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剑道

  光明和黑暗交替的那一刻，钟北临说的那个字回荡在梦幻般的荒原之上，未知的恐惧同时降临在每一个的内心。

  夕阳陨落，黑暗降临！

  大地随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夜幕铺天盖地而下，厚重的诡异云烟嵌入了远处的天幕。

  环境的突变让人们的视野和感知出现了短暂的错乱。

  几个呼吸之间，叶氏兄妹竟是连气也喘不上来，黑暗笼罩身躯，心惊肉跳的恐惧仿佛死神的利刃刺穿魂魄。

  他们什么也没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那样的死寂衬托着无孔不入的恐怖杀意，更人感到惊惧。

  但是，他们分明察觉到周遭的空气出现了变化，无形的杀意在大地上交错纵横，他们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幅诡异无比的画面。

  一个手执长剑的黑影在千军万马中来回穿梭，剑光所至，所有人都定格住了。

  刀光剑影之间，惊天动地的恢宏杀意无人能挡。

  他们甚至感觉到了有几缕剑锋是刻意贴着他们的身躯飞过的，那种锋锐的剑芒，纵使不伤其身，也让二人出了一身冷汗。

  浓重的血腥味不知何时飘入了鼻腔，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鲜血滴入沙土，与夜色融合，构成了一幅肉眼不可见的诡异图画。

  叶梦择惊骇地拉过叶梦秋往后急速退去，手中抛出了一颗九色雷。

  空气中燃起明亮的火光，巨大的爆炸声中叶梦择二人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惊人画面。

  火光的照映之下，场内只有两个人还站立着。

  帝衍黑剑横指，剑锋贴着披头散发的钟北临咽喉处。

  他周围布满了玄白色的风刃，他没有动，只是漠然看着眼前那个曾经威震一方的将军。

  钟北临死咬着牙关，几次想要发动玄刃的最后一击，但是，他已经使不上任何力气了。

  他的咽喉，被那不起眼的铁剑，划了一道口子。

  “你……你这是，玄元真气……”钟北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声音却微弱得只有帝衍能听见。

  帝衍脸色没有变化，回了两个字，“错了。”

  “怎……怎么……”钟北临没说完，帝衍抽回了剑。

  血，沿着锈斑往下滴落。

  帝衍回过头，面对叶氏兄妹。

  叶梦择心头一震，手心真气凝聚，上前一步拦在叶梦秋前头，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叶梦秋也紧张地握住粉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帝衍那张脸。

  谁能想到这样一张好看的面孔之下，居然藏着一颗杀人不眨眼的心？

  帝衍见二人如临大敌的阵势，停顿了片刻，说，“青霜玉，你们的。”

  “……”

  叶梦秋难以置信地上前一步，“你要把青霜玉让给我们？”

  帝衍没有回答，把头转向慕厉锋几人。

  慕厉锋敬畏地拜倒在地上，老泪纵横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老夫代表残剑阁上下感激不尽。”

  “除了你们，世间可还有用剑之人？”帝衍问道。

  慕厉锋想起多年追寻剑道的心酸苦楚，再次一拜到底，“我等已是世间剑道最后的守护人了，请求前辈，帮帮我等吧！”

  “守护人？”帝衍冷笑，“你们还不配叫这个。”

  “是。”慕厉锋哀叹一口气，又是一拜，站起身说，“既是如此，老夫也不敢多求，只是前辈此次杀了憾师军的钟北临，恐怕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不如你就此离去吧，杀人的事我们来扛，反正本就是穷途末路，能换一个钟北临我们也知足了。”慕厉锋身后一短发少女站出来道。

  慕厉锋肃声喝道，“凝霓，不得无礼！”

  慕厉锋又像帝衍致歉道，“前辈，小女凝霓年纪尚小不懂事，还望您不要见怪。”

  “钟北临……”帝衍自语道。

  “钟北临是帝国的良将，他身死荒漠，必将引起帝国震怒，他们一旦追究起来……”慕厉锋解释道。

  “你们两个想去哪？”帝衍突然说道，目光看向准备离去叶氏兄妹。

  叶梦择已经从钟北临身上拿到了青霜玉，拉着依依不舍的叶梦秋正准备离开，却被帝衍喝住了。

  叶梦秋趁机挣脱叶梦择，道，“就是，哥，要不是这位公子，我们能轻易得到这青霜玉吗？”

  “你……”叶梦择气得脸都歪了，这丫头这时候胳膊肘居然往外拐了，这极度危险的男人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叶梦择讪笑道，“嘿嘿，公子你误会了，我们的事也办完了，您的恩情我们会记住的，你们剑道的事我们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

  “事办完了？”帝衍冷笑，“青霜玉你们拿去了，这事还和你们脱的了关系吗？”

  叶梦择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们要盗取青霜玉的事早已满城皆知了，钟北临死了，青霜玉没了，他们怎么可能脱的了嫌疑。

  这人畜无害的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叶梦择咬了咬牙，“你想怎么样？”

  帝衍淡淡道，“我不想怎么样，是你们想要什么选择。”

  “我们有什么选择？”叶梦秋问道。

  “第一，青霜玉留下，这事就和你们没关系了，你们随时可以离去，第二，青霜玉你们收了，但得留下。”

  “留下？留下干嘛？”叶梦择皱眉道。

  “我们留下！”

  叶梦秋一口答应道。

  “小秋你……”

  “天外盗仙的招牌我们不能丢！”叶梦秋理所当然道，但她那双满眼只有帝衍的脸出卖了她。

  帝衍点点头，指了指慕厉锋身后的慕凝霓，说，“好，你留下，其他人，马上离开，有多远走多远。”

  慕厉锋等人皆是一愣，慕凝霓更是不解，上前道，“我们大家都身负重伤，怎么能赶路？况且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住口！”慕厉锋只是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明白了帝衍的意思，顿时对慕凝霓怒斥道。

  慕凝霓震惊地看着慕厉锋，慕厉锋又道，“凝霓你听好了，从今日开始，你要绝对听从前辈的吩咐，明白吗？”

  慕凝霓张了张嘴，见慕厉锋眼中那充满威严的坚定眼神，只能点头称是。

  夜色浓重，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慕厉锋带着其余人很快离开了。

  “说吧，要我们做什么？”叶梦择已经有些猜到了帝衍的意图，但还是问道。

  帝衍看了他一眼，说，“原路返回，我们弄出些动静，越大越好。”

  “那这尸体……”叶梦秋问道。

  “留着。”帝衍从残剑阁那些人身上散落的剑里找了一会，找到一个勉强适合的剑鞘，把铁剑收入了剑鞘中。

  他抬头看着茫茫无际的黑暗夜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三千年了，剑，都不是原来的剑了。”

  三千年前，世人视他为魔，人人谈之色变。

  三千年后，世人却伏倒在他身前，称其为祖。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头一闪而过，那种感觉，比当初力挽狂澜，一人挡下北人千万大军还要让人热血沸腾。

  如果是这样，那将会很有趣。

  帝衍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只把身边的叶梦秋看呆了，她咽了咽口水，感觉整个人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