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绝望
“这可真是”林爔满脸震撼的看着眼前升起的巨大建筑，心里构思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杰克三人此刻的心情也和林爔相差无几。
“没想到学院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武器”佩塔说道。
“嗯”杰克和萨米也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这次的机会，可能自己等人永远不会知道这样东西会存在于大家的脚底下。
“所以这就完了么？不用再操作了？”在经历了短暂的吃惊后，林爔率先回过神。
杰克走上前，看了眼控制台。
“应该是吧，看样子它已经自行锁定了。”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天启进入充能阶段，距离完毕还有300秒。”
机械的女生再次响起，紧接着，能量装填的声响从天启上传出，整个炮台表面的纹路开始了有规律的闪烁，看起来神异无比。
“还要这么长时间？”林爔有些惊讶道。
在他看来，这东西应该像是核弹那样，按个按钮“啪”发射了就完事了，没想到还要充能这么麻烦。
杰克看着那些闪烁的神秘花纹，若有所思。
“怎么了？”林爔注意到了他的神情，随口问道。
“那些纹路，应该是炼金术的聚能式。”他似乎在斟酌说法。
“我当然知道啊。虽然我也不清楚你们嘴里的炼金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玩意都推给炼金术就对了。”林爔满嘴瞎侃，经历刚刚的战斗，他需要不停的说话来放松，顺便转移下注意力，不然真的会疼死。
“不不，可能我说的不清楚。”杰克却是摇了摇头。
“你到底说啥啊？”林爔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来说吧。”佩塔这时说道。
“想必林学弟应该也知道，如今人类的炼金术其实是来源于神族，而我们只能做到运用却无法理解，那个天启上的花纹，有些类似我们在学院资料里看到的聚能式，可它最后一次被记载还是在上次的人魔大战中，距今也至少有百年历史了。”
她两只手握着，脸上是思索的神情。
“据说这种式能源源不断的凝聚自然元素，从而达到恐怖的破坏力，可在大战后，聚能式应该已经全部被毁了才对，学院这个”
“那有啥的，说不定就是当时还剩了那么几个正好被学院发现了嘛。”林爔坐在地上，摊着手。
“可能吧”佩塔不置可否。
可她的心里，却还有着别的考虑。
学院如果从建立开始算起的话，其实也不到百年，想要无声无息的藏匿这种武器，几乎不可能，可事实就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指出过天启的存在既然如此的话，敌人是从哪里得到的如此准确的讯息？
“哎，想那么多也没用，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杰克挠了挠头，放弃了思考。
“也对，任务完成后还是通知行动部的人审问那个魔山吧，也许能知道些什么。”
这么思考着，她转头看向之前战场。
下一秒，她愣住了。
原本应该是躺着魔山身体的地方，此刻除了碎石，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不好”她刚欲开口大喊。
“嘭！”
爆炸声突然响起，几人站立处像是突然被引爆了一颗地雷。
林爔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烈的冲击击中，身体不受控制的从控制台倒飞出去，最后像是垃圾一样的被狠狠砸在地面上。
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似的疼痛着，身体趴在地上，使不出力气，感觉有着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顺着额头流淌。
努力的撑起上半身，睁开一丝眼，似乎是为了确认方向的到处乱瞟，终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控制台离自己有二十多米的距离，那里满是烟尘，里面有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什么？”林爔吃力的喃喃道。
“这下麻烦了！”白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居然有着罕见的凝重语气。
“什么？”林爔的脑袋在冲击后还有些迷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吼！”尖利的咆哮声从烟尘中传出，随后，似乎有着强烈旋风一般，震散了周围的尘埃。
