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母爱与新生
巨型蜥蜴已经不能算是巨型了。它的体型一直缩小到中型便停止了。
身上的重新长出晶状的甲胄。
不过不再是透明色，而是惨灰色。
血泊化成的圆型屏障包裹着4颗巨蛋。
它呜咽的低吟。
接着转过身，冲着5人先是一顿吼叫，接着便是哀嚎。
【这是在求饶？】虽然蜥蜴叫声凌冽，但是徐梦梵听出了其中的软弱。
郭悦不住的点头，泣不成声。
巨型蜥蜴转过头，看了一眼随着它呼吸韵律起伏的圆形屏障。
蓦地向众人冲锋。
这次徐梦梵没有再阻止樊血。
三分钟后，伴随着巨型蜥蜴的不甘吼叫，它的身影终于倒下。
被血染红的左眼，留下了一行血泪。
至死，它的目光也直勾勾的看着郭悦。
在蜥蜴倒下的瞬间。郭悦突然蹲下痛哭。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徐梦梵连忙蹲在旁边，轻抚她的后背。
“我……我……咳”郭悦捂着胸口抽噎的说不出话来。
“别急，平复一下，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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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个苹果能全给你的是你爸妈那是亲情，咬一个口给你的那时你女朋友，能给你一半的那时你兄弟，藏起来跟你说我也饿了那是社会。我们说不清亲情，爱情，友情那个比那个更重要，但能可以说清的是亲情最无私，最纯粹。父母对于下一代，长辈对于晚辈的付出是无条件的。这是人性，也是兽性。这是扎根于每种动物基因深处的东西。保护下一代，传承下一代，几乎是所有生命的主旋律，也是维持种群存在的必然要求。作为父母生儿育女，抚养照顾，是不需要回馈的。而作为子女，我们需要感恩与回馈，理解与包容。
徐梦梵突然有种罪恶感，但又随着清风飘散了。
罪恶感产生于对于这次偷蛋的负罪感。
【即使它要会来袭击我们。即使它是我们的敌人。但都跟它的孩子无关啊。】
消散的原因很简单。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罢了，只要自己还活着，便要努力活下去。同情心泛滥可是很致命的。】
残酷的丛林法则限制了同情心。
谁厉害，谁才能活下去。
然后仍在讲述神奇经历的郭悦没能很快的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不应该偷蛋的。不应该的。”郭悦的泪痕还停留在脸上，在篝火旁，双手抱膝，徐梦梵坐在她旁边搂着她。
“它那么可怜，那么无助。身为这个树林里最强大的猎食者，它居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它……”郭悦神情还是很飘忽，似乎是没有从蜥蜴死亡的冲击中恢复。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信息。”樊血皱着眉头说道。
对于大家来说，蜥蜴是敌人，偷蛋是任务。是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的。
更何况现在是原始社会阶段，没有道德可言。
但人们总是会这样，一旦有了原因和借口，便可以说服自己，做出违反本心违反道德违反规定甚至违反法律的事情。但被问责时，甚至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这样有错么？”类似的行为还有举着爱国的旗号，做些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所以郭悦这种反常的行为，一定是因为她与蜥蜴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联系。
越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人们越会上心，越会找到借口或者以道德审判来做保护或者支持。
“啊啊啊~”郭悦似乎没有听到樊血的话。自己仍然没有从负罪感中走出。
“她可能需要点时间。你们先去打扫一下战场吧。天亮应该就可以回归了。我在这里陪她吧。”徐梦梵对大家说。
“有什么事叫我。”夏芷还是有点不放心，站起来后与徐梦梵说。
“好的没问题。”
徐梦梵继续轻抚着郭悦的后背，给郭悦喂了点水喝。感觉自己越发虚弱。长时间的战斗与精神的紧绷导致一旦休息便会陷入一种透支的虚弱感中。
“睡吧，睡一觉。都快熬一宿了。”徐梦梵勉强打起精神。
也许是徐梦梵的怀抱给了郭悦安全感。也许是听到了徐梦梵的话。
郭悦渐渐镇静。
没过多一会，便靠在徐梦梵怀里睡着了。
【真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就算是同情心泛滥，也别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啊。】徐梦梵看着睡着的郭悦心中埋怨。
【恩，这回任务应该都完成了。有什么奖励呢？像我这种天资聪慧的，天赋肯定不会太差。应该……】徐梦梵想着，也开始了自己的“春秋大梦”。
两个人坐在一起互相靠着，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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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梦梵点了点身前无数碎片组成的圆。
白光渐渐吞噬了他。
他自己的造型出现在了半空中。
上面附有每个部位的属性值。
仿佛在玩网络游戏一般。
在人物的右侧有两个对话框。
第一个里面写着：“被动技能：反伤。反弹所受伤害。”
第二个里面写着：“天赋技能：无敌。可以短暂的进入无敌状态。”
画面一转，转到了战斗场景。
他开启无敌，一通乱冲，杀的敌人片甲不留。
他想抬起左手笔画一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嘲讽敌人。
抬……抬……
