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绣

  古书上说，每一座山都有支撑和凝合它的精骨，那是山的精髓，同理，这座矿山也有精骨，那是铁矿中的精品，磁性最佳，适合布阵，所以这条地洞应该就是通往精品矿之地。

  两千多年以前，守护一族挖这个洞是为了掩人耳目没错，可他们也只是为了挖取一方精品矿布阵，因为量小，所以在古婵看来那不算偷。

  看不出古婵所想，杨肆又说道：“我们掉下的地方应该是新挖的洞口，而且就是这两天，不然以那个满是流沙的洞口，根本不等我们掉下来，它自己就被填满了。”

  杨肆分析得头头是道，可古婵却静静地打量着他，说道：“你今天的话特别多，还说得很流畅。”

  “因为心情好。”

  这回答，古婵哑口，可为了避免气氛陷入尴尬，她还是说道：“不管什么问题，都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吧。”

  古婵说着就站起身，扶起杨肆继续往前走。

  如果这个矿洞真的是守护一族挖的，那么它就和石碑有关，既然和石碑有关，而石碑又是蒙族后人放出去的，那么，那个流沙洞口就是蒙族后人新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石碑运出去却又不被人发现，只要他们一直往上走，总会找到立碑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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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光，古婵扶着杨肆又走了一段路程，却已不是上坡路。

  “我们是在往山的中心方向走吧？”

  “嗯，估计已经走了一公里，我们可能穿到另一座山里来了。”

  两人说着话，脚步却不停地往前走，可没多久，杨肆说的话却有了回音。

  古婵脚下一顿，抬头看向杨肆，还没说话，杨肆就把光照向四周，果然不再像原来那么逼仄。

  此刻，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无比空旷的大矿洞，面积堪比两个篮球场，场上散落着铲子竹筐之类的挖矿工具，还有大小不一的石块。

  古婵扶杨肆到一块石头上坐好，然后拿过他手中的火机往四周打量去了。

  杨肆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和村长对古绣隐藏的秘密的猜测是都真的，既有宝藏也有蒙族后人，古绣也是秦汉时期流传下来的，那么我们一路走来的长洞应该是那时候挖的，不过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大矿洞看起来并不古老，明显不是一个时期的产物。”

  顿了顿，杨肆又继续说道：“假设蒙族后人是从这里运走石碑的，那么这里应该是他们开矿的地方，这么大规模的偷矿，却没人发现，可想而知，蒙族后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杨肆的分析虽然准确，可古婵却另有想法，这么大规模的偷矿，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而是一代代蒙族后人一点点挖走的，他们并非全是为财，还为了铸炼开启阵法的法器。

  挖出这么大的矿洞，不知道他们遭遇了多少次失败，但可以肯定的是，蒙族后人对古绣的研究已经不是她所想的一点点，很可能是全部，却因为差了她和那第九道口诀，所以就停留在了最后一步。

  她的处境真是堪忧啊，如果让蒙族后人知道她的关键作用和第九道口诀，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的实力，在这几次的算计中你不是见识到了吗？”

  杨肆一愣，看着古婵四处寻找出口的身影，突然觉得她对蒙族后人很熟悉，她说到蒙族后人的语气就像谈到相交已久的老朋友那样自然，而且她竟然没有反驳他这么毫无根据的猜测，他们之前可没有说过这个矿洞和蒙族后人有联系之类的话，可见她早就猜到了，并且还很肯定，可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古婵不知杨肆所想，此时她眼前出现了一条甬道，像是出口，回头想要告诉杨肆，就看见他正定定地看着她，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怎么了？这样盯着我看？”

  杨肆笑道：“就想这样看着你。”

  这么深情款款的话从杨肆嘴里说出来，古婵差点没稳住脚，用光朝甬道口晃了晃，说道：“这里应该是出口，你自己走过来吧。”

  杨肆无奈地摇头，然后吃力地起了身，一瘸一拐地朝古婵走去，言多必失，真是自掘坟墓啊。

  见他努力忍痛的样子，古婵心里顿生愧疚，他是因为保护她才受的伤，她应该照顾他的，这样冷眼旁观似乎不好，想通之后，古婵就上前去搀扶杨肆，带着他朝甬道里走去了。

  甬道很窄，两人搀着走有些拥挤，走了许久，古婵已经汗湿后背。

  感觉到古婵的吃力，杨肆说道：“休息一下，我自己走吧。”

  “这里的风力比之前的流动快了许多，我想我们应该快到出口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甬道口，可却被横生的树杈拦住了出口，无法出去。

  冷风从外面阵阵袭来，凉得刺骨，这一冷一热的，古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杨肆脱下外套给古婵披上，然后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来清理出口。”

  看见杨肆里面穿的毛衣还算抵冷，古婵就没有拒绝他的外套，却说道：“你脚不方便。”

  杨肆笑了笑，伸手在古婵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只用手。”

  古婵不再说话，站在一边为杨肆照亮。

  树枝有粗有细，杨肆只能把细的枝杈折断，清理出能容一人爬出去的口子，正在忙着，就听古婵说道：“不用忙了，这里有个出口。”

  杨肆转头，看向古婵照亮的地方，果然有一个被清理出的小口子，够一人爬出去。

  “这树枝都还没枯黄，应该是近两天才折断的。”

  古婵点头。

  “我出去接你。”杨肆说着就低头钻进了那口子。

  等杨肆出去了，从外面伸出了一双手来，古婵才跟着钻了出去。

  也许是在山上的缘故，外面风更大，一出来，杨肆就替古婵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并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烧火。”

  古婵摇摇头：“我不冷，还是先下山吧，以免舞阳他们担心。”

  “不找了？”

  “边走边找吧。”既然之前的猜测都没错，那他们应该也离立碑之地不远了。

  “天色太黑，借这亮光也目视不远，你先在这里坐着等我烧堆火吧。”杨肆说着就强按古婵坐到一块石头上，他自己就捣腾着找干柴烧火去了。

  看着渐渐燃起的火光，古婵突然有些恍惚，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竟感觉像过了几年那么久，想到前面还有许多未知之事在等着她，再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心突然很累，忍不住悠悠地叹了口气。

  看着古婵愁眉不展的样子，杨肆心里极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眉眼的落寞和满身的苍凉从何而来，却想替她抚平一切的不安。

  “怎么了？”

  看着杨肆在火光的照映下明亮如星辰的瞳孔，古婵轻轻摇头：“今晚就先在这里歇着吧，毕竟天黑了也真不好找，不小心还会错过。”

  之前她为什么非要找立碑之地不可呢，也许真的只是想看看那地方有没有守护一族说的铁吧，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个大矿洞是蒙族后人的“杰作”，知道立碑之地就在这附近，那么看不看得见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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