林爔看清了。
那是怪物！他的第一反应。
虽说最近一直在遇到怪物，可看到眼前这家伙的时候还是让他本能的从心底感到了寒意。
将近三四米的庞大身躯，皮肤上满是邪恶的黑丝纹路，恶心的如同肉瘤一般的东西在皮肤下四处窜动，粗壮的右臂上青灰色的锋利骨刺破体而出，像是巨猿一样的垂着，而左臂却纤细的犹如女子，看起来十分畸形。
最让人恶寒的是，他的脑袋上，有着两张脸，如同孪生一样的扭曲着黏在一起，四个眼珠四处转动着。
是魔山和魔风的脸。
“大意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用能力强行融合了那个娘娘腔。”白羽有些阴沉的说道。
怎么回事？什么叫融合了娘炮？他不是被维尔拉缠住了么？对了！维尔拉呢？
林爔思绪乱七八糟的。
转动的眼珠突然一顿，停在了某处。
林爔惊恐的看到，它缓缓弯腰，从变成废墟的控制台里，抓起了一个人。
杰克！
杰克看起来也是在刚刚的爆炸中受了重伤，满身的鲜血。他用力的扭着身体，却像是被拎起的小鸡的无力挣扎。
怪物将他放到自己眼前，两张脸盯着他。
“咯咯咯咯”它突然发出了愉悦的笑声，脸上的眼睛微微弯起，可在林爔眼里却是显得可怕而森然。
杰克抬起头，瞧着面前的大脸，也是突然一笑，随后仰头，一口口水用力的吐到了魔风那张脸上。
“嗷！”魔风的脸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尖叫起来，然后纤细的胳膊伸出，将杰克的一只胳膊拎住，一边尖叫着，一边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林爔突然低下了头。
“啪！”
刺耳的响声回荡在夜空中，却像是扎在了林爔的心里，让他忍不住一颤。
泪水突然就流了出来，林爔看不到自己的脸，却能看见眼前地面上的不断溅起的泪滴。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让他没有一点点的反应时间。
“哒。”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林爔茫然的转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那个人。
萨米一只手捂着胳膊，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沉默不语，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可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就这样，他从林爔身边走过。
“能跑的话就赶紧跑吧。”他突然一顿，说了一句话。
林爔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明明想要阻止，可身体却僵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萨米加速冲了出去，冲刺的同时，无数的寒光从他双臂的挥舞中射出，像是暴雨！
精准被发挥到极致，锋利的暗器以各种刁钻的角度袭向怪物的要害！
然而怪物的表皮也如同之前一般，覆盖着青灰色的角质层，看似充满杀气的攻击只能在它身上带起一连串的清脆响声，像是在嘲讽他的无力和可笑。
但萨米没有罢手，他大吼着继续向前！
在两者只有五米左右的时候，他终于是扔完了所有的暗器！
他无能为力了。
他跪在了地上，显得弱小而可怜。
怪物却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它走到萨米的面前，俯视着这个可怜虫。
它抬起了脚。
萨米慢慢的抬头，看着在眼瞳里渐渐放大的阴影。
这一瞬间，林爔看见了他的表情。
那是失魂落魄般的悲伤。
“嘭！”
落脚声响起，沉重的闷响，夹杂着碎裂声。
林爔呆呆的，大脑一片空白。
又有人死了，这次是真的，死在自己面前了。
残酷的现实如此直观的摆在了自己眼前。
“喂，林爔，赶紧跑！不然来不及了！”白羽的声音急促的响起，但林爔似乎没有听到。
不知觉间，怪物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你果然是最有趣的。”扭曲的声音从怪物嘴里发出。
林爔抬起那张被泪水糊的脏兮兮的脸庞。
巨猿般的手臂伸出，抓向林爔。
自己也要被杀了么？
“喂喂！林爔！”白羽大喊着。
可他依旧是呆滞的表情。
“靠！”
就在白羽准备放手一搏强行再次附体时，伸出的突然停了下来。
“快跑！”有着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只见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佩塔吃力的伸出一只手，指尖上闪烁着璀璨的光点。