他发现他无法抬起自己的左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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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要破晓了。
正所谓梦里啥都有。没错刚才徐梦梵在做梦。
林间晨露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肩膀。
活动了下脖颈，徐梦梵感觉自己的胳膊不属于自己了。
低头一看郭悦还睡着，嘴角微微上扬，抱着他的胳膊，似乎在做美梦。
【似乎是不小。】看着郭悦被他手臂压住的胸脯徐梦梵突然想到。
【可惜了，手臂麻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徐梦梵连连摇头，很是遗憾。
徐梦梵直了直腰板，活动了一下右臂。
“恩？”郭悦从睡梦中转醒。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出一声娇喘。
看到自己与徐梦梵的亲密姿势。她猛地松开了抱住手臂。
脸色刹那通红。
她一抬头环视一周，发现樊血正一脸坏笑的看着。
低下了头，害羞的不行。
徐梦梵活动了一下右臂，有放了回去，用左手将郭悦抱住的手臂按回。低头对她说：“怎么样？好点了么？记起来什么？”
郭悦害羞的点了点头。
朝阳钻过树叶间的空隙，渗到地面。
郭悦为大家缓缓道出了她悲伤的缘由。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可以感受到蜥蜴的想法，还能和它交流。就在它夺回巨蛋的时候，它委屈的不甘的质问我，为什么要偷走它的孩子。我当时，一着急，就说是想带它的孩子到外面的世界去。它不信。然后……”郭悦看了樊血一眼。“然后樊大哥就一棒打过去。它就更加不信我了。它就抱着蛋跑了。还警告我不要在跟过去。”
郭悦整理了一下情绪。眉头紧皱的接着说。
“它回到巢穴以后，它大吼大叫的说为什么它作为树林的王者，拥有这最强的实力，作为母亲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它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加速巨蛋的孵化，誓死完成生命的传承。它，不想让它的孩子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就死亡。”郭悦似乎又要陷入负面的情绪中，吸了一下鼻子。徐梦梵连忙抱紧她，劝道：“别说了，你可以不说的。”
“不，我要说！我必须说，梦梵。”郭悦的突然反抗，挣脱了徐梦梵的怀抱。
“它希望我们可以保留它的一个孩子，把它留在这个世界。”郭悦突然严肃。“我们应该帮她对么？应该给她留下一个孩子。”郭悦很是急迫。
“对，帮，我们帮。”夏芷回应。
“听你的。”当徐梦梵看向樊血的时候，樊血说道。
“对，我也听你的。”夏衍也表态。
“好，留下一只蛋。”徐梦梵再次搂着郭悦。
【难道这就是它最后的求饶。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徐梦梵感慨。
郭悦见到大家同意，终于笑了出来。
众人也都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在它献祭自己的时候，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郭悦小声的悄悄和徐梦梵说道。
“嘿嘿，挺好的，我们郭悦现在也学会隐藏自己了。”徐梦梵表扬道。
“那是，人都是会成长的。你就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么？”郭悦露出调皮的神色。
“不好奇，如果想说你会说，不能说你不会说，不好奇。”徐梦梵欲擒故纵眯起了眼睛。
“讨厌。我看到了它的一生。”郭悦突然有些落寞。
“它的一生？巨型蜥蜴么？”徐梦梵没有理解。
“对，它的一生，包括它如何孕育保护那10颗巨蛋，也就是它的孩子。”郭悦说道。
“10颗？”
“对，它已经孵化了5颗。”
“那……那岂不是。”徐梦梵瞬间明白了。
作为一个王者，作为一个母亲，巨型蜥蜴孕育了10个孩子，初生的5个，刚出生便“夭折”了（被徐梦梵一行打死了。）而还有5个未出生，却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了。母亲永远最疼的便是孩子，徐梦梵终于理解了它的痛。
“没错。被咱们都杀了。所以它希望咱们可以留下它的血脉。而我就像是以它的视角切实的体验了一遍，所以……所以才会突然变得那么脆弱。所以才会更加同情理解它。我知道我们不杀死它很有可能死的是我们。可是，理智有的时候战胜不了感性。”郭悦很是纠结。
“我都理解，这也许是你的能力，但是，尝试着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一切，别让你的能力成为你的负担。我相信你可以的。”徐梦梵意识到这也许就像自己对数字敏感一样是一种特殊的能力，但显然郭悦现在控制不好她自己的能力。
“恩，谢谢你理解我支持我。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都是这该死的空间，如果没有任务，大家和平共处不好么？”郭悦对于和平和美好有着强烈的执念。
“说的也是，也许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吧。我会想念你的。”徐梦梵很是不舍。
“恩……我也是。”郭悦声音越来越小。
在最后的分配中，徐梦梵因为贡献最多，大家一致认为分得2颗。樊血1颗。夏衍姐弟1颗。
当太阳彻底升起的时候，无数闪烁的星光的碎片骤然出现，在每个人面前展开，形成一个圆，慢慢旋转，扩大，最后包裹住面前的人，消失。
一起消失的还有4个颗巨蛋。
太阳散发着红色的光，点亮了树林。
树林重归静谧，一个细小的声音格外明显。
一个微小的裂缝从一颗最大的巨蛋上迸现，映射着橘红色的光线。
这，是新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