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隧道风云
我把情况汇报给了班长，班长直接报了军分区，上面很重视，说马上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时间就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这几天工地出乎平常地安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天上午，施工单位突然找到我们，说前方的隧道工程进行不下去了，问起原因，才知道是因为到了冻土深处，土质变得很疏松，随时面临塌方的危险，所以很多工人都不愿意进去了，这样下去工程进度难以保证，所以来找我们商量对策。
召开会议之后，连队自告奋勇地决定由我们的军人组成突击队顶在最前线，毕竟关键时刻还是要军人带个好头，相信能给施工带来一定的帮助。我们突击队分成几个组，然后进驻现场。
到了现场，我们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离隧道口几百米的地方，机器根本没法进去了，越到前面越狭窄，只容得下二人并行而过。洞内虽然有灯，但也显得很灰暗，闷热潮湿，不透风，而且缺氧。前面有几个正在挖掘的工人，看到我们来了显得很惊愕，我发现格桑也在这，顿时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停下手中的活望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很危险的。”“组织上安排的，好挖不，我来试试。”我拿起他递过来的风炮，往石壁打去，才发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石壁很坚硬，打了半天才掉下一小块。再打时突然很松软，我仔细一看，这哪里是土，就是一些碎冰块，然后汩汩地冒出水来。
“小心，退后！”格桑大叫一声，一把拉着我后退，只听“哗“地一声，一大块冻土突然垮塌在我先前站立的地方。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格桑拉我一把，后果简直没法想象。工人跟战友围了过来，纷纷询问我受伤没有。格桑道：“这里的土质就这样，半土半冰，特别不好挖，大家都小心点，注意安全。千万不要靠的太近。”
我是第一次来工地，挖了一阵，渐渐感到吃不消了，战友替上我继续挖。格桑拉过我在一旁低声道：“你下次不要来了，帮我照顾好卓玛。万一……”接下来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一阵。
我道：“你这是什么话呢，”
“制氧站那里也很危险，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然后格桑小声说完这句便走开了。
我心中一惊，仔细想他这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半点摸不清头绪。制氧站是最近才建起来的，解决了隧道施工缺氧的大难题，那里有一个排在执勤，能有什么问题？
干了一上午，我终于能摸清他们施工的程序，原来是先挖出些小洞，然后填满适量的火药，装上雷管，然后等下午的时候爆破，然后清理废墟，再重复这样的工作，只是工程进行得很慢，且危险，一般的施工人员都在后方浇注混凝土，架设支护去了，谁愿意干这个工作。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冲着待遇好一点而来。或者是党员什么的，有中铁公司的人，也有像格桑一样的藏族同胞，还有就是我们新来的军人，格桑正是这个混合队伍的队长，休息的时候，格桑也从不靠近我，我感到他举动有些异常，心想他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好过去跟他打招呼。
中午的时候，卓玛提着篮子来了，给我们十多个人送上了香喷喷的饭菜，一荤一素，很简单的饭菜，我们却吃得很香。吃饭的时候，我调侃道：“卓玛，怎么这么一会就想老公了啊。还亲自送饭来。卓玛蹙眉道：“食堂里的人没人愿意来呢。”随后放低声音道：“我有些担心格桑，最近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嫂子，别担心了，现在有我照顾他，保证他没事。”我拍拍胸脯道。卓玛难得地笑了一下，“但愿是我多心了，对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卓玛走后，我们又工作了几个小时，等到一切工作结束，格桑喊出所有人员退出隧道，只听隧道深处传来“嘭”的一声闷雷。爆破成功了，我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地，一接触到床，倒头便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后见是格桑，他探头往外张望了一阵，才迅速关上了房门。我问道：“格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我还没睡好呢。“他一把拉过我坐在床头，放低声音道：”小声点，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连今天跟我们一起干活的人中间也有，爆破的人中间我估计也有他们安插的人。”我惊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感到事情有些大，想起那天晚上红莲教秘密基地的遭遇，我忍不住问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告诉我他们叫你做什么吗，你当我是兄弟吗？”
格桑不答反问道：“你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过来？”
“估计没这么快，还得几天吧，”
格桑出了一阵神，喃喃道，“来不及了，他们明天就会行动。”
“什么行动，你是说红莲教的？他们想干什么？”
格桑正色道：“认真听我说，他们想要破坏隧道，一旦他们成功的话，隧道会被夷为平地，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啊，“我霍地站起，”这不是要搞暴乱吗！“他们就是要报复，不会让隧道建成的。毕竟当初把他们定义成邪教，逼得无处容身的是你们。他们绝不会让这条青藏铁路通车的，前阵子，营地里丢东西中毒闹鬼的事，也是他们的人弄的。而我在他们的监视下不得不做了违背良心的事，想来我也只有跟你说了。“格桑娓娓道来。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红莲教一直在搞破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意识到他们并不只要把工地闹得鸡犬不宁，一定还有更大的图谋。
我望着格桑的眼睛道”他们到底叫你做了什么？“
”叫我利用工作的便利让他们的人埋炸药。
“你做了？”
”是的，现在隧道里到处都埋上了炸药，只等上面下令，整个隧道都会坍塌，他们还会袭击制氧站，绝不会让一个人逃出去的。我来就是通知你，设法把消息送出去。兄弟，我已经是罪人了，我对不起你“格桑突然泪如雨下，”他们那天放我们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给卓玛下了一种慢性毒药，那是我们教的惯用伎俩，不服解药过段时间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我做完了他们的事，到今天晚上才拿到解药。“