这时林爔突然感觉到自己又飞了起来！不是被拍飞的！
一阵眼花缭乱后，似乎与怪物拉开了距离。
“啪！”
紧随其后的，居然是一记狠狠的耳光！
脸颊上火辣辣的刺痛让他回过了神。
维尔拉苍白的脸映了出来。
“你”
“赶紧跑！别回头！有多远跑多远！”维尔拉直接打断了林爔。
林爔这才发现，此时的维尔拉脸上毫无血色，肩膀上有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靠着仅能动的另一只手拄着一把长刀。显然是强弩之末。
说完，她直接提刀转身。
“杰克他们死了”林爔突然痛苦的哀声道，声音颤抖。
维尔拉一顿。
“他们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责任。任务完成了，你们干的很好！现在，没你的事了！快撤退！是命令！”
她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佩塔已经撑不住了，傀儡师只能短暂的牵制住一时，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不再理会林爔，眼瞳变成了墨绿色，能力开到极致！
林爔只看到维尔拉化成模糊的影子冲了出去！
她眨眼间来到了怪物面前，身体利剑般窜出，手中的长刀挥出弧线直接砍断了它的手爪。
紧接着身体轻盈的跃出，像是没有重量似的窜上，直奔它的脑袋！
可一旁的佩塔终究是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光芒暗了下去。
“嗷！”
摆脱了束缚的怪物第一件事就是挥出胳膊，想要扇飞维尔拉！
可维尔拉在这时扭转身体，长刀旋转着劈断了那只纤细的胳膊，随后不顾身上的伤口，受伤的胳膊撑在那只巨臂上跃起！
鲜血瞬间从肩膀喷出！
维尔拉一咬牙，手腕反转，反握住刀柄，对着面前怪物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扎了下去！
可怪物做了一个动作。
闭眼！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维尔拉惊讶的看着碎裂成段的刀刃。
“噗！”
胸口一痛，她艰难的低头，那里有一根从自己胸前穿透的骨刺。
怪物愤怒的嚎叫着，手臂一挥，将维尔拉的尸体从骨刺上甩开，仍在远处。
它用力的跺脚，锋利的地矛从佩塔身边的地面窜出，瞬间将她的身体钉在了离地面几米的空中。
林爔已经哭不出来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刚刚还在一起讨论的人，转瞬间只剩下了自己。
“距离填充完毕，还有三分钟。”
天启似乎并没有因为控制台的毁坏而停止运转。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木然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维尔拉和佩塔，林爔眼神空洞。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啊！
“咯咯咯咯！”他垂下了头，双手死死抓着尘土，指甲划破了也浑然不觉，喉咙里发出了嘶哑而绝望的声音。
强烈的痛苦冲击着他的脑海，掺杂着恐惧，彷徨，无助，以及悔恨！
如果自己再强一点，直接干掉那个家伙，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如果不这么放松警惕，就能提前发现他的动作了！
如果刚刚提醒大家一下，他们就不用死了！
如果…
是自己！
都是因为自己！
是我的错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仰起头对着天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无数的复杂情感最终化为了无尽的愤怒！像是烈火一般燃烧起来！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杀掉！
杀掉！
一定要杀掉你！
脑海里仿佛有魔鬼的声音在回荡!像是咒语！像是颂唱！
随着他的咆哮，林爔的身体上居然冒出了一丝丝的电光！
“这是”白羽声音有些惊讶。
“居然以这种方式”
“哎。”沉默了一会后终于化为了一声轻叹。
“哈哈哈，悲伤么？愤怒么？可又能如何，我们已经无可阻挡！”两张脸瞧着林爔的变化，扭曲的笑了起来。
林爔猛然看向它，蓝色的电光越来越多，最终化作一道道雷霆！像是暴躁的长蛇一般扭动着，跳跃着!将他包裹！
他的眼睛化为了慑人的蓝金色，却是有着比怪物更加恐怖的愤怒和暴戾！
“把你”
那像是从喉咙里摩擦出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仇恨和强烈的意志。如同深渊中魔鬼的嘶吼，又仿佛皇帝威严的审判！
“杀了！”