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无归

  下人住的这个院子里基本上什么都有，日常生活基本上是不愁的，就像是现代学生宿舍的特别怀旧版。院子里有井，井里打水洗澡也方便，顾诚提了水桶，去打了两桶水上来。旁边正好有洗澡的小屋，夜已深，顾诚蹑手蹑脚的提了水进去，怕打扰到别人休息……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再加上之前又睡了一觉，顾诚现在也毫无困意，便去屋里搬了椅子出来，坐在院子中央望天。

  天上没有什么星星，月亮倒是很圆，顾诚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像这样看过月亮了，平时宅在宿舍里，不是玩电脑就是玩手机，哪有闲心看月亮，就算是中秋想赏个月，也不知道去哪里。现在这样，感觉也挺好的，以前怎么就没觉得月色这么美。

  看着看着，顾诚倒是有点感伤起来，虽说对之前的生活是无牵无挂，但是一个人突然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还是会有一些怀念之前的人和事，这几天来，顾诚已经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些了。然而此时月色之下，难免触景生情。

  自己现在真的是无家可归了，虽然以前也经常自嘲自己是个孤儿，在哪都是一样的，但是自己心里还是有把上学的城市当成家的，毕业之后没有去别的城市也是如此，心里对生活了几年的城市总有归属感。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自己总不能对山贼窝有归属感吧，较真来说自己的出生地还真就是山贼窝。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顾诚给了自己一巴掌，大夏天的蚊子就是多……

  啊！真是前途未卜啊，身怀巨款一百两，不知道该干点啥，要不干脆找个对象过日子算了？小梨倒是不错，就是才十六岁，未成年。不知不觉，顾诚思想开始走偏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通，顾诚心里也释怀了许多，既来之则安之。搬了椅子准备回房睡觉，这时候一阵风从顾诚身边吹过，顾诚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好像看到了个黑影从旁边经过，要不是月光比较亮，还真不太敢确定，“是人？人怎么可能这么快？轻功？”顾诚疑惑。“我靠，我是不是应该喊有刺客！算了算了，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明天找人问一下是不是真有轻功这玩意，小梨是不知道，得找个生活阅历足够丰富的。”黑影是奔着顾府外面去的，顾诚一看也跑远了，喊也没什么用了。带着疑惑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顾诚起床整理好，走出门外，见几个家丁在外面洗漱，顾诚陪着笑跟几个人打招呼，众人也都客气回应，看得出来原来的书童顾诚跟他们不是很熟。顾诚也有模有样的跟着众人洗漱，去厨房用餐。然后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顾明的房间，见房门紧闭，顾诚也不知道该不该敲门，于是就在门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时候一个大娘抱着一堆衣服从门口经过，看见了顾诚，便顺口说道：“顾诚你今天起这么早啊？今天老爷去钱庄啦，老爷不在，大少爷可都是很晚才起的。”顾诚醒悟，自己是书童，作息时间应该跟大少爷是差不多的。

  “哦，这样啊，我忘了时间了。大娘，要帮忙吗？反正大少爷也还没起。”顾诚打了个哈哈道。

  大娘道：“嗨，我哪用得了你帮忙啊，等会大少爷起来了找不到你，那可是要骂人的。”大娘说完便离开了。

  顾诚也不知道顾明什么时候才起床，百无聊赖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过了许久，几个丫鬟端着水和毛巾等物品过来了，顾诚一看，小梨也在。忙过去搭话，“小梨，小梨。”小梨端着一些点心，听到顾诚喊自己，快步走到众丫鬟前面来。惊奇道：“呀，顾诚你这么早就过来啦？“

  顾诚道：“可不是嘛，在这等得脚都麻了，也不知道大少爷醒了没有。”

  小梨噗嗤笑了一下道：“你不会直接喊啊？平时都是你把大少爷喊起来的，要不是你，大少爷准会因为睡懒觉而被老爷骂。”

  顾诚心道：“你不早说，我也不知道原来书童还得兼职闹钟啊。”

  知道丫鬟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丫鬟望了一下顾诚，顾诚会意，直接上前一推，门应声而开。顾诚喊了一声，“大少爷，起床啦！”