”给卓玛吃了没有？“
”我骗她吃了，她应该没有危险了。“
格桑抓着我的手哽咽道，”兄弟，你说我怎么办，我已经铸成大错。“
我心乱如麻，看着偌大一个汉子在我面前流泪，而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为救妻子被人逼迫。
我安慰道，”兄弟，现在还不晚，将功赎罪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格桑眼睛一亮，道，”你是说？“
”对，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我相信他们会体谅你的苦衷，会宽大处理的。“
”你说的对，兄弟，咱们现在就去。“
我说，”当务之急首先要保证卓玛的安全，我们先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你跟我一起去汇报。“
我们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房间外面，路上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来到执勤室，班长和几个战友在，我迅速关上门，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们几个都有点懵了。
半晌后班长突然跳起来就往外跑，完了回头交代一句，”我马上去通知连队，还有中铁公司的人，要他们马上转移人员，你们几个先商量一下对策。“说完火急火燎地去了。
强子说道，”我们马上去排查人员，先把他们的人给揪出来不行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搞出这样的动作，他们肯定会有所警觉，到时候把爆炸的时间提前了怎么办。“强子颓然坐下，拍着脑袋说，”那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格桑说道，”我同意小施的意见，先稳住他们，到明天我们多组织点人去排除炸药，大概的地方我都知道。“我叹了一口道，”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连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不一会，班长急匆匆地来了，”怎么样，“我问道。”连队很重视，刚才和中铁公司的开了个短会，说先秘密转移一批人员，等明天中午的时候会临时封闭隧道。连队方面打了加急电话，说我们的大部队务必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这次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为了封锁消息，今晚我们这里的人谁都不许出去。“强子道：”难道班长你还信不过我们。“班长道，”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但这是连队的命令，你就委屈一下吧。“我和格桑对视一眼，见他有些犹豫，我明白他担心什么，转身对班长说，”卓玛一个人在家很不安全，能不能想点办法？“
班长沉思了一下才道，”卓玛那里我去，就说连队食堂有事找她，这两天把她先安排在连队宿舍，相信别人也不会怀疑。“格桑拉过班长的说，”那太谢谢你了，我真的不该替他们做事。“班长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也是被逼的对吧，再说了，你不做这件事，也会有人做的，我们还要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重要的消息，要不然损失可能无法估量。“
班长走后，我们几人却毫无睡意。想着明天不可预测的事，都觉得这是自我们当兵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事。弄不好，便是几百条人命。商量了一阵，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希望明天一切顺利了。
一夜就在这样的煎熬中过去，清晨丝丝的凉风挂在脸上生疼生疼，地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我们自工地走过，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工人师傅们正在有序地准备一天的工作。我们来到隧道口，班长悄悄地过来，说，”我们以检查工地安全隐患的名义会有人进去，你们和格桑先按你们原来的工作去做，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们，把你们支开，然后我们再一起排除隐患。“我答应一声，临走时我叮嘱班长，“注意制氧站那边，或许敌人会搞破坏。”
进到隧道，发现施工的人比平时确实少了许多，相信中铁公司得到消息后，转移了一部分人员，现在正是早班的时间，我们等了一阵，汇合了施工的队伍后，便钻进了隧道的深处，隧道只挖出了几百米，洞口的大半部分已经固定成型，后面的部分却很狭小。我有意无意地察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真不知道炸药被安装在什么位置。
我们拿起风炮继续工作，但人人的心思却不在此，时间便在机器的“噗噗“声和痛苦的煎熬中过去。我抬起手看了一下表，十点半，心中暗暗焦急，也不知道大部队能不能赶过来，还有联络我们的人怎么还没有到。红莲教的人到底潜伏在哪里，我一个个的望过去，他们实在都不像。
过了一阵，终于一群头顶红色安全帽手戴红袖标的人指指点点地过来了，像是在巡视安全。我眼睛一亮，发现班长正在这群人中间，当先一人，却很眼熟，大概也是在部队见过的。他指着我道，”同志，你是什么单位的？我回了句，“突击队的，”他扯了扯我的安全帽，说，“戴正一点，还有系好带子，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了安全，”又问，“谁是这里的头头，”我指着格桑道，“他就是。”格桑放下手中的活，道，“领导来检查工作了，欢迎欢迎。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能提出来，我们一定努力改正。
那人却是像个身居高位的，气派十足的咳了一声，道，”管好你的员工，还有你给他们讲了紧急情况下的安全演练了没有啊？你看，你们这里的环境是有限空间，到时候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然后又讲了一大堆的安全问题，格桑低头不做声，我暗暗纳闷，这戏也做得太足了吧。
几分钟后，那安全部长才交代完毕，最后道，”你是格桑队长吧，你挑几个人跟我们一起去检查一下隧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安全问题，毕竟你对这里熟悉些。嗯还有些什么需要解决的事，也可以跟我们提提嘛。“”你你你，先停一停，跟我来，“格桑看似随意叫上我们几个人，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