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不会白死
燕南国刑场。
一位中年被两个穿着红马褂的刽子手压在断头台上，他神情木然的望着台下无数的看客，在人群中见到那只有十几岁大小的幼子，脸上这才露出些许不甘。
“罪犯李江火私自放走朝廷罪人，论罪大小，当以腰斩处之。”刑官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手中的“斩”字牌便落到了地上。
“时辰到，斩！”
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刀，天上的雷光闪烁，印得其刀烁烁如惊雷，其脸凄凄如魔鬼，刀锋上气芒涌动，连九牛之力的莽象都能够一刀劈死。
李江火大笑三声，向天喊道：“命里定我死，当朝颠覆时。”
“燕南该改天换日了。”
噗嗤！
斩刀落下，李江火上下两截身子分离，他瞪大眼睛，癫狂的大笑，雷霆应他而生，轰隆一下炸的人耳失聪。
人群中的李命脸色煞白，他望见父亲惨笑的望着他，嘴唇艰难的蠕动着，他看出父亲在说：对不起了，孩子。
李命忍着不哭，露出一抹笑，你都将死了，我不该给你看我的悲伤，你看，我一直很开心。
李江火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身子在血泊中抽动了片刻后，终于是一动不动。
“李江火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此等大罪就算将他的尸体喂了狗，都难以补过。”刑官声色俱厉，双眼瞪着李命，当即命人带来了苍狗，竟是要当众让苍狗活吃了李江火的尸体。
“放狗！”刑官大喝一声，那铁笼打开，数只苍狗凶光毕露，立刻化作一团白芒朝着李江火的尸体扑去。
李命脸色煞白，数步直接跃上了刑台，喉咙中发出一阵低吼，那狰狞之色竟让人生出忌惮之意，一时间竟连苍狗都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大人，人都已经死了，连尸体也不放过，这其中未免有公报私仇的意思吧。”李命压制着怒火质问道。
屠霄海正是要逼迫李命上来，这一下正中他的下怀，他冷笑了一声道：“李江火出言不逊，狂言曰燕南将亡，这怀的是什么鬼心思，想必所有人都清清楚楚，有此歹心，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李命这才反应过来，屠霄海竟是想斩草除根，一直以来此人与自己的父亲就不对付，这一下由于父亲放走了朝廷重犯，被他抓到把柄，他又怎会放过这等灭了李家的机会。
他此言一出，立刻有趋炎附势的小人跟着附和道：“屠大人说的在理，惑乱人心，该向皇上参上一本，诛灭九族。”
“萧仁你”先前说话这人正是李江火生前的好友工部尚书萧仁，李江火一死，他竟直接转向了刑部尚书屠霄海，依附于此人。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有错。”萧仁不屑的看着李命，在他眼里这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燕南国乃是习武大国，上至黄发，下至垂髫，皆有武力在身，十五岁的年纪依旧处于凡身八重的第一重铸体境，无疑是个废物。
萧仁斜眼看着李命，体内真气运转，直接真气传音道：“念在我与你父亲的旧情上，我就指点你一二。”
“若是想活命，你只要跪下当众认错，并说出李江火所有的罪行，与我等站在同一条线上，我便能保你不死。”
李命额头青筋暴起，直接骂道：“我不耻与你为伍。”
萧仁脸色一变：“既然你不领情，那就怪不得我了。”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我要他亲眼看着李江火的尸体被苍狗啃的连骨头也不剩。”
台下立马上来两个穿着甲胄的士兵，皮如精铁，骨若神钢，那大手猛然朝着李命抓来，就见其掌心金光暴涌，宛若五行之山遮盖了下来。
“金髓境。”李命惊呼一声，凡身八重第二重金髓境便是修炼到了极致后将体内骨髓化作金髓，有十牛之力，恐怖如斯。
“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你要我跪你承受得起吗？狗官。”李命大骂，面对浩瀚如海的压迫脸色虽凝重，但竟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是怒气冲天，像是怒目金刚一般。
就在他打算与这士兵硬碰硬的时候，他的面前忽然落下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单掌一撑，如沐春风一般，那掌心像是暗纳了一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将所有狂暴、不安、以及种种负面的情绪都给压了下去。那士兵的掌力如泥牛入海，消散于无形。
“兵兵部尚书白大人”那士兵大骇，连忙跪了下去。
这个如此年轻的男子竟然是兵部尚书白沐风，掌管燕南国三分之一的兵权，他看着就如一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此人竟如此恐怖。
屠霄海与萧仁脸色皆是变的有些难看：“白大人莫非想插手此事。”
“我来只是为了说句公道话，李大人虽有罪，但生前也为燕南立了不少汗马功劳，他人已死，也当是赎罪了，他的后人也不必再受其它罪。”白沐风平淡的说道，但谁都听得出这话不容置疑。
屠霄海咬了咬牙道：“既然白大人为他求情，那我就放过这个小子。”
“但是，国有国法，李江火触犯了国法不能轻易放过，就算是死了也抵不了这罪过。”
“屠大人这是何意？”
“抄了李家，不过，这小子是个废材，没了李家怕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见其可怜，我就许他个饭碗，去天牢当狱卒，好歹饿不死。”屠霄海心中狞笑了一声，去了天牢，我还怕整不死你。
白沐风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多说，他看了眼李命，发现这个少年竟是非常平静，却不似一般少年，甚至有着成人难以匹及的成稳。
他心中一诧，却是对这个众人口中的废物高看了一分，他拍了拍李命的肩膀轻声道：“屠霄海在朝廷得势了，现在我也不便再为你多说什么。去天牢之后，一切自己小心。”
李命点了点头，忽然道：“我父亲不会白死的。”
白沐风心中一震，那倔强的目光就像是一柄杀气腾腾的剑，酝酿千年，一夕让天地寒霜。
“你父亲是忠臣，你说的对，他不会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