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器2
我玩弹弓的水平在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在和我一般大的小伙伴中数第一,在比我大的大伙伴中数第二,比我大的只有冬子哥的弹弓是玩的最厉害的,他的弹弓线是用黑色的汽车轮胎内胆做的,我曾经试着拉过,根本拉不动,但是他拉起来根本不费力,这种黑色的车胎内胆比较厚,用它做的弹弓线弹性差一些,但是力道十足,不过这种材料一般人没有机会得到,你需要和汽车修理铺的师傅关系好,我知道冬子哥有个同学老爹是开汽车修理铺的。一般人的弹弓线都是用红色的自行车内胆做的,由于自行车内胆薄,所以相对汽车内胆来讲,用自行车内胆做的弹弓线力道虽小,但是弹性好。内胆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内胆太新不行,这样做的弹弓线弹性差,即使你选用的是自行车内胆,必须是用上一段时间的内胆,当然也不能时间太长,内胆用的时间长容易老化,用它做的弹弓线容易断,最好的弹弓线材料莫过于用了半年左右的内胆,无论弹性和力道都是俱佳的。如果你力气大,你就可以用汽车内胆作弹弓线,前提是你可以得到这种材料,如果你力气小,那么最好选用自行车内胆做弹弓线。冬子哥曾经用弹弓打死过一只兔子,我一般用弹弓来打麻雀,当然我觉得论目标体积来说麻雀比兔子小多了,所以我觉得还是我的弹弓厉害,不能比谁的力气大,应该比谁的弹弓准。
老一辈玩弹弓的行家,比如我爸,他喜欢用自行车内胆做弹弓线,我爸和我说起他当年为了做弹弓,在某一天炎热的中午,偷偷的把我爷爷的自行车车胎的气打得特别足,然后把自行车推到烈日下暴晒,然后“砰”的一声,我爷爷午睡的时候被自行车爆胎的声音惊醒,我爸躲在一旁嘿嘿暗笑,虽然事情败露我爸挨了爷爷的一顿皮带,不过最终他成功得到了那个不能再用的车胎内胆。我爸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这就是热胀冷缩的原理,有知识的人坏事都干的这么漂亮,所以好好学习是多么的重要!
我心里想说,虽然我不知道热胀冷缩的原理,但是我知道车胎打足了气放在太阳下会爆胎。听完这个故事我明白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然从智商上讲,肯定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如今这个时代,我已经不用冒着挨打的风险拿自家自行车去做热涨冷缩的实验,或者拿刀子扎自己家的自行车胎了,我会去自行车修理铺找师傅要,虽然我没有一个爸爸开汽车修理铺的同学,但是我有一个爸爸开自行车修理铺的同学,当然运气好的时候也能要到黑色的汽车内胆,但是我更喜欢自行车内胆,因为我力气小。
后来,用老话讲,叫做时代在进步,用车胎内胆作弹弓线很快就已经属于古老的传统了,村里小商店聪明的经营者很快就抓住了新的商机,他们开始向小孩子卖整根气门线,什么是气门线呢?在那个自行车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年代,自行车的气门与现在的气门不同,需要一个可以拆卸的气门芯,气门芯上有一段很短的气门线,用弹性很好的橡胶管制作,把它套在气门芯上封闭气门芯上的气孔,在气压的作用下可以实现自行车气门只进气不放气的功能。其实我一说气门线,肯定有的人心里会意的一笑,但是有的人完全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不必在意代沟,因为我们可以沟通,打个比方来说用车胎内胆做的弹弓线与用气门线做的弹弓线相比,就像你用木头做了一把剑,而我用铁造了一把剑。
