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关于世界
精神风暴肆虐着，渐渐覆盖了整个街区，使这片区域陷入了瘫痪状态。
一间旅馆的房间中，男人盯着面前屏幕上代表着范围的红色圆圈，眉头紧皱，那一时紧握一时松开的双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任务，却在临近结束之时出现了巨大的差错。
精神领域，他清楚的知道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即使是在他所处的组织中，能使用这个能力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而现在，却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身上被使用了出来，范围之大甚至覆盖了整个街区，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还是首例！
最令他焦躁的是，很明显这个孩子还无法熟练运用能力，导致了失控暴走，强烈的精神力量暴走的后果是什么他心知肚明，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很有可能连着他们的存在以及背后的秘密一起被曝光！
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必须阻止！
他抓起了对讲机。
“2号3号4号，情况如何？”
“这里是2号，现在已经抵达了目标所在地，能肉眼确定目标位置，但不知为何刚刚中心区域的精神力出现了强烈的波动，变得更加狂暴，很难接近本体。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为防止受害范围的进一步扩大，我建议允许对目标进行抹杀！”
“我离得比较远，大概还有3，4分钟才能到，老娘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这里是4号，我这里出了点小状况。”
“小状况？”男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在当前如此刻不容缓的情况下，发生任何的小意外都只能是雪上加霜。
“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想立刻赶往现场的，但是刚刚突然感觉到有些腹痛，那个，人有三急，所以你懂的”
“你他妈就不能找片草丛解决了么？！现在又没有人看！”男人在瞬间明白了意思后，咆哮道。
“可我没带纸啊”耳机那头的声音甚至带上了点点哭腔
男人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脸。自己怎么就被命令带着这么几个奇葩呢？太丢脸了。现在的感觉就好比一颗定时炸弹就快爆炸了，而炸弹附近有一群平民百姓，危机迫在眉睫。而他得带着3个小屁孩去阻止炸弹爆炸，一个不紧不慢的吃着烤串，一个肚子疼满大街找厕所，而最后一个甚至说出了“我们干脆把炸弹炸了吧”这样的话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怕他再憋着，心中的郁结会让他直接喷出出一口老血。
“2号的方案否决！我们是来监视的！不是来杀人的！把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赶紧给我删了！”男人忍不住对着对讲机低吼。
“3号跟2号会合，至于4号我他妈给你5分钟，实在不行用草叶也得给我解决了！警察局的人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正在派人往这里赶来，虽然他们一时半会进不来，但一旦展开封锁网，事情会变得更棘手，我们的秘密不能暴漏，你们最多还有15分钟的时间。”
男人看着那个代表着范围的红色圆圈，思索了一会。
“至于接近目标的办法，解除限制吧，至于上面的报告，我会想办法的。还有，击晕目标就行了，不准断胳膊少腿！”
“2号，收到。”
“哈哈，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婆婆妈妈的，烦死人了，早就想活动下身体了！”
“4号了解”
扶着额头，男人再次叹了口气，希望能一切顺利吧。
2号关闭了对讲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豪宅，她已经到达有3分多钟了，她本来就离此地最近，再加上因为精神领域的影响，她毫不费力的就抵达了这里。可就在她刚准备进入的时候，附近的精神力量突然像发狂了的猛兽一般四处席卷。狂暴的精神力连她都感觉到脑海像针扎般的疼痛，甚至迈出一步都困难无比。
不过刚刚接到的命令，让她可以解除限制了。
冰蓝色的光泽在漆黑的眼底流动，轻起红唇，晦涩的语言缓缓传出，像森林深处精灵的喃喃低语，又仿佛是圣殿之上的天使高声诵唱！肉眼可见的领域被张开，远比周围环境更刺骨的寒气在蔓延，领域内的一切都慢慢的覆盖上了薄薄的冰层，连飞舞的雪花也结成冰而迅速的坠落。2号的身影屹立中央，凌冽而惊艳，像是冰雪中盛开的玫瑰，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腰间，额头上，神秘而古老的纹路若隐若现。
脑海中的刺痛似乎也因为寒气而减弱，2号面容平静，看着4楼上的窗户，那里是林曦的位置。她轻轻的跃上墙壁，寒气在脚底迅速的结成冰，让她稳住了身形，紧接着再次跃出，就这般直直的跳跃着向上！
轻而易举的从窗户翻入，2号扫视了一眼房间，随即看清了林曦的状态。
现在的林曦似乎是在神游一样，两眼无神，神情呆滞的坐在床上，嘴角还有一缕口水，活像是个傻子，右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确认了眼前情况，2号链接了耳机：“这里是2号，已经成功与目标成功接触，目标处于无意识状态，准备使用麻醉弹进行麻醉。”说着，她从作战服左侧抽出了一柄小巧的手枪，更换了代表麻醉弹的蓝色弹夹。
她缓缓走近林曦，似乎是想近距离观察这个少年。平凡的样貌，虽然清秀，但也并不出彩，属于甩进人堆都捞不出来的那种。而现在的他一脸呆滞，滑稽的表情甚至有点可笑。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是造成这次混乱的元凶，风暴的中心！
