液一起被冲走，那些毛发粘在了他的身上，等新的培养液冲进来后，又浮起来。
孟晖抬起头看着塞恩特，塞恩特说：“很吃惊吧，我刚看见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带队的老师去院长那里了，应该等会儿就会有答案了。我先告诉你，我的发现吧。”
孟晖面前的关于那个人的监控画面被撤去，换成了两支试管的虚影。
“那只蓝黑色的，就是我从培养液里提纯出来的，应该就是你说的脉气，之前我怀疑是脉气将他变成这样的，但最后发现，这些脉气是由他自己产生出来的，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些脉气不仅不会伤害他，还在一点点的修复他的身体。而且，在看到你之后，我更确认了造成他现在这个状态的不是脉气。”
塞恩特将装着脉气的试管的虚影缩小移到一边，然后将装着一点点翠绿色油状溶液的试管影像置于孟晖面前。“这是在他们被飞船送回来时，我从飞船和他们的衣服上收集到的。这种物质对于生物的dna有着极强的的腐蚀性，但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蚀刻，把他们身体进行了深刻的破坏与重构，而那些脉气也因此产生。”
“如果不是有防护衣的保护，另外八个人可能会和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变成怪物，或者，我猜，更可能的，会直接死掉。”正谈着，塞恩特的骨戒亮起红光，接着一条视频通话弹了出来，“塞恩特，依格桑他们的报告已经整理出来了，我已经发送到你的智能终端上了，还有其它几份报告，我一并发给你吧，你尽快看看，也许对救治那个学生有帮助。”
塞恩特把智能终端切到文件一栏，找到了文件名为《雨》文件。
“对了。”塞恩特说，“萨伐尔那混小子跑哪儿去了，这时候他不来看看，还想等着考试前突击看我整理出来的资料吗？”他又切到视频通话一页，说道：“萨伐尔，过来一下。”然后就转过身来对孟晖说：“你是要先看院长传给我的文件，还是给我讲讲你是怎么使用脉气的？”
“还是先看文件吧。”孟晖说。
打开文件，里面一共有四份报告：第一篇是依格桑等人对水底情况的报告；第二篇，是学院其他小队发来的；第三篇，是今天世界各地新闻的摘要；第四篇，是来自地球联合军。
就在塞恩特刚要点开第一篇报告时，实验室警报突然响了起来，之前那个变异人的监控画面弹了出来。他醒了过来，在培养罐里挣扎着，控制着还不是很熟练的触手一根又一根的拔掉自己背上的导管。“砰”的一声，他摔倒在培养罐底部，十根细长的触手在培养罐的玻璃壁上胡乱的抽打着，双腿不停地乱踢着。终于，罐壁被他打破了，混合着他的脉气的培养液喷涌而出，他又打了好几下，破开一个能让他出去的口子。
来到培养罐的外面，他张大了嘴，大口的呼吸着，却发现怎么也吸不到空气，而他脑袋两边的小孔处一些液体被不断喷出来。他四处张望着，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转头，他看见培养罐上映出的模糊映像，吓得连忙后退。退了几步，他停了下来，开始冲着天花板疯狂的嘶吼，他知道他变成怪物了。吼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已经不能发声了，只有嘶哑的气鸣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