  顾明听到了声音，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搓了搓眼睛，“啊，顾诚啊，我刚刚还梦到我们被山贼抓了，你还想办法救我们呢。”

  顾诚无语，这顾明睡傻了都。当即耐心给顾明说清楚这不是梦，只不过一切都过去了而已。

  顾明其实也只是刚睡醒有些糊涂，顾诚这一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一边洗漱一边对着顾诚说，“果然梦中和现实你都那么忠心耿耿，好样的！”洗漱完毕，顾明挥挥手让丫鬟们离开了，自己则是坐到了桌旁准备吃点心，见顾诚还站着。“来，你也吃，今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别这么客气了。我虽然背书不怎么厉害，但是你救了我，我还是记在心里的。”

  顾诚无奈只得拿了个糕点慢慢啃，“少爷啊，今天我们干点什么啊？”

  “干点什么？除了背那些书，还能干什么。”顾明仿佛习以为常。

  “一天就背书？”顾诚惊讶，这也太枯燥了吧。

  “对啊，下午王夫子过来，你帮我准备一下笔墨纸砚，到时候可能要让我练字什么的。”顾诚努力地对抗糕点。

  顾诚擦汗，我哪知道笔墨纸砚怎么准备，这可咋办？我感觉自己要失业了。

  顾诚想了想，索性直接对顾明道：“大少爷，实不相瞒，小人……小人想辞工。”

  顾明被噎了一下，眼神古怪，“辞工？你可是卖身进来的啊，又不是帮工？”

  “我擦，卖身？谁把我卖进来的。”顾诚心里高呼。

  “哈？这样嘛？那我现在要离开顾家，要怎么做？”顾诚强装镇定，这太刺激了，怎么感觉自己像青楼女子，还卖身。

  顾明解释：“当初你还小，你父母将你卖入我家，本来按理来说不会要你这么小的进来，不过那时候我刚好缺一个书童，所以这些年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了，这样算起来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呢。”

  “原来是这样……”

  “不对，你为什么要离开顾家？”顾明突然想起来。

  “这个……”顾诚有些尴尬，这该怎么说，我要去创业？我要走向辉煌的人生之路？感觉有点吹牛逼，不过好像自己确实说不过去啊，刚救了大少爷，然后就想着离开顾家。这可怎么办呢？

  顾明道：“你现在对我有恩，我还没有回报你，你就这样走了，别人怎么看我？”顾明虽然是富家少爷，但是一直受诗书熏陶，三观倒是挺正。

  顾诚扯了个谎：“没有没有，刚刚我是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对了少爷，笔墨纸砚在哪啊？”

  顾明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道：“你看看那边的柜子，之前就在那边的，这才几天，应该没有人变动。”

  顾诚连忙去翻柜子去了。

  “哇，这个砚台，古董啊……哇这个笔，古董啊……哇这个纸，算了，古董纸也不值钱……”顾诚一边找东西一边赞叹。

  顾明已经翻了本书开始摇头晃脑背了起来，见顾诚蹲在那这么久，忍不住问道：“找到了没有啊？怎么这么久？”

  “哦哦！找到了，是不是这些？”顾诚拿了一堆东西往桌上摆。

  “额，是这些没错，不过也不用拿这么多啊，你这光砚台就拿了三个……”顾明擦汗。

  顾诚道：“咳……我见这砚台好看，就都拿了出来。我现在放回去。”

  “没事没事，放着吧。拿出来看看也好，在山上那么多天，看到这些还挺怀念的。”顾明阻止了顾诚的动作。

  “少爷，是不是要磨墨？放着我来，我能磨一桶！”顾诚对砚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迫不及待要上手试一试。

  “哎哎哎，先别，等王夫子来了再说。”

  “好嘞。”顾诚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砚台。

  顾诚在房间被顾明念书的声音催眠了一上午，痛苦非常。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顾诚连忙告辞想回去吃饭，顾明却非要拉了顾诚一起吃，又说什么救命之恩啊之类的话，顾诚无奈，只好留下来吃了，饭菜倒是比跟家丁吃的要好多了，顾诚表示很满意。

  用完了餐，下人将东西收走，顾诚跟顾明来到了隔壁的书房，看来下午是要在书房里待了，难怪顾明要偷跑出去玩，要是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那也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