甩了甩头抛开杂念。2号知道时间紧迫，她举起了持枪的手，对准了林曦。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了林曦握住的右手，那里，有一柄精致小巧的钥匙。
“这是”来不及思考的她突然向后急退，出色的战斗经验和认知让她养成了对于危险近乎本能的反应。
在闪身的同时，领域瞬间爆发！
白羽看着跪地抽泣的林曦，皱了皱眉，漂亮的大眼睛里透出一点不耐烦，
“大男人的别哭哭啼啼的。”
可林曦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跪在地上泪水横流。
“真麻烦。”白羽无奈的走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林曦的额头。一股清凉的感觉流入林曦的脑海，像是山间的清泉，瞬间安抚下了他悲伤的心情。
“呃？”林曦睁大了眼睛，一瞬间前他还在眼泪鼻涕稀里哗啦，下一刻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好了吧？虽然说现在这个领域是我做的，但依靠的还是你的身体，如果你心境波动太大的话会导致这里的不稳定，会对外界造成更大的影响。”
“更大的影响？”林曦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对外界造成影响了？”
“呃”白羽自知说漏了嘴，眼睛心虚的四处瞟了瞟。
“其实也没多大影响，毕竟我刚苏醒，精神力有点控制不太住，再加上你本体的意识在这里，无人束缚的精神力会四处乱窜而已，等你从这里退出去就行了。也就是让周围人头有点眩晕什么的，没多大问题。”
“眩晕？”林曦怀疑的打量着她。
“先不说这个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看着及时岔开话题的白羽，虽然林曦觉得她口中的眩晕多半不是实情，但也不好多说。
“我母亲说这个世界很复杂，是什么意思？还有她说无法避开的事又是什么？”
“那我先问你，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和平么？”白羽歪着头看着林曦。
“嗯？”林曦心想这是什么问题？和不和平这事是个摸棱两可的事，怎么说都有理，就像是政治课老师问共产主义好不好一样让人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得看情况吧？”，林曦斟酌着词句，“我国目前积极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团结一心，坚持改革开放，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路线，通过党的基本路线和基本纲领，实现全面小康的重要飞跃”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给结论行么？”白羽又一巴掌拍在林曦头上，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虽然目前部分国家地区依然饱受战火困扰，但和平共进依然是全球的主旋律！”
“那你想知道关于世界背后的真相么？”
“关于世界的真相？”林曦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关于你们人类生活的这个世界背后的真相。”白羽直视着他的双眼。
世界有什么真相？人类生活在世界上，就像他林曦住在房子里一样。如果把世界比作房子，房子的真相是什么？无非就是钢筋水泥混凝土，再细点也不过是他家的钢筋比别人的粗罢了。世界又能有什么真相呢？
“这个世界很复杂。”白羽说着，突然笑了笑，轻轻挥手，斗转星移。
一望无际的原野消失了，林曦他们站在焦黑的土地上。
他认得这里，是他刚刚在脑海里看到的零碎片段！
林曦还未来得及想通白羽这么做的目的，恐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僵硬的扭过头，瞬间肝胆俱裂！
不知名的怪物发出凄厉的嘶鸣，眼中闪着红光，尖锐的獠牙外翻着，身体泛着青光，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挥舞着冲向林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林曦不由自主的发出比怪物更刺耳的尖叫。声音之大，叫声之凄惨让人想到村里过年时杀猪的场景。
“我特么就要这样死了么？我刚和家里人和好，刚刚得知母亲的消息，就要这么挂了么？我才刚成年，我还没有女朋友，我还”一瞬间，各种复杂的念头在林曦脑海内掠过。
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林曦恐惧的闭上了双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林曦将眼睛慢慢睁开一丝缝，瞧了瞧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羽的笑声从旁边传来，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甚至一度蹲了下来，捶打着地面，放肆的模样，丝毫没有身为美少女的自知。
“我没死？”林曦惊魂未定。
“废话，这里精神世界，刚刚那些只是用记忆模拟出来的场景而已。”
“靠！那你不能早说么？真特么吓死老子了。”林曦愤怒的爆着粗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嘁，德行。”白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不过你要是在这里真的以为自己死了，精神一消散，说不定就真的死了哦。“白羽调侃着，那双布满笑意的眼睛让人分不清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曦瞪着眼睛，也不敢多说，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知道这天仙外表魔鬼心肠的家伙还会怎么变着法子整他。