等到时代更进一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小商店里在卖那种医生给病人输液时用来扎住病人手腕的橡胶管,这种橡胶管比气门线粗很多,这样就可以避免使用多根气门线做弹弓,于是大家争先抢后去买。多年以后,我玩起了网络游戏,懂得装备升级换代的重要性之后,我就特别能理解那时候偷钱也要买的心情。
做弹弓用的弹弓架最好就是木头架,也有人用粗铁丝制作,铁丝做的优点就是弹弓架足够结实,可以根据需要进行制作,做成后在手柄上缠上细铜线,看着具有一种后现代主义感,缺点就是握起来不舒服,影响手感,手感是准度的保证。真正的高手都是用木头弹弓架,杨木是不行的,首先是不够结实,木质梳,没有质感,时间长了容易蛀虫,而且基本上找不到角度好的架子,弹弓架的y形角度最好在45°-60°左右。槐木的架子也有人用,但是用的人少,虽然从木质来讲是最结实的,但是槐树分叉粗细不均,开的角度也不好。最好的木头架要数荆条木的,荆条木不但结实,韧性好,而且对称性和开叉的角度是最好的,但是这种植物太过纤细,是长不粗的,因为人们都用荆条编筐,没到长粗的时候就被砍了下来。最常见的就是榆木架,从材质、韧性和对称度等方面考虑,榆木都是适中的,我用的是梨木架,在我家果园里找到的。除了弹弓线和弹弓架,做弹弓还有一样很重要,那就是弹弓兜,最好的材料莫过于小牛皮,与小牛皮相对的是老牛皮,小牛皮皮质柔软,兜石子的时候手指可以很好的感受石子的位置,老牛皮就比较硬,手感不好必然影响准度。那时候能够有一块小牛皮做的弹弓兜几乎是奢侈品了,我们这帮穷孩子只能去垃圾堆里检破皮鞋,然后把皮子剪下来做成弹弓兜,小辉曾经做了一个弹弓,每次玩一会就会闻到手上一股臭脚丫子味,他还莫名其妙问我原因。
我说:你换个弹弓兜吧。
我曾经最厉害的时候一个下午打到5只麻雀,这成为我在村子里玩弹弓的记录了,至今没人打破过,不过等到我读高中的时候,基本上已经不玩弹弓了,等到我读大学回家的时候,村里那帮小屁孩已经没人玩弹弓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一把电子手枪,也不能打塑料的子弹,只能闪着光呜哩哇啦的乱叫,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想我的记录以后也不可能有人打破了。当年冬子哥虽然打过兔子,但是打麻雀他是不行的,我总是把打下来的麻雀给我二伯家的黑子,黑子是条大狼狗,每次我去树林打麻雀它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我,打到麻雀的时候,它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麻雀叼过来,放在我面前。
我说:吃吧!
它就叼着麻雀跑到很远的地方吃的津津有味,只要我去打麻雀,基本上都能打到一两只。其实林子里的麻雀是最不好打的,它们怕人,一般都落在树梢的高处,或者距人比较远的地上,村子里的麻雀就比较傻,你离它们很近,它们也不飞,自从在村子里打碎了邻居家的几块玻璃后,我就很少在村子里打麻雀了。我在谷地里赶麻雀的时候想起电视剧里有人喜欢用什么飞蝗石啊铁蒺藜啊甚至花生豆啊之类的做暗器,我看了看我手中的弹弓,困扰我许久的暗器问题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为何不做一个很小的弹弓,一个手掌就可以藏下,只用很小的石子,这样不用去练习内功就可以发射暗器,毕竟时代在进步,君子善假于物吗。我兴奋得忘了我妈让我赶麻雀的事,一个人偷偷跑到山上寻了一个荆条弹弓架,回到家不到半天就完成了我的小弹弓,当然进行了实验,目标就是我家的母鸡和公鸡,效果非常好,它们被我打的满院子乱跑,我对我家鸡的仇恨始于我妈的鸡毛掸子,每次过节家里杀鸡我妈都把鸡毛收起来留着作鸡毛掸子,虽然我吃鸡蛋和鸡腿的时候还念及它们的好,但是一旦和仇恨沾边,千好万好也会被仇恨所掩盖。用弹弓不但可以发射石子、花生豆,甚至黄豆都行,绿豆也没问题,我觉得我距离成为大侠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