“世界上除了你们人类以外，还有其他种族，你刚刚看到的就是属于魔。”白羽指了指天上闪着金光的影子，“那群家伙，自诩为神。”
“what？神？魔?什么？”林曦目瞪口呆。林曦虽算不上好学生，但也是个从小接受社会主义教育长大的孩子，五星红旗迎风飘，红领巾在胸前扬。神啊魔的东西电影小说和神话里倒是蛮多的，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实中，那些都属于“迷信”，是不存在滴。
在“科学是一切的基础”这样的熏陶下长大的林曦，现在突然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存在的了，简直就是打破了他十八年来的人生价价值观。让他接受这些就好比告诉他鱼其实是在天上飞，鸟在水里游一样荒诞。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有神和魔，可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也从来没有听说谁见过！”
“你刚刚不是才见过一只么？”白羽用手指轻轻的点着光洁的下巴，”普通人见不到只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现在所在的世界和他们稍微不太一样。”
“啊？”林曦更糊涂了。
“那你是属于？神？还是魔？”
“我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那些低贱的东西怎能与我相提并论？！”白羽眉头清扬，不屑的语气透露出不可一世的狂傲。
那一刻，眼前的少女迎风而立，发丝轻舞，白色的衣裙轻轻贴在她较好的身躯上，亭亭玉立。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瞳中射出绝对的自负与孤傲，看似轻柔的身躯却爆发出披靡天下的气势。像是俯瞰众生的君主。
林曦一时间，看呆了。
“那你是什么？他们的世界又是怎么回事？我母亲又是什么人？”他很快反应过来，嘴像连珠炮一般的抛出一堆问题。
“嗯怎么说呢？就是”
白羽似乎是想要组织语言但貌似不太成功，低着头转着圈。
看着面前那不停转着圈的女孩，他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应该是眼花了。
“哎呀，你很麻烦啊，问那么多干嘛。”
“是你让我问的啊”
“”
“”
“反正就是解释起来很麻烦，你现在就只要知道保护钥匙就行了，剩下的自然会有人给你解释，好了我累了，你走吧。”白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下达了逐客令。“哦，对了，记得锻炼锻炼身体，你现在的身板太弱鸡了。”
“哎？我还没弄清楚啊，你”林曦还没说完，周围的景象开始飞速后退，白羽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我靠”林曦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坠入了黑暗里。
房间的门在2号后退的同一时刻轰然爆裂！木屑飞溅的同时，黑色的影子犹如暴起的毒蛇一般突然窜出，贴着2号的脸颊掠过，击中她身后的墙壁！
那是一柄漆黑的匕首！巨大的动能使得它只剩下柄部还露在墙外，上面结着的冰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匕首进入2号领域的瞬间她就用寒气减缓了其上所携带的劲力，可即使这样，依然有如此破坏力，除了匕首本身的锋利之外，可见掷出匕首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也绝不可能在这样强的精神风暴中悄声无息的接近并发出攻势！时间把握如此精准，正好是2号愣神的一瞬间！
闪避完匕首的下一刻2号就已经有了动作！轻灵的身躯跃上桌面，枪声轰鸣间，子弹成“品”字形的对着门口射出，枪口火光闪烁，照耀着她平静冷冽的侧脸。
不到3秒的时间，已经打空了整整一个弹夹的子弹！
右手射击的同时，左手熟练的抽出弹夹，在空夹从手枪卸出的一瞬间完成更换！这一次，是实弹！
烟尘和木屑在房内飞舞，2号一边对着门口进行压制射击，一边伸手想去抓住林曦的衣领。现在的情况，先带着这小子撤退为优先。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很明显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别的人或组织在关注着他，而她本该用在林曦身上的麻醉弹在刚刚已经用完了，毕竟那种关头，是容不得她多想的。只能先退出去和3号回合再想办法了。
然而，房间侧面的墙毫无征兆的轰然倒塌，蛮牛般的身影从尘土中冲出！
2号迅速的将双手横在身前，同时身体重心下移。
身影势不可挡的撞在2号的身上！将她狠狠撞飞！
寒气迅速在身后凝结，将2号翻滚中的身躯强行稳住。
她抹去了嘴角的一丝血迹，刚刚那一下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撞在了一辆坦克上，剧烈的撞击让她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一样的难受。她抬起头看向那个身影。
全身上下一身黑衣，就连脸上也带着漆黑的面具，堪称雄伟的身材，隆起的肌肉上青筋毕露，可以想象在那之下隐藏着怎样爆炸般地力量。在他的一只手臂上，鲜血缓缓流出，上面插着一柄短刀——那是2号在被撞飞一瞬间做出的反攻。
黑衣人拔出短刀，随意的丢弃在一旁，扭了扭身子，浑身的骨骼发出脆响。
2号缓缓起身，一言不发。她本就不是话多之人，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会谈论几句，而现她的眼前，唯有敌人！
房间中的温度再次下降，冰层蔓延，2号眼中的冰蓝色光泽越发耀眼！
黑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攻势，，身体微微下蹲，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皮肤上，隐约可见黑色纹路在蔓延。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